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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行装置办妥当,前来向老师荀子辞行。
李斯拉着浮丘伯的手说:师弟,我就要走了。师傅这里,你一定要好生看护!---有什么事情就派人送信叫我回来,拜托啦!----这批阿胶,你要服侍师傅服用,注意每次用量不要太大,一小碗儿足矣。每月吃上个七八天,就停下来看看,主要还是食补,药补为辅-----唉,老夫子不容易,千万不要让他着急生气---
浮丘伯抹把眼泪:师兄,你就放心去吧,这里还有我们几个照应----师傅刚睡醒,你就去见他吧!师兄你可千万不要哭,免得钩得老夫子伤心-----
“我知道。”
两人跟童子打过招呼,走进荀子的卧室,荀子正在卧榻上闭目养神。
“师傅,弟子李斯前来辞行!”
李斯扑通跪倒,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荀子睁开眼睛、在浮丘伯的搀扶下努力坐起来,侧转身来,悠悠地说:
“终究是要走了啊---”
荀子努力抬起手臂,“李斯,徒儿过来说话。”
李斯跪行几步,来到荀子床榻跟前。
荀子:秦国,虎狼也!徒儿上次前去,幸得脱免。今番再去,恐更是艰危!你有什么打算,说来给为师一听---
李斯:徒弟上次去往秦国,秦王嬴政年幼,大臣吕不韦辅政,吾与其观点不合,故不见用。现今大战之后,秦国百废待兴,秦王即将亲政,正是崭露头角的好机会。徒儿想去求见华阳太后,她也是楚国人,力求借机成为嬴政的老师。
荀子摆手:汝的思路是正确的,但是不周全、还有缺陷---
李斯:弟子静听师傅教诲。
荀子:汝要成就一番事业,就要把全部的精力和财力都投入进去,心无旁骛则容易成功。但你也要多准备好几个预案,以求变通。
一场大战,秦国吃了大亏,但它贪婪凶残的本性不会改变,更不会去尊崇礼义,那些已经签订的合约,向来都是废纸!秦国战败,内部必然会起纷争,吕不韦的日子不会好过。最终,尚武的国策必会占据上风,这是秦国政治的脉络,你今后一定要搞清楚了。
吕不韦现在需要帮手,你去了必为其所用!
如果你投了华阳太后,吕不韦必心生罅隙,徒增你处境的困难。
华阳太后已经老迈了,秦王嬴政也已经长大成人,而秦国统一天下的最大敌人不是六国,是吕不韦!
吕公以一己之力求天下平,贤能是也!
但中华一统是天道、地道、人道,这如何可以抗拒?
李斯:弟子大悟!师傅是说:徒儿要借助吕不韦立足,向秦王靠拢----
荀子颔首。
李斯:可是徒弟与吕不韦上次不欢而散,走的时候也没有向他辞行,恐怕他会心怀芥蒂------
荀子:夺之其必取,攻之所必应。
荀子在李斯的掌心,用手指写下一个“间”字。
李斯茫然。
荀子:间者,间谍也!---“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但凡征战、君王统御群臣,无不用间。间者,行走七国,刺探风物军情。间者,隐于市井、仆役,监测群臣。间者,武力杀伐、布设疑阵。间者,连环设局、若明若暗。不懂得“用间”的道理,则军危国危。
秦国蛮力逞勇,在这方面已经输个精光!
大凡英雄,时势造就也!汝何不一用?此益于秦,而益于汝!
如秦不可与谋,则谋灭之!
李斯叩头,“师傅给弟子指了一条明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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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强撑病体在童子搀扶下,出门送弟子李斯登上车马远行。
李斯深深的鞠躬揖手,“师傅请回!”
荀子嘱咐:李斯,永远也不要忘记了师徒所谋------兵法云: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善于用兵打仗的人,能使敌人屈服而不依靠对垒交兵,拔取敌人的城邑而不依靠强攻,毁灭敌人的国家而不必旷日持久。一定要用全胜之策去与列国诸侯争胜于天下。只有这样,才能既使兵力不受顿挫而又可使胜利圆满取得。这就是以谋略攻敌的法则。)
兵者,大凶!一将功成万骨枯,天下苍生可怜,汝等定当谨慎,以恤天下万众之民----
李斯:弟子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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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浮丘伯、楚湘等人目送李斯的车马急速驶去---
楚湘噙着眼泪过来搀扶着老夫子,她注意到荀子悄悄擦去眼角流淌过的泪痕。
当李斯乘坐的轻车走到魏国都城大梁(今河南开封)附近的时候,一辆三架马车追赶上来,原来是荀子派人密送00金,以助李斯!
李斯面对东方,泪流千行,叩首长跪不起:“我的师傅啊!----师傅大德,弟子永生不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