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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护士和罗宇是高中同学，长期以来一直是同桌关系，就算是文理分科、分班，也没能把两人之间深刻的同桌友谊分掉，高中毕业两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是细水长流、平平淡淡的爱。
可是自从罗宇去研究院工作之后，林护士就发现他变了，本来就性格沉闷的他愈发地不爱说话，不仅如此，她每次抬手的时候他都一惊一乍，就跟个炸了毛的猫一样整个人瞬间警惕，那双眼睛里满是无辜和哀求。
对于她而言，罗宇是陪伴。
可对于罗宇而言，她是全部。
事态发展成现在这样，林护士也是始料未及，一开始是她哀求着罗宇救救她的妹妹和她的外甥，是她亲手放出了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咬死了所有关在病房里的人，甚至殃及她唯一的亲人。
第一个重度感染的陈四海，是一个完美的试验品。
温却鱼跟在林护士后面，看着她从钥匙串里找出一个最小的钥匙开了一间被锁起来的房门。
房间里头昏暗无光，林护士手指在靠门位置的墙壁上按了一下，房间陡然通明，两边墙壁被凿穿，上头是一串长长的锁链，一直曳地随着中间被锁的那人......不，不能称之为人。
他长着长长的獠牙，一双眸子黑得纯粹完全看不见一丁点杂质，脸上纵横着黑色血痕，嘴唇乌黑，被锁住的手腕无比粗壮，肌肉撑裂了身上穿着的衣服，指甲又长又尖锐。
在灯被按亮的同时，他就看了过来，喉咙间发出沉闷的嘶吼声。
像是丛林里随时准备捕猎的兽类，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可以称之为人的特质。
“陈四海从市二医院转到我们医院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被感染，但他是唯一一个能够和病毒完美融合的体质，你在楼下看到的那些充其量只能算是残次品，而这个，是罗宇最完美的作品。”
林护士看向陈四海的眼神里充斥着同情和兴奋的光，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诡异地糅合在了一起。
温却鱼站在门口，看向中央被锁得严严实实的老人，内心十分复杂，“石烟烟知道你们在她的医院搞这些非法研究吗？”
“石总不知道的话，你认为这些病人能藏得这么好？想什么呢姑娘，石总可是个精明人，罗宇答应她将研制出的解药独家供应给医院，到时候只要病毒一扩散，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医院了，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石总可不会放过。”
“你看，他完全不会感知到任何痛苦，也不会有为人的任何烦恼，不吃不喝也完全不会对身体产生任何影响。”
“所以，你认为如果你的妹妹和你的外甥变成这样，会更好？”温却鱼后退了一小步，藏在背后的手紧握成拳，嘴唇有些苍白。
林护士陡然沉默了，将手里拿着的钥匙递给温却鱼。
“这个钥匙你拿着，陈四海对于媒体来说相当于一颗重磅炸弹，也是石总深藏的秘密，必要的时候，可以作为底牌，而楼下那些人还没有完全异变，根据罗宇透露给我的消息，他们都还有得救，麻烦你保护好他们。”
林护士说完，就关上了灯，黑夜里野兽般的嘶吼声更为清晰，林护士拉着温却鱼出了门，看着温却鱼给房门落了锁，她淡淡地笑了笑，看着这光线昏暗的走廊，她眼里闪着坚定的光。
“人啊，一旦走错一步，再想回头可就难了，我得去拉着他，把他拽回正确的路上。”
这是林护士对温却鱼说的最后一句话。
温却鱼想要的其实也不过是这样的效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罗宇看着软硬皆吃，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置之度外，全然没有什么下限，她在猜......猜林护士能否成为他的例外。
温却鱼在以人心为赌注做一场豪赌。
她将钥匙串放进口袋里，另一方面又在担心被她强行弄走的江有汜醒来之后会发多大的火。
石烟烟是在例行查看医院监控时才发现不对，视频里少了一块儿，底部的时间轴从12直接跳到了3，中间缺失的几个小时就好像是被人偷了一般。
她第一时间去查看了地下室的病房，一间间数过去之后并没有发现少了什么人，可缺失的时间轴一直让她心里无法放下那块石头。
她给林护士打去的电话一直占线，就在她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双手捂住她的眼睛，下一秒颈部一阵刺痛，有什么东西被推着注射进了她的体内，顺着肌肤纹理爬遍四肢。
温却鱼梳理好全部线索，已经是凌晨三点的事情了，她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又打了个哈欠，将纸折叠好塞进自己衣服口袋里。
走廊尽头忽然传来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哒哒声，声音越来越近，温却鱼抬眸就看到站在她面前的石烟烟。
她表情有些僵硬，逆着光站在她面前，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神色。
“石总？你找我有事吗？”
温却鱼手在抽屉里摸了摸，摸到一把匕首后，藏在袖口里，笑着和眼前的人打招呼。
石烟烟侧了侧脖子，发出一声金属落地的咔哒声，她声音很轻，如同羽毛落地。
“你拿了什么？”
温却鱼手腕用力，咬了咬唇，还没说话，站在她面前的人伸出手指在光线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你来这儿多久了？”
她看上去只是在和她随口闲聊一般。
而且，能够开口说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温却鱼稍稍放松了警惕，紧绷的神经松垮了些。
“两个星期了石总。”
石烟烟闻言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道，“这样啊……”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上涂抹的正红色口红，将鲜红色舔舐到舌尖上又送回口腔，想在品尝什么美味一般发出了啧啧声。
“那活得也挺久的了。”
她突然伸手，掐住温却鱼的脖子，放在身侧的指尖撩过温却鱼的唇瓣，歪了歪头，征求意见道。
“不如，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