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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溸溸浑浑噩噩的被尉迟宿带回了虞家。
家里人看虞溸溸失魂落魄的样子,都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虞母安顿好虞溸溸,跟尉迟宿道了个谢,便带着尉迟宿去了书房。
虞父看着尉迟宿则是说不出的冷脸,虞玄柳见状也无法,只是恭敬的跟在两人身后,也进了书房。
深夜,虞溸溸的卧室。
虞溸溸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泪不受控制的在眼角流出,一点一点,渐渐浸湿了枕头。
虞溸溸想着这么多年和宫晨的经历。想着当初替他受的天谴,想着母亲日益增多的白发。只觉得喘不上气来,最终还是没忍住,呜咽着哭出声。
一个时辰后,虞玄柳起夜,心内总是惶惶不安,便来了虞溸溸的房门外,刚准备开门,门从里面被打开,尉迟宿阴沉着脸从里面走出来“她不见了。”
虞玄柳心里响起了十级警报,开始发动全家去找虞溸溸的下落。
黑夜,众人皆在安眠。
宫晨还在处理一些江南那边发过来的密报,突然房间里所有的灯全部熄灭,宫晨的手一顿,他知道这一刻终究是来了。
黑暗的房间里,虞溸溸提着剑,站在宫晨的面前,下一秒,她提剑指向宫晨“为什么?为什么骗我?”换来的回答是良久的沉默。
宫晨低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溸溸,对不起,但是我身上背负的太多了,我只能亏欠你。淮部的小女儿时日不多了,等她去世后,到时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会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虞溸溸冷笑“等?又是让我等,我已经等了两百年了,你还让我等,还要等多久?再等五十年?你当我二百五呢!”
虞溸溸说完一剑朝宫晨刺去。此刻房间突然灯火通明,尉迟宿站在宫晨的身前,伸手接住了虞溸溸的这一剑,笑了笑“有什么话不能开灯说?黑灯瞎火的打架万一误伤了其他人就不好了。”
“你放手!”虞溸溸气不打一处来,挣脱了尉迟宿的束缚后将剑狠狠丢在地上“你果然跟他是一伙的!”
这时的虞溸溸已经在家里想了一天一夜,头脑早已清醒,她对着宫晨的脸问道“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两百年前,我失足落水,是不是你找人干的,为的就是获取我的好感,骗我们家为你改命?”
宫晨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淡淡地说“溸溸,你长大了。”
虞溸溸硕大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下。嘴唇颤抖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哭着跑走了。
尉迟宿背对着宫晨,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我今天去了虞家,原来啊,她就是我一直都在找的人,既然你不珍惜,那我就不客气啦。”说完笑着走开了。
临走时也不忘嘲讽宫晨“假的就是假的,无论改成什么样的命格,无论经过多少年,都不会变成真的。”
宫晨仍旧是沉默的坐着,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只是桌子上的砚台不知道什么时候碎成了两半。
房间恢复了刚刚的黑暗,宫晨坐在椅子上,眼角滑落一滴清泪“溸溸,原谅我。”
虞溸溸失恋了,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失恋了。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谁也不理,不吃饭不喝水不社交,不管其他人怎么劝都没用。
虞溸溸枯坐在床边,想了三天三夜,可脑子里仍然是一团浆糊。她只觉得自己有说不出的痛苦,和哭不完的眼泪。
突然眼前伸出一双手,递了一个精致的糖人给她,虞溸溸抬头,是尉迟宿。
尉迟宿仍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着看她“再不吃就化了。”虞溸溸接过糖人,仍然只是哭,哭得更大声了,嘴里断断续续的讲着“你..你也是..坏人!”
尉迟宿佯装无奈道“我告诉你和你亲眼见到是两回事,就你那心花怒放的样子,任凭谁来说你都不会相信的,更何况是刚认识的一个陌生人。”
虞溸溸擦了擦眼泪,手里紧紧握着糖人,看着尉迟宿“你干嘛还不走?”
尉迟宿也看着她,眼里是说不出的情绪“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虞溸溸破涕为笑,知道尉迟宿是在安慰自己“你的喜欢也太随便了,我们才认识几天啊。”说完开始慢吞吞的吃糖人。
尉迟宿看她心情好转了一点,翘起二郎腿,吹着口哨,悠闲自在。虞溸溸看着他,眼里突然多出了些感慨,要是能像他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就好了。
“北方,是什么样的?”虞溸溸转头问他。“吃的不一样,其他的都和南方一样,不过你们南疆不下雪,我那里是会下雪的。”尉迟宿耐心的回答她。
“雪,是什么样的?”虞溸溸有些好奇。
尉迟宿看着这样嘲笑道“你活了快三百年了还没见过雪啊?”虞溸溸噘着嘴使劲摇了摇头“没有,我想出远门,但是父母不让,我从来都没有出过南疆。”
尉迟宿看她这副可怜的模样,随即跟虞溸溸说“这样吧,你好好养身体,好好调整情绪,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看雪。”
虞溸溸听闻满眼放光,有些开心,随后又打量了几眼尉迟宿的模样,撇了撇嘴“你看着太不靠谱了,你该不会是想把我卖了吧?”
尉迟宿满脸黑线“你很值钱吗?还是我看着很不正经啊?”
“我很值钱是真的,你很不正经也是真的。”
给了这个看雪的承诺,虞溸溸开始好好吃饭,慢慢恢复成以前那个她。其他人看着她这样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没有人的角落,在孤独的深夜,在回忆突然闪过的那一瞬间,虞溸溸悄然失神,泪流满面。
“母亲说得对,大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虞溸溸每每这么想,都难过万分,随后擦了擦眼泪,继续生活。
只是在她也看不到的时候,尉迟宿其实都在暗处默默注视着她,陪着她,看到她入睡后才离开。
转眼又过去一月,这一个月里,虞玄柳提前先回了京都复命,虞父虞母也是舍不得放虞溸溸出门,可是又怕她待在南疆太过烦闷抑郁,最终还是同意了让尉迟宿带她出门散心。
终于到了启程的那天,虞溸溸跨步上了马,尉迟宿紧跟着上了马,虞溸溸身后背着包袱,依依不舍的和父母告别,和南疆告别。
离开南疆,离开承载了三百年记忆的地方,开启一段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