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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佐助带着樱坐上了检察厅的车。
“诶?佐助君一个人开车来的吗?不是说在路上处理了伤口?”
“怎么可能有那种空闲。”佐助不耐烦地说,示意樱系上安全带,“晓撤退之后马上就赶到这里来了。不管怎么说,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谢谢……但是你的伤——”
“皮肉伤而已,不用什么都大惊小怪的。”
樱愣了一下。
“我只是关心一下而已。”
佐助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牙用受了伤不太利索的右手转动着方向盘。
樱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开口道:“手,不太方便吧?要不还是我来开——”
“闭嘴坐好!”
车子随着佐助的怒吼狠狠地震了一下。这次樱是真的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值得佐助这样的生气。
佐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抱歉。”
车子缓缓地动了起来,没过多久黑色的轿车就汇入了东京繁忙的车流中。
樱没再说话,只是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车流,直到她发现他们的目的地似乎并不是医院。
“等等!佐助君,这不是去医院的路吧?”
佐助冷漠地看着前方。
“去我家。”
樱又是一愣。
“暂且不提你要处理的伤口,可鸣人进医院了不是吗?我们难道不应该先去看他——不对,在这之前,鸣人究竟有没有进医院,突然去你家又是几个意思?”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佐助皱着眉说道,“因为我的原因,你现在已经被盯上了。医院,医院宿舍都不安全,我那边是未登记的住所,而且有最先进的安保设施,还有鼬哥哥——”
“等一下。”樱终于把整个身子侧过来面向佐助,“佐助君,为什么我感觉你把我当成了任你摆布的某件东西?你的想法我明白,但是有什么不能直说呢?在这之前也是。你卷入晓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跟我说呢?财政大臣的案件是机密我懂,但是晓已经是过去式了吧?我就那么不值得你分享你的曾经?别跟我说那也是机密,就算那是机密,‘我在你不在的时候曾经和某个暴力组织有过过节’这样的话也不能说?”
“樱,我是为了你的安全——”
“为了我的安全。所谓的为了我的安全就是什么都不说,就是让我在遇到突如其来的袭击时没有任何心里准备,接下来是不是还要直接把我丢进保险库里关起来?宇智波佐助,我是个有思想、有能力、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需要你锁起来小心保管的奇珍异宝!”
黑色的轿车在路边停下了。宇智波佐助拉起手刹,同样侧过身面向春野樱。
“总之,你就是希望我能坦诚地对待你,毫不隐瞒?”
“我希望你能把我当成一个可以交流的‘人’来看。”
“好,那我们就坦诚地交流一下。”宇智波佐助直直地看向樱的眼,“你和卡卡西,究竟是怎么回事?”
樱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卡卡西老师?”
“是的,卡卡西。你和卡卡西,不觉得过于亲近了吗。”
“过于亲近?”
“你对卡卡西黑道的身份,在今天之前就有所耳闻了吧。”佐助盯着樱的样子仿佛是想把樱的脑袋看出个洞来,“当时你那口气,可不像是针对我们小时候玩笑似的猜测。你和卡卡西私下里见过面吧?”
直到此时,樱这才意识到,当时她那句“原来,那都是真的……”和佐助越来越黑的脸之间的因果关系。樱不由地嗤笑一声。
“对,是。我和卡卡西老师是私下里见过面。我入职当天我偶然遇到卡卡西老师的事情,我不也和你说过吗?”
