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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阎申俨然就是一副坏人的嘴脸。
说实话,看着这样一家人,邢泽天竟然会有些不太忍心,哪怕现在照片被摆上灵桌的那位,真的是被这样一家子给害死的,他也觉得一定有他们不得不如此做的原因。
“夜还很长,我看大家像是都睡不着觉的样子,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咱们来好好聊聊十九年前的事情。”
侯父再次听到这个时间段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一下子萎靡了不少。
他在害怕,还是那种从骨子深处透出来的害怕。
是啊,已经十九年了,如果不是被人刻意提起,他甚至都已经忘记了那件事情,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在抬头与妻子对视了一眼后,他突然又醒悟,其实他并没有忘记。不止是他没有忘记,就连当时才五岁的小儿子,应该也对当年的事情记得清楚吧。
他们全家自从搬到这个边陲小城后,以前的事情,再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整整十九年了,他们断了跟他们一家人前半生有关的所有联系,就只有彼此的相互依偎着,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扎根生活。
警察来找到他们,侯父丝毫没有觉得意外。也许,在潜意识里,他一直等待着这样一个时刻的到来。反而是这个警察的年纪,让他更为意外。
十九年前,这个小警察应该还没有出生吧?
这也由不得他想不通,阎申的年龄与外貌真的是严重的不符,这也就造成任何一个不知情的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会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他小小年纪就参加了工作?
最让侯父意外的是,看阎申旁边那位的态度,似乎阎申的职务还不低。
当然,这些全都是侯父自己内心的猜想,并没有说出口。要是他知道邢泽天还得管阎申叫师兄的话,他可能会更加感到意外吧。
“十九年前···十九年前···一转眼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吗?”
侯母走到自己大儿子的遗像前,扯着袖子的一角,轻轻地擦拭着相框,动作轻柔地就像抚摸着自己儿子的脸庞。
“我们已经为十九年前的事情付出过代价了,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也与我们全家人无关了吧?”
侯母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尽是对所说事实的不确定。
那件事情,真的都过去了吗?
“咱们这位阿天同学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要不然,咱们就把十九年前的事情说再回忆一遍,顺便讲给他听听如何?”
“事情是我和我大哥做的,有什么事情,也该冲我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原本躲在父母身后的侯健突然激动了起来。
他上前挡在自己的年迈的双亲面前,一脸怒容地看着屋内的两个外人。
“呵呵···”
阎申笑了。
“你说得没错,所有事情都因你和你大哥而起。现在,你大哥已经去世了,我们自然是要问你的。”
气氛到此,莫名让人觉得既压抑又紧张。
“那能说说,那天都发生了什么吗?”
侯健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两个眼睛瞪的很大,眼神却空洞异常。
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十九年前那个初秋的下午。
记忆里,那应该是一个星期天的午后。
那时,大哥侯强才十二岁,刚升入初中没多久。
因为初中需要住校的缘故,兄弟俩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
因为父母平时总是很忙,所以侯健从小就被丢给了自己大哥给带着。兄弟两个的感情,自然也是好到没话说。忍了一个星期的思念之情,再次相见,让兄弟两个几乎整天都黏在一起。
还记得那天难得的侯妈也有空在家,只是忙习惯了的侯妈,并没有休息。而是说天气马上就要转凉了,于是,从早上开始就拿出一团父亲旧毛衣拆下来的毛线,说要给兄弟两个各织出一双手套戴。
侯妈从上午忙到下午,紧赶慢赶的总算是赶在吃过午饭的两个小时后,将一大一小两双手套交到了两兄弟的手上。
得到了新玩意的两兄弟很是兴奋。并且,他们急于向更多的人去宣扬这种兴奋。最后,俩人一商量,就戴着新手套出门了。
侯健永远都记得,临出门的时候,大哥侯强顺手就把桌子上父亲的打火机给揣进了口袋里。
那个时候,对于小孩子来说,本就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兄弟两个出门也只能是在家附近的地方玩耍。
侯强看着自己五岁的弟弟,在刚收割过庄稼地里打了一会儿滚后,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自觉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再玩这种幼稚的游戏。正当苦思冥想该玩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摸到了口袋里的打火机。
这让他灵机一动,就叫上弟弟往那大片大片庄稼地的田埂边走去。
自从入秋之后,地里大部分的庄稼已经收回到了农户的家里,剩下还没收的也已经成熟。
而田埂上尽是些半青不黄的野草,在秋风里弯腰又直起,似乎在对着两个兄弟招手。
“哥哥,咱们来这里做什么啊?”
听着弟弟的疑问,侯强神秘地一笑。
“小健,你还记得前两天咱爸带着咱们烧地里的稻秆吗?”
小侯健点头:“记得,爸爸说那是在给来年的庄稼做肥料。”
“对。”
侯强用力地点了点头,他的这个弟弟真的很聪明,什么事情只要在他面前说过一次,他就可以记得非常清楚。
“那咱们今天就给所有的地都做一次肥料。”
“嗯?”
小侯健歪头看着哥哥,然后,就看到哥哥从口袋里掏出了父亲的打火机。
突然,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就高兴的拍起手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哥哥,我们现在赶快做肥料吧。”
侯强自小就疼爱自己这个弟弟,对于弟弟的要求向来都是有求必应的。
于是,兄弟两个在强烈的模仿心理作用下,点燃了位于他家田埂的上的野草。
有微风吹过,那火就在风的推波助澜下,朝着田埂的两边慢慢的漫延开来。
看着燃烧过后地上留下的黑色草灰,兄弟两个莫名的兴奋。
这种兴奋,让他们很快不再满足于只是一条田埂的野草被燃烧殆尽。
只有一个打火机,那就扯上一把干透的野草,做成火引,陆续把周围只要是他们能看到的所有田埂全部都点燃了。
在一片火光中,兄弟两个笑得非常开心。
不过,没多大的工夫,他们两个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之前的微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间风势加大,那些火苗也跟着不受控制了起来。
它们开始朝着兄弟两个并不愿意看到的地方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