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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徐徐,微妙的对话里静默一瞬。
阁楼对峙的二人论起装嫩的功力,贾琏这位前世的手下败将还是比不过城府颇深的李谙肴。
李谙肴眼眸一沉,突兀地扬起一抹邪邪的微笑。
“真话?如此说来,本侯爷又搭上了一条无辜人命,你跟我说说那个男人是何身份?哪一家公子呢?”
“是…是荣国府的公子。”贾琏诺诺地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知道侯爷还被蒙在鼓里,打死小爷也不提这门婚事,倒霉死了,偏偏是从爷的嘴里听到的,侯爷恐怕现在就想弄死我,要不还是先溜了。
李谙肴不用猜,也大概知道身边这个少年心性有多糟糕,瞧瞧他转来转去的小眼神,要说不是想逃跑,也没人信。
贾琏看着挺恭敬有加,实则眼角的余光在偷偷观察着对方的脸部表情,瞥到这个标志性的笑容,他的小心脏瞬间被刺激的漏跳几拍。
暗中保护李谙肴的阿忆摇摇头,目露同情,可怜的琏二爷又要倒霉了,只是……属下的心跳声为何跳得如此快呢,该不会是病了吧?
他的眼睛深处蹦出一股强烈的兴奋,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在绽放。
阿忆要是生病了,还要浪费主子的银钱,要不阿忆还是不看大夫了。
可是,要是阿忆死掉了,主子估计也不会伤心的,哎,主子您是那么风华绝代的美人,阿忆还想着看到您白发苍苍的模样呢。
李谙肴感受着头顶诡异的目光,心里十分坦然,他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年,阿忆也跟了他八年,也是第一个收到身边的小弟,他了解对方不靠谱的性格,但是又无可奈何地必须应付阿忆的一根筋。
他的得力忠诚手下不缺一个憨傻单纯的阿忆,按照正常权贵的想法,阿忆这种脾气的属下坐冷板凳是一定的结果。
即使见过太多黑暗,他也不希望对人世的一切美好失望,也更加珍惜拥有赤子之心的阿忆留在身边。
种种缘由造就了阿忆在一帮属下里独特的地位,甚至还有人脑洞大开地怀疑阿忆是未来的主母,时至今日,这种猜测居高不下。
“贾琏你在害怕本侯爷?本侯爷是吃人的恶鬼吗?你讨厌本侯?”他在抿嘴一笑,一颦一笑的风华,宛如云海生烟般空灵美幻,勾的人心弦微微一颤。
贾琏脸色微红,死鸭子嘴硬不经大脑地反驳:“侯爷生的如此好看,岂可自污名誉呢?千般貌万般容,琏唯独惊艳侯爷一人的风采。”
害怕的时候,人类的本能有两种反应,一是逃跑躲避危险之源,二是加快作死的速度。
呵呵达,琏二爷一怂便是后者。
本性毕露怂起来又嘴贱爱浪的琏二爷,其作死的本领简直是无可救药,
“呀”一声轻呼骤然响起,贾琏不是习武之人没有发现不对劲,反倒是李谙肴微不可查的眉头一皱。
阿忆发现自己特别佩服琏二爷,哦不对是夫人,也可能是永远的未过门夫人,为你默哀。琏二爷竟然出言调戏主子,这种人要不还没有出生,要不就是已经坟头草几丈高。
“你的脾气还是那么急躁,跟之前的你相比,也没多大长进。”李谙肴轻笑,嘴上轻视对方,其实心里觉得这个贾琏更好玩有趣了,也没那么蠢笨不堪了,果然是上天安排给我的宿敌,口误,是原身的宿敌。
死而复生后,李谙肴要不要继续视他为要打击的对象,已经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端看他的心情行事。
