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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山见万修义这样说,也就不再客气了。他按照他早就考虑成熟的方案,把他的人支派出去了。
然后,姜山坐在万修义对面。他也找了自己的杯子,拿起刚才万修义局长用的茶筒,朝着万修义笑笑“沾点光,喝喝这不值钱却有味的老茶。”
万修义回他一句,“小心喝不了,茶浓了,容易醉啊。”
姜山答到“知道。又不是喝一回了。茶醉了比酒醉了还难受。真是头昏脑涨的,还没法解醉。”
姜山续好水,把金二交待的案情一件件、一人人,向万修义汇报着。金二案件上能够直接查明犯罪事实,并够刑事拘留的有七人,涉及到的党政干部四名。
有犯罪事实可以直接刑事拘留的,只有直接参与暗中伤害和致死的。金二除了小东北之外,居然还背着一条人命。
那是与邻县一个矿主争夺一处矿产时,金二指派小东北暗中去那个矿上,把他们打好准备装炸药的炮眼放了易爆的灰药,当他们装炸药时引爆,把那个矿主的爆破手活活炸碎。
幕后鼓动那个爆破手的亲戚朋友闹到县上,把矿给查封了。事情过后,元气大伤的矿主无力恢复生产,也无法找县上解封,只好跟金二合作。
在袁东海的策划下,在金二的组织指挥下,争夺砂资源与矿产的事发生了不少。他们每处发财的地方,都是通过打砸抢等手段威逼利诱搞到手的。
他们********的每笔财富都带有血腥气。这是姜山与万修义共同的感觉。
万修义等姜山汇报完了,提出来两个人一起去给局长汇报一次。有些人不是公安能动就动的,需要汇报。
他们去局里汇报了,局长还要向县里汇报,因为牵扯到了县里管理的干部。支干部,必须书记拍板,这也牵扯着全县考核的一些成绩,如何处理,必须综合权衡。
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县里的意见很简单,公安该调查就调查,凡是涉及到的干部,分别移交到纪委和检察院,由他们依法依纪处理。
姜山立即列了名单,但是在列犯罪事实时,他迟疑了。这此事实尚未查证,怎么办呢?但是这些人在外面,对办案显然会有干扰,而且还会有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姜山不管了,交给他们看着办吧。万修义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看到姜山列上涉嫌犯罪事实时,点点头。
列完单子后,万修义马上拿着和姜山一起去了局长那里,因为涉及保密,名单由姜山手写,局长有需要改动的地方,也由姜山当场修改。
最后,单子由万修义与局长签了字。万修义与姜山一同去检察院和纪委交接协调去了。因为他们办案当中也需要这些人的证据材料,关系必须搞密切了,互相才能配合好。
姜山每天除了监控审讯,就是审阅调查取证回来的材料,以及搜集来的证据。
随着案件的进展,姜山发只靠自己难以全面把好案件的细节,他调过一名副大长和综合科长刘红云一起配合,全面审核材料。
他发现越来越多的人交待的问题,指向一个县领导。这让姜山内心充满了忐忑不安,他这有些恩将仇报的嫌疑了。
但是事情发展到这里,谁也没法停下来。那些被纪委、检察院传去的人也纷纷交了底。在他们看来,没有命案在身,只不过是出面帮了些忙,从中分了些份子钱,不碍大事。
案件的性质越来越明显,这些年在袁东海几个县委大院里出来的官二代操持下,他们找来替他们办事的痞子们发展成了一个暗流涌动的黑圈子。
他们有钱有物,互相办事靠手段,完事了找个中间人讲和,或者互相讲和,吃亏赚便宜的,都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从来不报警,不给政府忝麻烦,也不给自己找麻烦。
这是典型的黑社会雏形,如果任其发展下去的话,他们就会代政府行事了。现在就有那么多政府官员,为了那点好处,为他们跑前跑后的。
姜山细嚼慢咽地消化着这几股黑恶势力形成的前因后果。如果说,马一彪那么个单纯做生意的人,而且赚钱也可以了,不会去也没有胆量、关系和能力去涉足砂资源矿资金源什么的。
但是他拥有的是第一桶金。他们对财富贪婪无度的本性让他有机会不会放过。恰恰是袁东海几个公子哥,他们有关系,也有着同样贪婪的求财欲望,甚至更强的更大的胃口。
他们是同学,每年春节期闻都会共同去他们敬爱的老师那里拜年,也会在老师生日时共同去庆寿。这样一来而去,让年龄不同、境遇不同的部分人相识,并且在同一棵大树下认识得这么巧合与兴奋。
