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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莫槿突然大声惊呼。
撕心裂肺的声音,把睡意朦胧的杜舜煌,彻底吓醒了。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快步走到大床边上,拧亮了床头灯。
“喂,你到底怎么了?”
杜舜煌在床边坐下来,凑近了去看她的脸。
只见莫槿满头满脸的泪水和汗水,双目紧闭,嘴中却仍在低泣哀求不停。
“怎么哭成这样?”杜舜煌说着,再次皱了皱眉头。
她的一张小脸,清秀却惨白,淌着泪水,秀眉深蹙,让人我见犹怜。
“不要!不要……”
莫槿仍在哭着重复她的梦话,她声音已经沙哑,表神绝望痛苦得让人同情,“不要死!你不能死……你不要丢下小槿!”
“不要死?”杜舜煌轻轻地重复着。
她在梦中,梦见谁死了?
难道是他杜舜煌?不可能……
杜舜煌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看了看,又转眸看着床上的莫槿。
女医生临走前叮嘱他,病人醒来要吃了消炎药,才能慢慢退烧。但是,他见她始终不醒,就自己跑去睡觉了。
或许,正是由于他的疏于照顾,才让她病情不断加重,高烧不退,以致彻夜悲泣的吧?
杜舜煌转头找到一条干净毛巾,将莫槿脸上、额头上的泪水、汗水一一擦干。然后,他重新坐回床上,从莫槿颈下伸出右手,将她抱了起来。
左手取过床头柜上的液体消炎药,他两手并用,小心地撕开包装。
莫槿仍在他怀中不安地抽泣。为了让她老老实实地服下药,他那只抱着她的右手,将她抱着更紧,同时轻声安慰道:“别哭了!听话,吃了药,很快就好了。”
睡梦中的莫槿,正在经历一场惊心动魄。
她重新回到了十年前,爸爸准备从32层一跃而下的现场。
只是,更让她撕心裂肺的是,她比十年更早地到达了现场。并且,她就站在32层,站在爸爸的身后。
爸爸回过头来,流着泪对她说:“小槿,爸爸对不起你和哥哥!爸爸要走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扔下小槿!”
莫槿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她想冲过去,抱着她亲爱的爸爸,恳求爸爸千万不要扔下她,不要扔下哥哥,不要扔下妈妈。
可是,她的双腿就像被灌了铅一样,重得她根本动弹不得。
爸爸已经站在32层楼的围墙边沿。莫槿张嘴哭喊,却渐渐喊不出声来。
她声嘶力竭,心如刀绞。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开始看不见前方爸爸的身影。她变得无比绝望,心被撕扯成了一片片。然后,她的痛苦变得麻木,只余嘴巴在无声地抽泣……
忽然,她感觉有人轻轻地抱紧了她。一把好听的声音,很温柔地安慰她:“别哭了……会好起来的。”
她一直在颤抖着的身子,慢慢地安定下来。她仿佛看到,前方的爸爸,如她所愿地回转身来,对着她,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小槿,要听话。”
“我听话……你不要走……”莫槿艰难地发出恳求的声音,带着凄泣。
拿着液体消炎药的杜舜煌,怔了一下。
莫槿又开始不安地挣扎起来。她的动作很有力,又是伸手,又是踢腿,差点儿要将他手中的消炎药水打掉。
杜舜煌连忙将她不听话的双手压住,夹在自己的臂弯中。
他轻声安慰道:“我不走,你乖乖把药吃了。”
他低着头看她,只见她仍紧锁着秀眉,眼角挂着泪珠,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杜舜煌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了安抚她,以便顺利给她喂药,还是心中莫名其妙地涌起了一股怜爱之情。他低下头,在她额角上怜爱地蹭了蹭。然后,他又鬼使神差地,将薄唇凑到她吹弹得破的肌肤上,在她眼角旁轻吻一下,两下……直至吻去了那可怜的泪珠。
昏睡中的莫槿,明显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她完全安静了下来,睡容也变得恬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