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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亮认真地听着洪大队长进行案发现场分析。当他听到洪大队长说到那个袜印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杨芳来:杨芳的中脚趾是比她的其他脚趾要长出一节的。
因为这长脚趾,张亮还跟杨芳闹过玩笑呢。他曾经挠过杨芳的脚底的痒痒,杨芳被他挠得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仰面倒在张亮身边。张亮惊讶地发现,杨芳的中脚趾长比其他脚趾长出一节。他轻轻地咬了一下杨芳的长脚趾。
杨芳翻过身来,激动地一把拥抱住张亮。从此,张亮知道了杨芳的软肋:只要轻轻地咬着她那根长出一节的脚趾,就能让她欲罢不能。
张亮想起那天护士打电话给他,让他到医院去接杨芳时,杨芳也是穿着袜子而没穿鞋子的。
难道那个袜印是杨芳的?难道杨芳曾经来过这里?
这个念头从张亮的心里一闪而过,却让张亮不寒而栗。
袜印出现过在案发现场肯定也是要接受问话笔录的。但是杨芳到这里干什么呢?她想跳河自尽吗?还是胡鹏带杨芳来过这儿?他们来这儿做什么呢?而杨芳为什么说她没有找过胡鹏呢?
张亮的心里闪过了一种不祥之感。
这边的取样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张亮的电话响了。是耿明亮打过来的。
“张亮主任,你到胡鹏家来一下。”耿明亮说。
“好的。”张亮应声回答后,跟洪大队长汇报一下,说陈世雄局长那组现场取证组让他过去一下。
“你过去吧。这儿有什么需要调度的,我再打电话给你。”洪大队长说。
张亮驱车到了胡鹏家的楼下。这儿汇集了三辆警车,很多群众在对着胡鹏的窗户指指点点。大家对胡鹏的死在议论纷纷,在做着种种事前诸葛或是事后诸葛式的猜测。
张亮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肯定是陈局长在掉录相的时候,调出了张亮在案发前的几天出现过在胡鹏家,然后胡鹏和他母亲曾经跪在他跟前让他饶了他。
张亮刚进入到胡鹏家里。陈世雄局长就发话了。
“张亮主任,你不能参加胡鹏的案件侦破组来。你涉嫌跟胡鹏的凶杀案有关联。虽然不能确认他在你跟前下跪是因你掌握了他某方面罪证,但也暂时不能排除你有置他于死地的动机,否则他不会对你下跪的。”陈世雄局长说。
“这没问题的。我已经主动向专案组报告过胡鹏在我跟前下跪的原因了的。”张亮说。
“这个我会去核实。但是介于你的状况,你真的不宜再呆在专案组了。”陈世雄局长说。
张亮想离开。
但是陈世雄局长让他留下了。
“你暂时不能走,等会跟我们一起回到重案组办公室去,有些问题你要向我们说明清楚。”陈世雄局长说。
张亮觉得自己已经被一张大大的网罩在头顶上了,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动弹不得的感觉。他想挣脱这张网的束缚的强烈欲望。但是挣脱这张网的力量在哪儿呢?张亮从来不会被挫败的,他会找到这个力量的。
张亮随眼瞄了一下陈世雄局长带的这个组收集到的蛛丝马迹:几根栗色的头发被装在一个用来采集罪证的密封的透明的塑料袋里,几个废弃的安全套,每一个安全套都被单独地装在一个罪证采集塑料袋里,还有一条女人的红色短裤、一条男人的黑色短裤;6个烧了三分之二的没烧完的烟嘴也分别放在不同的罪证采集袋里;两个喝红酒的高脚酒杯……
“到这儿来采集到的物证还不少呢。”张亮心里想到。他也想快点破案,他虽然是“人正不怕影子歪”,但是没结案之前,他内心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爽。
陈世雄局长坐在一张木椅上,他那犀利的目光一直在搜寻着这案发第一现场的每一处可疑的地方和有关联的物证。要从第一现场中拿到越多的物证,对加大破案的力度越有帮助。
“这里有一个油污一样的赤脚足印。你把它测量出来。”
张亮的眼睛也跟随着陈局长的手指方向看到了那个油污的脚印,这个脚印是赤足的脚印,脚印上带点肉色的颜料。
陈局长马上从木椅上站起来。
“认真测量一下这个脚印。”他那语气好像是做出了一项重大决定那样满含着命令,也满含着喜悦。
负责测量的小关根据脚印采集的要求认真地进行了各个角度的拍照,拍完照后,就开始测量脚印的大小、长度。
“长度是6.5公分。”小关把脚印的长度马上报给了陈世雄局长。
小关也是一个很玲珑的人,他从陈局长的口音里知道了陈局长已经认定了某种非常可疑的东西,似乎要从这非常可以的东西中找到突破口,而这个突破口看来就是这个脚印。这也是小关这么急地把脚板的长度报给陈局长的原因。
陈世雄的右手手指在大腿上划算着。