他们本来聚到大树下的目的,就是一样的。那么共同从大树那儿获取些财富的密码,那也一拍即合的。
袁东海与黄志东的儿子黄远征那可是铁哥们,打小就在一起的铁哥们。不过那时是黄远征跟在袁东海后面玩。现在是袁东海陪着黄远征玩。当时的黄志东还在教学呢。
教师的儿子与局长大人的儿子,能在一起玩就不错了,一般有个委曲求全的。委曲求全的人总是有所求的,不然他不会心甘情愿的。
袁东海与黄志东的关系什么时候改变过来的,他们也没有意识到。反正,当袁东海主动到黄书记家找黄远征时,就改变了,一切顺其自然。
刚开始黄远征还有些不爱搭理袁东海,但当袁东海老送给他最时尚的电脑平板、手机什么的小玩艺,并带着他随便哪里玩个痛快。从来不用麻烦黄远征。
黄远征还试验一次,他把一个不配合的伴唱打了几个耳光后,把那个歌厅的酒杯什么的摔碎了一地,然后扬长而去。袁东海留下,找到歌厅老板所事情摆平了。
从此后,黄远征相信袁东海了,有事没事的找袁东海陪着,后来又把郑海南、马一彪也拉了进来,渐渐形成一个小圈子。
在这个小圈子里,黄远征当然是核心。袁东海与郑海南、马一彪是围着这个核心,有计划、有目的地猎取财富资源的。
他们把核心弄舒服了,好处当然不会少了,因为核心需要出面去给他们摆平一些关系。他们是投资者,唯利是图,赊本的买卖从来没人做。
袁东海与郑海南、马一彪走到一起,是学会了互相分享,他们的工程也需要合作。那些大进大出的投资,靠一个人的力量难以应付。
当他们资金积聚到能够左右很多大的工程时,他们学会了共同利用这块资源担保贷款,又各自去成立自己的公司。
财富的积累来源于活水才会越做越大,但是财富的密码又是“人无横财不富”,袁东海一直信奉这点。
自从他老爸年龄到站,下台后,他无时不在寻找这样的发财时机。他老爸在任时,他已经与人合作挖到了他的第一桶金。
是那个人教会了袁东海发财的窍门,他讲给袁东海听的。他说发财的机会就在一些身上,你要找他帮你实现发财梦,就要象喂养小鸡一样耐心,不怕一把米一把菜地喂养,只要功夫到了,他下个蛋就是够你吃半辈子的。
姜山与万修义在刑警大队的食堂里吃饭后,在小院子里散了会步。
姜山与万修义说了办理此案的感慨,他讲到那些人来钱这么容易,又搞到那么多的钱。有时他们一次搞到的钱,就是侦察员一辈子不吃不喝发下的工资几倍呢。
姜山狠狠地说,“我有时想想,也有些恨之入骨。这么做法的,早晚不是监狱货。怎么这些人就那么疯狂?”
万修义回他,“这没什么,我们这儿还是个小城。你看上层通报的那些贪官不更让人触目惊心?”
姜山有些话想说,就问万局长“你接到说情的最高官是什么人了?”
万修义看了姜山一眼,“厅局级了,你怕了?家里受骚扰了吧?都是从那些事情经历过来的,没什么的。咬咬牙就过去了。麻烦人也只不过一时,他们很快就找到上面去了。我们只管办我们的案就是了。”
万修义很理解姜山现在的处境。他曾经无数次经历过,得罪了些熟人,但亲朋好友大部分还是理解的。
他实在急了,常挂在口头上话就是“你总不能让我进去把他替出来吧?我放他出来,我进去不说,他还少不了进去,何苦来?我帮着找找从轻情节吧,让他们好好配合。”
应付多了,就有经验了。万修义越来越看好姜山,他们太相似了,都具有猎手的天性和骨血。
万修义想到了下步,案件到此才是冰山一角。更狡猾的对手还没动作,他们的能量不可低估。有时反扑起来,足够让姜山身败名裂的。现在他更愿意挡在姜山前面,有反击过来,他先挡着,让姜山能够专心办案,力争尽快全案全结。
万修义再有两年多一点,按照惯例就可以单列,不再担任领导职务,回家休息了。万修义很向往,他驯养狗的成声名让他在县城里成了名犬训导专家。这些年兴起的养藏獒产业,尽管风生水起的,但是那些暴发户还是请万修义去当顾问。
万修义借此机会也认识了天南海北不少的朋友,那可都是有钱的主。一只藏獒,只要有名堂,动辄要几十万元,最高的还要价到了数以千万计。
万修义尽管觉着不靠谱,但是真金白银的交易,却让他也心动。那可是动不动几十万的交易。自己就是凭经验从中提取个二三成,一年下来也是他半辈子的工钱积累才能达到的,还要不算吃喝生生活费用。
万修义有时喝点酒,醉眼迷离之际,也会产生不实的感觉:这是个什么社会?人不如畜,兽比人贵;学不如钻,钱比人重;坏人比好人享受,当前比今后重要,没人把自己当回事,得过且过的,好不快活。
现实总是残酷的,它不允许人们有幻想。人生也不允许人们支做梦,它总是按照自己的轨道运行,不管你嘻笑怒骂,任由你去做什么,它不停地朝着既定的目标地狂奔而去,把人拖老拖垮,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