“琏自是比不过天资绝伦的侯爷,侯爷邀请琏过府做客,不知道有什么吩咐呢?”贾琏小小地恭维对方一句马屁,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深谙此理的琏二爷张嘴就来这种看似“谄媚”的话。
李谙肴对贾琏的认知来源于过去的一件件找茬,爱炸毛、脾气急躁、有几分小聪明、城府不深,如今又多了一样:嘴甜说话好听。
奉承自己的人多的是,李谙肴偏偏就是对贾琏这个混小子另眼相看,受到因果之力影响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心里的戾气去折腾贾琏,还情有可原,如今敌意消除,侯爷还是喜欢捉弄贾琏,爱瞧对方明明生气还要憋着的模样,其中的深意只有他本人心里门清。
胳膊拧不过大腿,贾琏不忍也不行,李谙肴是侯爷,还是前一届的状元爷,他贾琏充其量只是荣国府二房后面的小跟班。
贾琏这个人看起来到处是缺点,还搞的一副天生厄运缠身的样子,太太为生他难产而死,老爷不爱养他,文不成武不就,未来一片迷茫。如此境遇还能养的自己平安长大,也证明他还是有一点脑子。
“你过来。”李谙肴坐回横栏边,拍拍旁边的位置,淡淡地道。
“侯爷,小人恐高,您还是坐回这里面,小人陪你喝茶。”
“本侯说,过来。”
“侯爷不行啊,小人爬高会头晕眼花,您放过我别开玩笑。”
贾琏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阁楼下面,挺高的,摔下去一定会断腿,侯爷肯定是想趁机推小爷下楼,绝对不能坐过去,小爷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贾琏的心思完全是现代网络版的“前面的刁民想害朕”。
李谙肴看少年不听自己的话,一股无名火由尾椎窜起到心间,不悦的侯爷径直走向贾琏,吓得贾琏下意识退后一步,这个举动直接激怒了李谙肴。
侯爷心里暗啐,果然是小骗子,还说不害怕本侯爷。
既然那么胆子小,欺负起来应该也挺有意思。
李谙肴这身单衣绵软丝滑却比较透明,随着侯爷一步步走到近前,贾琏近看到侯爷的身体,鼻子莫名的发痒,一手捂住鼻子,一手胡乱地挥左挥右,慌乱地说道:“侯爷请自重,男男授受不亲,虽然我们订了亲,也不能有失体统,您还是穿好衣服吧。”
一急脑子就一热,贾琏连自己说了啥也不清楚,只知道说完之后,李谙肴加快了速度,一手拽紧贾琏的衣领,另一只手抚摸着贾琏的脸蛋,微凉如玉般温润的右手轻轻地游移着雪白的皮肤。
贾琏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那是纯粹被吓的。
“琏二爷是不喜欢本侯这身衣裳,还是本侯这个人呢?”李谙肴凑到少年的耳畔,吹起一股气流,故意压低声音道。
他不想被阿忆听到自己讲的话。
“…痒。”贾琏近距离望着这张秀丽非凡的脸蛋,心神一下子受到猛烈的冲击,这种正面的美丽实在太容易对付男人,内心是大龄男人的贾琏心里意动,想入非非,同时耳边的呼吸更是令他热血上涌。
他在懵圈,声音也学着对方压低嗓门。
“本侯听不清。”李谙肴细细地笑道,如叮咚的泉水声撞击到岩石,悦耳婉转。
“侯爷,小人耳朵痒,您可以先放开小人嘛。”贾琏测过脸鼓起勇气说道,语气里的憋屈完全控制不住,眼睛透出满满的耻意,他们的姿态太暧昧了,侯爷您真的不考虑远离一点爷的身体?
明晃晃的眼神示意李谙肴,侯爷讶异地一脸懵,想不到贾琏也会害羞?