“这个人的身高是1米75到1米76之间。”陈局长划算了一会儿说到。只见他把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把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的时候,肯定会有新思路的。
“再查看一下房子里的其他地方,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吗?”陈局长命令到,他同时兴奋地从木椅上站起来,把鞋子套上防止破坏案发现场的塑料袋,循着这个脚印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来回走动了一圈又一圈。
当陈世雄局长走了第三圈的时候,突然停下来了。他躬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小块垃圾,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轻轻地用手指肚把玩了一会。
然后又从卧室走到客厅里,再到厨房的水龙头旁,再转到卫生间的便盆上,到垃圾桶里翻看了一下。
“小关,你过来取样。”陈世雄局长说。
小关的脸上挂着着一个大口罩,只露出一双睿智的眼睛,那双眼睛可以透视种种不明真相,让犯罪分子不寒而栗。他手戴着白色手套,谨防他的手触碰到物证,从而乱了物证将要反馈的信息。听到陈局长叫他,他身手敏捷地来到陈局长身旁,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从便盆的边沿用刀刮下了一点污垢。
“便盆上的污垢也是罪证吗?”张亮觉得很奇怪。
“把这个和脚印上那块色块认真比对一下。这是重复出现的物证。案发现场出现重复的物证的话,一定要给予万分的重视。”陈世雄局长说。
“明白了,陈局长!”小关说。
陈局长并没有停止他在房间里的活动,他又在厨房的一扇窗旁站定了。
“小关过来,从这扇窗上取指纹。”陈世雄局长说。
小关从物证收集工具箱里拿出一块像塑料一样的一卷筒纸,从上面剪了一块薄薄的纸片,拇指和四个手指并拢扯住纸片的四个角,小心翼翼地把纸片贴到窗户上,然后把纸片从窗户上取下来。神奇的东西出现了。
张亮看见了那张薄薄的纸片上清晰地显现出一个指纹,这个指纹的纹路歪斜向左边。
“给我看一下?”陈世雄局长说。
小关把纸片的正面朝着陈世雄局长,放到他跟前,以便他能清晰地看到纸片上的指纹。
“这是左手的指纹。并且是左手食指的指纹。指纹上有一个缺点,这是被颜料还是别的赃物遮盖住了手指造成这样的纹路的。说明这个人在用右手干活的时候,习惯地用左手手指按住他的劳作的东西。这是文人常常惯有的动作。这个文人一般是从事写作或画作工作的。并且从事画作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陈世雄局长分析到。
张亮看着陈世雄局长那沉思的眼神,又从他的脸上的表情移到了刚才小关取下指纹的那个窗户。窗户上挂在着一只被拍死的蚊虫。
张亮看到那只蚊虫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腿肚子被什么虫子叮咬了住了,奇痒难忍,他低头想去抓闹痒痒的地方,只看见一只被他喂得饱饱的蚊虫,胀着大肚子,还在死命地吸他的血。
他啪地一声把蚊虫打死了,一手鲜红的血迹,让人寒碜。
“把窗户上的那只挂着的蚊虫尸体取下来,做血迹鉴定。”陈世雄似乎从张亮拍掉一只死蚊虫中获得了什么启示,命令小关说。
小关又从他的物证采集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一把薄薄的锋利的特殊的刀具,正想小心翼翼地从窗户上取下那只蚊虫尸体。陈世雄局长又发话了。
“也把拍蚊虫的那个手掌印的印迹取下来。”陈世雄局长说。
张亮不得不佩服陈世雄局长的思维缜密:连一只蚊虫也不放过。张亮看着他手掌心上的蚊虫的血——这其实是他自己的血啊。怪不得,陈世雄局长要小关把蚊虫尸体取下来,化验了蚊虫的尸体里的留下的血迹就能化验出拍死蚊虫的人的血型。取下拍死蚊虫的手印,就能跟刚才取下的手印进行比对,如果是同一个人的手印,那就把留下手印的人指向了同一个人,蚊虫的血型也很可能是个人被蚊虫咬了的人的血型了。
根据常理,个人自扫门前雪,不是吸着自己的血,谁也不会拍死那只蚊虫。因为蚊虫很小,一般不吸自己的血,一般也发现不了。
这环环紧扣的物证逻辑,让张亮的心豁然开朗了。
只见小关非常谨慎地把蚊虫的尸体取到一个小盒子了,然后,又用一卷较大的特殊材质的薄薄的卷纸,盖住了那个手掌印,再用特殊的工具均匀地按住手掌印,然后再次小心翼翼地把一个完整的手掌印从窗户上取下来了。
【作者***】:故事梗概:他连一只蚊虫尸体也不放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