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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汜来势汹汹，力度恨不得把人直接当场弄死，罗宇瞪圆了眼睛，伸出手向林护士求救，林护士站了起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江有汜的一个眼神给愣在原地。
他勒住罗宇脖子的手慢慢用力，用一种近乎凌迟的力度勒得人无法呼吸，江有汜眼底暗涌翻腾，“罗宇，你是不是没有尝试过我的手段，所以才敢触碰我的底线？”
他手稍稍松了一些，让罗宇有大口喘气反问的功夫。
“不、不是我！老大，你的底线、我没有......”
“你没有？”江有汜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勾唇笑得冷蔑。
“我没有！”罗宇拼命给林护士使眼色，可林护士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手一下一下地帮奶罐子顺气，在这种无视下罗宇似是终于认清事实，他唇瓣颤颤，声音很轻带着些笑意，“你的底线？怕是活不久了吧。”
罗宇这种态度无异是火上浇油，此刻江有汜本就怒火中烧，听到这种话手下更是用力，林护士见他发了狠这才抱着小孩儿站了起来，拍了拍奶罐子的背，奶罐子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妈妈。
江有汜所有的动作这才止住。
林护士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管试剂递给他，“舒舒现在没事了，这药没问题的。”
目前为止的江有汜脑子里都是乱的，原本计划好的事情因为温却鱼受伤全部打乱，什么冷静自持全部抛之脑后。
他和温却鱼一起长大，看着小萝卜头慢慢长成了一个大姑娘，那个含着奶糖吐词都不清楚却一口一个哥哥叫得甜的姑娘，是他唯一的执拗。
魏桁和江有汜认识这么多年，见过江有汜发火的几率很少，但恰好每回都和温却鱼有关，因此，圈子里都盛传，江有汜这人看似百毒不侵，实则有一个要命的弱点，那个弱点叫做温却鱼。
林护士拿给江有汜的解药，江有汜自然是不敢直接拿给温却鱼尝试的，其中的风险过于高，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把这个风险交给音效。
音效其实是懵的，他蹲在屏幕前看戏看得快乐，冷不丁被江有汜点名吓得一抖，看向小七的眼神里满是哀求，小七眨了眨眼全当做没看到。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戏看戏才是道理。
试图保持高冷不想惹祸上身的小七在心里如是默念。
音效哭唧唧，“江少爷，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江有汜靠在墙上，温却鱼在一墙之隔的屋里，他看着手里的试管瓶，声音有些沙哑。
“这药是真的还是假的？”
音效吞了口口水，这事儿它还真不好说，虽然整个事态全在它们的掌握之中，可是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它还真的不是很清楚，它想了想，含糊其辞道，“您认为呢？”
“不不不，我的意思不是您想的那个意思，您这么凶干什么呀？”
“这个吧，其实吧，还真的是考验我们技术的时候到了，那一个医药箱里有三十多个一模一样的试管瓶，她随手拿出来了一个，我怎么知道这个是真的还是假的呢？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吧！我觉得，江少爷您得试一试才知道！”
“试一试？”江有汜觉得有些好笑，问道，“找谁试？楼下那屋子病号吗？”
“也不是——”
“在你看来他们只是一串数据，可是在我和温却鱼看来，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江有汜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真的是关心则乱，一时间忘了那屋里除了温却鱼之外，还有一个真正的丧尸，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除了蹲在墙边的温却鱼，已经空无一人，那个被锁起来的陈四海已经消失了，地上除了空了的锁链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温却鱼艰难地睁开眼睛，说话的声音十分虚弱。
“他......跑了。”
十分钟之前，被江有汜亲手喂下药品的陈四海慢慢醒来，他看着温却鱼的眼里满是哀求，他对她说，求求你救救我，我想出去。
温却鱼愣了一秒，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从门外闯进来的奶罐子妈妈看见陈四海后，整个人陷入癫狂的状态，她拿起医院走廊里的消防栓就猛敲陈四海手上挂着的铁链，那铁链却纹丝不动。
陈四海看见女人后也愣了一秒，声音里有些颤抖，他叫她，“笑笑，你是笑笑吧？！你没死？那......舒舒呢？”
女人抬起一双白色的瞳孔看着他，眼泪顺着眼眶滑落。
最后一点线索也连接上了故事，温却鱼这也才直到陈四海是女人的公公，但陈四海年轻的时候花心好色并且惯性使用家庭暴力，导致儿子长大后无比怨恨他，放任其自流不管不问，哪怕是结婚都完全没有通知过陈四海。
陈四海唯一一次见到儿媳妇和孙子还是在街上的偶遇，他佝偻着背将垃圾桶里的塑料瓶往袋子里塞，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马路对面的儿子，他正在看着他，表请无比复杂，许久后他又看到从车里抱着孩子出来的女人站在了儿子身边，顺着儿子的眼神也看了过来。
他这一生都算不上是个好人，现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他也并没有多怨恨，只是觉得可惜，连他这种人都能吊着一条命，而他从未做过坏事的儿子却丧命于一场车祸。
后面事态的发展让温却鱼措手不及，女人从兜里摸出一串与林护士给她的一模一样的钥匙，手指因为变得僵硬而动作无比缓慢，她一下一下地坚持不懈对准锁孔，却又一次次失败。
温却鱼艰难地想要撑起身子制止，却压根没有一丁点力气支撑自己站起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铁链啪嗒一声掉了地，陈四海被女人拽着往外跑。
她看见陈四海在出房门的一瞬间脖子上的血痕显露无疑，他扭头看了温却鱼一眼，那一眼，让温却鱼无比心惊。
他的瞳孔，分明还是纯黑色的。
而他的脸上，挂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像是在炫耀自己的伪装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