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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婚礼当日。
程家村。
村子里大都是“程”姓,往族谱上数,多少都沾亲带故。
女人入不了族谱。
就算是跟程家村的男人结婚,在程家村的老人看来,也当不得程家村的人,只是“外来者”。
不过,要是生下儿子,能有所不同。
也算是“母以子贵”。
简单来讲,就是程家村的老人,能把你当半个自己人了!
婚礼很热闹,
前来宾客不在少数,大都是程家村的人。
算起来,都是男方这边的亲人。
女方的亲朋友好友呢?
自从夏嘉嘉恋爱之后就逐渐疏远,与朋友少了联系,原本拥有的友谊也随着爱情到来,逐渐化为乌有。
人生三大席之一的喜宴,亲戚朋友一个没来,只来了父母。
让人颇为意外的是,
前来赴宴的夏河与乔娟二人,穿着打扮朴素,
全身上下的行头,看上去像是拼夕夕9.9包邮,还送两块钱好评返现券的那种。
“这谁啊?瞅着也太面生了!”
“一看就不是咱们程家村的人,说不定是女方那边的亲戚!”
程宇文家房屋外的空地上,
站了不少妇人。
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聊着,边嗑着瓜子。
“你们是哪户人家的亲戚啊?”坐在墙根前的妇女朝夏河喊话。
夏河停下,看向妇女,笑着解释:
“我是女方这边的亲戚,夏嘉嘉是女儿,我叫夏河!这婚礼是在这儿举办,没错吧?”
没有张灯结彩。
门上也没有挂大红的双喜剪纸。
看上去,
跟平常别无二般。
哪有半点新婚应有的喜气?
若不是周围围着这么多人,像是过年一样热闹,估计谁也不会料想到,这里有一户人家将要结婚。
“夏嘉嘉……好像是马巧兰家的儿媳妇吧?”
“是哩!就是那个大城市嫁过来的女儿!”
“我之前听马巧兰说,儿媳妇家里特有钱,父母都是做生意,大老板哩!”
说着,那人悄悄打量一眼夏河。
从穿着打扮来看,太过普通,哪有一点大老板的样儿?
按理说,大老板出行都会有辆车吧?
可看看夏河还有乔娟脚上鞋子的泥泞,不难看出,一路都是走来的。
“看样子不像是大老板哩……”
“该不会是马巧兰在吹牛吧?”
“有这个可能!”
妇人深表赞同的点头,
随即看向夏河,好奇询问:
“听说你们是做生意的大老板,这是不是真的啊?”
其余人脸上,
挂着差不多的表情。
眼神中,更是透着浓浓的八卦意味。
“以前确实是做生意的……不过最近出了点困难,改送外卖了。”
“啥?在外面卖?”妇人大吃一惊。
“是送外卖……”
“就是那个穿黄衣服的!我们家小飞经常点!拦都拦不住!”一旁的妇女提醒。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松了口气。
“你们夫妻两个都是送外卖的?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加在一起,能有4、5千吧?”夏河给出一个较为保守的数字。
“那也是不少了,至少比小文强!都30岁的人了,一个月工资才2500……”
正说着,
一旁的大姐连忙用胳膊肘推了她一下,示意别再继续说下去。
农村并不意味这里人,都不懂得人情世故。
妇人及时反应过来,眼前二人是夏嘉嘉的父母,赶忙住了嘴,没再往下说。
讪笑着转移话题:
“诶,对了!你们听说老王他家了?”
“老王家怎么了?”
“之前不是老王他儿子要娶媳妇吗?东借西借的,好不容易凑了二十万给女方,结果怎么遭?未过门的儿媳妇带着彩礼钱跑了!”
“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是啊……”
大家重新聊了起来,说着村里人的琐事。
夏河没再听下去,也心知肚明问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叫上乔娟就挨家挨户查看。
倒也好找。
很快,就在前面不远处,发现一家木门大敞的小院。
大门前的水泥地上,
站着身穿常服,头上盖着红布的年轻女子。
整体颜色略显暗沉。
红布上绣着牡丹花,位置在头灵盖上方,不难看出已有些岁月。
“嘉嘉!”
光是看身形,凭感觉,乔娟就已认出女儿,忍不住唤了声。
这一声,夏嘉嘉又惊又喜。
原本呆站原地的她赶忙转头,激动的喊了声“妈”。
刚想掀开盖头,身旁的马巧兰眼尖发现,连忙着急拦住:
“不能掀!不能掀!现在掀起来不吉利!而且这新娘子没过门,是不能跟爸妈见面的,不然对婚姻不利!”
周围的其他人反应过来。
赶忙“客客气气”的,把乔娟和夏河二人往一旁的小门请,去了别家屋子。
小院有四户人家,是独立的。
只是恰巧跟马巧兰生活在一个院中。
把夏河二人领进自家的,是一名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女子。
进屋后。
发现屋子内的床铺上,躺着一名腿脚似乎有些不便的中年男人。
听见动静,本能想要起身,却被年轻女子上前一把拦住:
“爸!你好生歇着!都交给我做就好!”
“……小鹤啊,是有客人来了吗?”男人没有固执,有气无力的问道。
“巧兰阿姨家孩子成亲。”
“按照咱们村的习俗,新娘子未过门前不能跟女儿见面,不然对婚姻不利,我就拉着他们先上咱们这屋待会儿了。”
张鹤说着,用杯子倒上几杯凉水。
分别递给屋里的几人。
表现落落大方,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
“您闺女真懂事。”夏河夸了句,“这孩子是叫小鹤吧?今年多大了?”
“今年18了……我想让这孩子进城,她死活不愿意,真是怎么劝都不听!”张父说着,猛咳几声。
张鹤连忙跑过去帮忙顺气。
动作自然,显然平常没少做这事。
一旁的夏河打量着,怎么看也没法认为眼前的姑娘是18,倒看上去跟便宜女儿差不多年纪。
“爸,我要是走了谁照顾你?我留在这里,平时在附近做点活,生计完全没问题!”
张鹤的宽慰,并未让张父心里好受。
只觉得更为内疚。
“小鹤,都是爸拖累了!要不是爸受了伤,你也不至于连上大学的钱都没有!”
“不说不说,还有客人在……对不住啊二位,让你们见笑了!”
张父说着,
用手抹了几把眼泪。
张鹤见父亲如此自责,顿时急了,忍不住开口:
“爸,别这么说!要怪也是巧兰阿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