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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京师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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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守言在富通客栈闲住的这段时间,北京城内风雨正骤。

    首辅薛国观下台引发了一系列的震动。

    六月时,也就在薛国观抵触崇祯后没几天,杨嗣昌的反应地方弊端的奏报到达了京城,崇祯即令薛国观草拟谕旨。

    可薛国观却作死的篡改了杨嗣昌的一些词义,这种将君王视为儿童的行为,终于将崇祯彻底激怒,把薛国观的这种做法交给了五府九卿科道讨论。

    但是讨论的结果却再次激怒了皇帝。

    群臣的议论居然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尤其是以动辄请诛国贼而着称的科道,这次也只是提议让薛国观退仕或者归家闲住。

    首辅与复社的勾结让皇帝感到不悦和不安,参与讨论的群臣中只有一个叫袁恺的给事中上疏说以吏部尚书为首的诸人都在滥卖人情需要追责。

    可皇帝不满意,对人说袁恺的检举根本没有力度,随即在七月下旬剥夺了薛国观的一切官职,并让其回家,由范复粹出任首辅。

    复社一见势头不对,立即与薛国观划清了界线,并同时开始攻击薛国观和吏部尚书傅永淳,其中就以复社骨干吴昌时最为积极。

    吏部尚书傅永淳一再上疏请辞,从七月下旬开始就不在部中视事,导致复社中人在掌控礼部之外又几乎完全把控了吏部,这也是张守言屡次在吏部吃瘪的原因。

    朝堂内外皆知范复粹的身体不好,所以首辅肯定干不了多久,而新入阁的谢升和陈演都是碌碌无为之辈,故而复社已经盯上了首辅之位。

    尤其是复社领袖张溥,早就来信提点京中社友,要为前首辅周延儒再次掌阁而造势。

    吴昌时虽然只是一名礼部主事,却是复社在京中的中心人物,而且他与薛国观向来有仇,这次直接下了死手。

    就在张守言进京的前三日,薛国观全家离京,车队浩荡排出了几里地。

    在有心人的提点下,崇祯派出东厂的人到薛国观府上蹲守,很巧合的抓到了来薛府议事的中书舍人王陛彦,这货是薛国观的亲信。

    王陛彦很痛快的把吏部尚书傅永淳、刑部侍郎蔡奕琛、通政使李梦辰、刑部主事朱永佑等十一人招供了出来,罪名是招摇过市、串通贿赂,替薛国观经手贿赂的正是王陛彦自己。

    这位中书舍人确实是薛国观的心腹,但也是吴昌时的外甥,准备临了卖一把恩主然后投入舅舅那边的怀抱,可惜他自己家里没处置干净,被人一抄家才发现这家伙居然富得流油,倒是直接把自己给添了进去。

    袁恺立即跟进上疏举报薛国观受贿,而薛国观在回家路上一再上表辩解这是吴昌时的策划,可惜崇祯根本不信他。

    这段时间以吴昌时为首的复社中人忙得不亦乐乎,也没工夫去收拾一个小小的张守言,所以直接先冷处理了事。

    来自陕西的快马塘报直入兵部,宫里随即有公公到了吏部询问。

    “张守言还没到京么?”

    几位正在吏部混得风生水起的复社主事同时傻了眼。

    因为就在两日前,张守言特意来吏部取了一份“排队”文书,而后告假去京城周边“旅游”去也。

    “张某八月初八曾到本部来......,”吏部主事不敢撒谎说张守言没来,心里只是叫苦,他这才明白那个姓张的为什么每次来吏部,都会故意拉着诸多不认识的人塞小礼物、又扯闲话。

    他要敢说没见过张守言,第二天弹劾他欺君的表章不知会有多少?

    “为何不通知内书房?”公公急了起来,皇爷今日得了西北的塘报脸色十分不好看,问起内书房的语气极为不善。

    “张某的官凭还要堪核一二,再说本部也告了假......。”

    内书房出来的公公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太监,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张守言被人“冷藏”了起来。

    知道这“锅”有主了,公公也冷笑起来:“陛下明日一早就要召见张守言,你且快些找人去吧!”

    转身离开的时候,这公公站住了脚,回头又澹澹的说了一句。

    “别以为当了吏部的主事,见到谁都觉得自个大一级。满口的张某、张某的,汝不过是正六品,而人家却是妥妥的从五品,兵部的上官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没了分量,真个一点规矩都不懂?嗯!”

    这位主事只能咬着牙拱手称谢,谁叫西北刚好出了事,还出在临桃的地盘上。

    “找不到!?”

    这位主事一连派了三四拨人,不光富通客栈,就连兵部也找了个遍,就是没有找到张守言的人影。

    按照富通客栈掌柜的说法,这位张大人往昌平去拜谒各位先帝去了,说是后天才能回来。

    “胡闹!等候陛见的人,如何能四下乱走!?我不好受,他张守言也要吃罪过!”

    主事急的乱转,可殊不知张守言就是宁愿吃上一个罪过,也要给这帮人一个好看。

    “我这可不是单为了出气,”昌平附近的一处客栈内,张守言正在给徐宝解释自己的举动,“薛国观最大的罪过,根子是在与复社相互勾结。如今复社对其落井下石,其实就是在撇清干系,为了下一任首辅上台做铺垫。我甘愿受些罪名,不是为了让那个陈主事一起倒霉,而是要陛下看到复社的肆无忌惮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阻断君臣言路,”张守言冷笑了几声,“这可是权臣和篡逆才干的事情。”

    “那皇上会不会把这些复社中人统统都给......,”徐宝兴奋的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别想多了,皇帝也不傻。”

    “不说那起人,皇帝会怎么处罚老爷你啊?”

    对于徐宝的担心,张守言根本不在乎。

    有万分紧要的临桃差事在,皇帝和内阁最多只会给他一个处分,了不起记档好了。

    别的官员或者会很在意这个会影响到日后官路的“记档”,可张守言又没打算做多久朱家的官,根本不在乎。

    吏部的人连夜进了永安城(昌平),四下敲门这才找到了张守言。

    张守言没有推脱跟着人直奔京城,到了北京城下已经是五更天,他在城下头坐着大竹篓缀上了城头。

    这一番折腾下来,他的目的终于达到。

    这件事吏部自己是盖不住的,因为惊动的衙门委实太多了些。

    崇祯今年只有二十九岁,虚岁才三十,可张守言在陛见的时候却以为自己见到了一位四十岁的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