“但是还有别的吧。”
“呵。我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难道还不能有正常的社交了?我是和老师一起喝过一次酒,但仅此而已了。你当你是谁,我做的一切都要向你报告?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如果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我真的要重新考虑一下是不是还继续和你在一起。”
说罢,樱拉动车门想要离开,但门被佐助那边的中央锁控制着。樱扭头看向佐助。
“把门打开。”
“我不能在这里放你下去。”
樱眯起了眼。
“请把门打开。”
这里不是能长时间停车的地方,后方有车按起了喇叭,可车内的两人毫不在意。两人僵持了几秒,但最终门锁还是咔哒一声解开了。樱没有一秒钟的迟疑,马上下车,把门砰地摔上,大踏步地往反方向离开了,仗着时间还早,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一身运动装加高跟鞋的装扮有多么显眼。
车内,宇智波佐助握紧了方向盘。
春野樱坐在咖啡厅的角落,捧着一杯早就冷掉的拿铁。她很庆幸自己当时把卡卡西给的鸭舌帽塞进了自己的包里,因此即使如不久前那般匆忙,她依然有一件能够让自己不那么显眼的装备。
樱看了看表,喝了口冷咖啡,又压了压帽檐。
她真的没想到佐助会提出那样的质问。问她和卡卡西究竟是怎么回事?除了曾经的师生,现在的朋友,还能有什么……别的……关系吗……
你和卡卡西,不觉得过于亲近了吗。
佐助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樱的脑海中响起,樱抿紧了嘴唇。
太过亲近?在今天之前,樱从未考虑过她和卡卡西之间是否亲近。她早就不是女高中生了,虽然她依旧把卡卡西当作老师尊敬着,但更多的是把卡卡西当作一个理解她的朋友。这算是过于亲近吗?应该算不上吧。或许是比“师生关系”要亲近一些,但说到底,他们也就一起吃过一次拉面,一起喝过一次酒,一起参加了昨晚的“爆炸盛宴”而已。
只是现在想来,和卡卡西老师一起度过的时光,真的总是很开心。回忆起和卡卡西在一起的片段,樱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和自己一起开玩笑的老师,认真听着自己苦恼的老师,还有毫不犹豫地护着自己和大家的老师……
和老师在一起的时间,似乎比和佐助在一起的时候更开心呢……
“诶,我这是怎么了……”
感觉脸上有液体流过,樱抹了一把。眼泪……?心里也闷闷地有点痛。这究竟是——
店内的布谷鸟时钟发出了明快的叫声,樱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呢。樱咬了咬嘴唇。虽然今天是周六,但是医生的工作可不会因为休息日而停止。樱清楚地记得今天早上9点有一台和昭彦教授合作的手术。现在已经8点,再不抓紧时间的话……
可是,商场10点才开门,而现在这身装扮实在是不适合去上班……
正当樱为难之时,桌上花瓶里插着的玫瑰飘来若有若无的花香。樱猛地灵光一闪。
“对了,井野!”
30分钟后,穿着略微大了一些的西服套装的樱,匆匆忙忙地跑进医院。
井野的花店开在医院附近真是太好了。而且简直不能更幸运的是,她竟然备了一套套装在店里。踏进电梯的樱不由地松了口气。电梯平稳而迅速地向指定楼层进发,在电梯门打开之前,樱定了定神,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最后一脸坚定地走了出去。
“樱医生?”刚从办公室走出来便迎头撞见樱,昭彦教授一脸惊讶,“听说你昨天遭遇了事故,还以为今天你来不了了呢。这不,我正要找纲手那家伙来帮忙,没想到——”
“很抱歉今天来晚了。”樱对昭彦教授鞠躬致歉,“但只要之前商定的手术方法没有改变,我没问题。昨天的事故我没怎么受伤,我保证能做好教授的支援工作。”
“啊,是吗。”昭彦医生笑了,“手术方案没有变。那么,一会儿的手术就拜托你了,春野樱医生。”
正当樱在手术台前进行着紧张的手术时,卡卡西来到了某个酒吧的后巷。离他不远处,一个穿着酒保制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有些吃力地搬着一箱啤酒瓶。
“要帮忙么?”双手插在风衣口袋,卡卡西随意地一问。
“啊——没事——这重量——多少还行——嘿咻!”鸭舌帽男子终于把那箱啤酒瓶摞在了另一箱上,他拍了拍手,扭头看向卡卡西。
“不过,你也完全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吧,卡卡西?”