李谙肴变本加厉地拿自己的脑袋挨着对方的脖子,原来比对方矮一点也是有好处的。
两只纤细的手臂搭在对方的肩膀上面,由于常年生病,他的身高一直比小自己两岁的贾琏稍微矮一点。
他喜欢这种亲密无间的接触,小皇帝和姐姐做了一件大好事,反正以后这个人是属于本侯爷的,本侯爷想抱就抱,这次先放他一马。
再蹭了一会儿,李谙肴松开手,心满意足地抬起头,眼眸泛着爱困的水花,眉眼弯弯,露出一对甜甜的酒窝。
他昨晚休息不好,一大早天未亮又跑来吹风,现在睡意上来。
贾琏眼看侯爷终于高抬贵“头”离开自己可怜僵硬的脖子,喜不自禁地想说话,又被眼前的一幕惊到魂飞。
李谙肴闭着眼睛往地上倒。
贾琏忙不迭地扶住侯爷,心里叫苦不迭:侯爷看起来瘦瘦的,怎么他的身体跟女人一样香喷喷软绵绵?
琏二爷抱着侯爷的“柔软”身躯,心里的黄色思想一直乱窜。
阁楼有三层高,第三层里有一张小床。
说是小床,按照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也是与双人床差不多大。
贾琏终于爷们一回,拦腰抱起美侯爷往小床走去。
他也不怕得罪李谙肴,呸,人都睡着了,还担惊受怕个鬼。
轻轻地放下侯爷,心里依依不舍地替对方盖好锦被。
“衣服也不好好穿,多大的人了,才病好一点,熊孩子。真是不懂照顾自己,哎,小爷以后注定是劳碌命。”
琏二爷唉声叹气,见没有自己的事,干脆打道回府。
他跟侯府管家告辞,并且告诉对方侯爷正在阁楼上面卧床歇息,面对着老人家那种“你没有对侯爷意图不轨吧?”的怀疑目光,直接刺激得贾琏落荒而逃。
贾琏坐马车返回荣国府的路上,心有恻恻然,现在的老头子都那么心眼多嘛,差点被人识穿自己对侯爷动过不敬的念头。
真是惊险啊!
这珠子为啥发热?
想起系统的叮嘱,贾琏再一次仰天长叹,任务啊任务,这是要逼死小爷的前奏嘛。
若不动手做任务,恐怕下一次再跟侯爷挨那么近,自己怕是会霉运连连。
三个任务里,贾琏直接拒绝了第三个任务,那条鱼王子简直是脑有坑,他再愚笨朽木,也知道小皇帝关乎一国百姓的安危,岂能把一个危险源放置在陛下身边?
贾琏认为即使自己是小人,也是一个热爱这个国家的小人,知道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触碰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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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谙肴正在沉睡,阿忆在跟管家汇报刚才发生的事情,好吧,贾琏想掩饰自己和侯爷的暧昧,绝对是痴心妄想,况且他与侯爷的感情有进展,其实更有利于他在安阳侯府的地位。
“管家爷爷,阿忆觉得主子很喜欢琏二爷。”阿忆生得白白净净,清秀的娃娃脸,明明快二十岁,还跟十五六岁的少年一样稚气单纯。
“我们做奴才的,还是顺着主子的心意就好,其他的事情,你看着就行,可别胡乱多嘴,知道吗?阿忆不听话,爷爷会不高兴的。”管家知道侯爷自幼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他从来不会逾越身份做事说话,这也是备受侯爷敬重的原因。
阿忆是个好孩子,管家一生无儿无女,便喜欢多疼这个孩子一分,也愿意花时间提点阿忆。
尤其阿忆喜欢编排主子,管家是打不舍得、骂阿忆这孩子又听不懂,甚是无奈。
幸好的是,阿忆很孝顺。
捉着阿忆的弱点,阿忆只敢偷偷乱说话,也不敢再当着李谙肴的面直白说出来,所以管家勉强护住阿忆。
“管家爷爷别担心,阿忆听您的话,绝对不会惹主子生气。”阿忆的保证永远是三分钟热度,管家只能听之任之,好歹做到这种程度,阿忆算是给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