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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六章 演技拙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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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母亲曾经告诉过我,在你进入柏拉图学院的那天,就要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你。”

    “虽然时间是晚了一点,但最终你还是看到了这封信。”

    安提丰看着艾伯特手里鼓鼓囊囊的信封,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浅浅的哀伤。

    或许他是在缅怀那位昙花一现的天才机械女皇,也或许他是在为艾伯特即将面对的未来而感到不忍。

    “我母亲的死没有那么简单,是么?”

    安提丰轻轻点头,算是回答了艾伯特的问题。

    “这封信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写完,其中记载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包括那些一直在追逐她的阴影。”

    “艾伯特,我只希望你在看完全部的内容之后,千万不要冲动。”

    “记住,千万不要冲动。”

    安提丰着重拍了拍艾伯特的肩膀,起身拨开淡黄色的床幔,离开了这张属于张孝慈的床。

    艾伯特依旧坐在床上,没有任何的动作。

    安提丰只差把“张孝慈其实是被传世家族害死的”这句话亲口说出来了。

    他一直试图让艾伯特保持冷静,因为他知道平时看起来理智的艾伯特,其实内心深处一直都藏着一头狮子。

    他害怕艾伯特会像高更那样,热血上头单枪匹马的就去复仇。

    高更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毁掉了那个敢对张孝慈下手的传世家族,完成了惊世骇俗的报复。

    但报复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高更失去了天使骑士的身份,也失去了所有的权柄,沦落成一个普通人。

    现如今的艾伯特仿佛正在经历和高更一样的事情,他已经在翡冷翠初露头角,即将正式进入帝国的核心权力层。

    要是在这个时候,他选择去为张孝慈复仇,一切都将不可挽回。

    艾伯特同样明白这一点,与那些害死张孝慈的传世家族相比,现在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

    梅菲斯特很早就告诉过他,张孝慈的死和翡冷翠现有的大部分传世家族都有关系。

    他们制定了秘密的泣血之凰计划,将张孝慈以及追随她的卫凰士们赶尽杀绝。

    正如安提丰说的那样,愚蠢的传世家族们亲手熄灭了指路的星星。

    “你现在还打算跑路吗?”

    高更的声音突然从床幔外响了起来,从声音的距离判断,他现在的位置离床还有一段距离。

    仿佛他不想靠近这张床一样,他站的远远的,询问着艾伯特的意见。

    “这是你们一早就安排好的?”

    艾伯特把信塞进蒸汽手册自带的随身储物盒里,拨开床幔,看到了现在不远处有些犹豫不决的高更。

    “你们料定我会因为不想被当成小白鼠而跑路,所以特意用这封信来捆住我?”

    艾伯特已经想清楚这一切了,从时间跨度上来说,这一切真的太巧了。

    自己刚刚打算跑路,高更就带着自己来到了这里,让自己读到了张孝慈留下的信。

    再加上安提丰若有若无的暗示,更加让他相信自己好像又变成了一只提线木偶,被人操控着前进。

    “这都是凯撒的意思,适当的仇恨能够激发你的潜能。”

    高更两只手插在裤兜里,头顶乱糟糟的,好像被胡乱的揉过。

    “你还真是一条忠犬。”

    艾伯特冷冷的哼了一声,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凯撒,他感到越来越捉摸不透。

    他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为什么他要不断的操控自己的人生?

    “你还年轻,不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

    高更仿佛被他戳到了痛处,只能含糊不清的低声说了一句。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你的。”

    艾伯特大步离开,和高更擦肩而过。

    克利夫兰正站在升降平台上,艾伯特登上升降平台之后迅速的按下了上升的按钮。

    “你不等他么?”

    升降平台开始缓缓上升,不远处的高更依旧一动不动,背影像极了一条矗立在昏暗街口的野狗。

    “等他做什么。”

    艾伯特冷哼一声,仿佛他不想和呆在同一个空间里一样。

    升降平台缓缓上升,没有登上升降平台的高更终于有了动作。

    他抬起了自己的一条腿,往架子床的方向挪动了一小步。

    “你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啦,我们的儿子,他真的长大了啊。”

    此刻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以致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那双玩世不恭的眼睛里正不断的涌出温热的眼泪,嘴唇翕动之间发出一连串模糊不清的发音。

    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艾伯特用极低的声音在他身边说了一句话。

    “我会给你争取时间,好好和她说说话吧。”

    那一瞬间高更恍然大悟,原来艾伯特之所以装的这么冷酷,只是为了给自己创造一个能够回忆张孝慈的机会而已。

    他登上升降平台之后就抢在克利夫兰前面启动了升降平台,把高更一个人留在了下面。

    很难相信像高更这样的烂人能够哭成这种样子,他似乎把积攒了十几年的眼泪在这一刻全部释放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的砸在地面,他压抑了那么多年,以至于哪怕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也不敢大声的哭泣。

    他用牙齿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掌,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他咬的是那样用力,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鲜血从手掌上低落下来,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掌。

    最终他以双膝跪地的姿势,伏在架子床不远处埋头痛哭。

    呜咽的哭声凄凄惨惨,像是深秋枯树上的乌鸦。

    升降平台到达了院长办公室,安提丰却不在办公室里。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的。”

    克利夫兰和艾伯特一起离开,在路上他轻声的说着。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父亲,一点责任担当都没有。”

    艾伯特装作很厌恶的模样,毫不掩饰自己对于高更的鄙视。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大大方方的让他留在那里,我不会说什么,院长也不会说什么的。”

    克利夫兰戳破了艾伯特拙劣的表演,让后者直接瞬间呆在原地。

    “你看出来了?”

    艾伯特有些不可思议,他自以为自己装的很好。

    “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

    克利夫兰回头对他笑了一下,消失在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