“但是,你倒完全像是要在这呆下去的样子呢,带土。”
今天的卡卡西没戴口罩,看到卡卡西嘴角的弧度,带土也不由地勾起嘴角。他压了压帽檐。
“呀,你找到这我不意外,但我可是做好了打架的准备在等你呢。毕竟当年把你卷入了那样的大事件里了啊。”
“如果是指那个爆炸的话,我又有什么打你的必要呢?”卡卡西笑着向带土走去,“毕竟,我还好好地活着,而你,是早就被认定为死亡的。”
“多年不见,变得惜命了啊,卡卡西。是有珍惜的人了?”
“唔,怎么说呢。毕竟我现在也没那么容易死啊。你看起来也是,”卡卡西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要来一根么?”
“不了。”带土摆了摆手,“我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恢复的身体,再说,琳也不喜欢我抽烟。”
卡卡西轻笑。“多年不见,变得惜命了啊,带土。而且,还成了妻管严。”
“你可别笑我。”带土也扬起了嘴角,“倒是你,这一把年纪了还不打算结婚? ”
“嘛,这次你回来,怕不只是来关心我的婚姻大事的吧。”卡卡西吐出一口烟,侧过头看向带土,“本来和琳隐居地好好的不是吗?”
“是啊,没想到我这种人竟然能那样适应山野间的生活。”带土笑了, “虽然止水每个月都会来送点东西,鼬也偶尔会来,但还是多亏了琳,种了花把我们的院子搞得整齐又漂亮,和邻居们的关系也处得也挺好。不然以我的这张吓人的脸和糟糕的种田水平,大概早就饿死咯。”
“还真是三句话离不开琳啊。”
带土轻笑。
“说回正事。这次下山,除了因为鼬带来的晓的情报,其实也是因为有东西要给你。”
“给我?”
“没错。”说罢,带土摘下帽子,从内部帽檐里掏出了一个U盘。“拿好了。我是看不懂,但琳说里面是ES最初的实验报告,和一部分关于制作方法的草稿。你可以找千手——不,交给你身边的那个粉发小姑娘大概就能明白了。”
无视带土揶揄的微笑,卡卡西晃了晃手里的U盘。
“所以,琳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帮你了?你这家伙,不会从医院那时候就开始利用人家了吧。”
“喂,你这话说的。”带土显得有些不高兴,“我对琳从高中开始就是一片真心,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琳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骗的人。”
“嘛,那倒是。”
“抱歉呐,兄弟。”带土拍了拍卡卡西的肩,“把琳从你身边抢走了。”
“没那回事。”卡卡西看了看带土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只要你们俩能幸福——”
“内野(Uchino)先生(注1),能过来帮一下忙么——”酒吧后门被推开,一个高个儿酒保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在见到卡卡西后,高个儿酒保愣了一下,但很快,露出了笑脸。
“抱歉呐,这位是内野先生的朋友吗?很抱歉打扰两位谈话了。虽然还在准备中,不过是内野先生的朋友的话,进来坐坐也没问题——”
“不必了。”卡卡西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把U盘藏在手心插进口袋,“能见一面就足够了。有缘再见吧,内野。”
“下次见希望你不再是一个人,高畑(Takahata)(注2)。”带土对着离开的卡卡西喊道。
背对着带土和光,卡卡西挥了挥手。
“您可终于来了,香磷事务官!”一看到香磷,名叫百合子的事务官马上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佐助检事呢?”完全不在乎自己双臂还缠着绷带,香磷一脸严肃地问。
“在你们的办公室。伊比喜检事长刚进去不久……”百合子一脸愁容,“佐助检事来的时候不仅没处理伤口,而且说什么都不肯休息。昨晚的行动对大家的打击都很大,但对佐助检事来说恐怕……”
“因为春野樱吧。”香磷闭了闭眼,调整了一下呼吸。“情况我都明白了,谢谢你,百合子。”
“没什么。”百合子摇了摇头,“佐助检事就交给您了。”
办公室内。向来严肃的伊比喜检察长双手撑在桌子上,向宇智波佐助施压。
“休息。这是命令,佐助君。”
“现在是正常工作时间,检事长。”面对上司的施压,佐助埋头于文件头都没抬。“更何况昨天的行动报告,以及获得的情报都需要整理,我不明白这种情况下,我有什么需要休息的理由。”
伊比喜叹了口气。
“行动报告和情报整理都可以交给其他人处理。”
“我不想处理别人没处理好的烂摊子。”
“我知道你只相信香磷,但佐助君,你是这次行动的领导,也是事件的中心,你应该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我没事。”
“至少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如何?”
“我没事。检事长,失礼了。”
佐助和伊比喜僵持不下,正当这时,门被敲响了。
“失礼了。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听出来人是谁,佐助终于因为吃惊从文件中抬起了头。
“进来吧。”伊比喜抢先道。
门被拉开了。看到香磷袖口下的两手都缠着绷带,佐助皱起了眉。
“为什么不在医院呆着?”
“这句话该我说吧。”香磷瞥了眼佐助带血的衬衣和手上粗糙的包扎,然后看向伊比喜。
“检察长,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如果可以的话,接下来能否交给我来处理?”
伊比喜仿佛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
“可真是帮大忙了。就交给你了,香磷。”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房间里就剩下佐助和香磷两人。佐助放下笔,抱着双臂看向香磷。
“为什么回来了?双臂中弹,腹部砍伤,你本来应该呆在医院里的吧?”
“漩涡一族的恢复力比一般人强很多,您也看到昨晚的漩涡鸣人了。”香磷眨了眨眼,“可您就不一样了。右手砍伤,左肩刺伤,因为爆炸,大概还有多处擦伤和挫伤。即使不需要住院,您也应该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的,佐助检事。至少,”香磷直直地看向佐助的眼睛,“您应该让春野医生帮您处理一下的。”
樱的名字让佐助的表情僵住了,但最终,他移开了眼神,叹了口气。
“不用对我用敬语了,香磷。坐下吧。”
香磷走到佐助身边。
“那么,让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佐助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于是香磷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取出了齐全的应急用品,甚至还有一些简单的外科工具。
“发生了什么吗,你和春野医生。”
“那是我们两个的私事。”
“她大概不能理解你的做法吧。”香磷拆开佐助自己杂乱包扎的绷带,倒上消毒的药水。疼痛让佐助微微颤抖。“毕竟,她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她并不柔弱。”佐助看着香磷注入麻醉,开始替他缝合手部的伤口,“或许她是对的,我不该什么都瞒着她。”
“或许吧。”香磷小心翼翼地缝合着,“看她的样子,她在美国的时候大概是进行过一些防身术之类的训练,可不管怎么说,始终是个普通人。”缝完最后一针,香磷剪断线头,“她是个远离日本十年的普通人。这十年,日本已经不是她认识的日本了,无论表里。”
“确实……”
“可以把衬衫脱下来吗?”香磷问,“我帮你处理一下肩膀的伤口。”
佐助点了点头,顺从地配合香磷脱掉了自己带血的衣服。他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和樱刚在一起的时候,樱跟他说,她为了找地方吃饭到处闲逛,结果偶然遇到了卡卡西。说是到处闲逛,但其实是迷路了吧?在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迷了路,而给她引路的却是卡卡西,那个在高中时代就受很多女生欢迎甚至暗恋的卡卡西——
啊啊,怎么想起这个来了。佐助不禁摇了摇头。樱从高中时代喜欢的就是自己不是吗?为什么会这样焦虑?
“我弄疼你了吗?”见佐助摇头,香磷问道。
“不,没有。”佐助答道,望向天花板的眼神少有地迷茫,“我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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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内野其实是我学校旁边的一个车站~第一次见到这个地名的时候是在电车上,正好看到的是罗马音Uchino,于是华丽丽地看岔成了Uchiha(手动笑哭脸)所以在这里用作带土的化名w
注2:至于高畑,也是由卡卡西的姓旗木变形而来的~这里要感谢一下百度日语输入法……随意联想到了taka→打出来高,随手又打了hata→打出来畑,于是就成了高畑w 虽然是偶然,也算是致敬一下4月去世的伟大的动画导演高畑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