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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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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肉逐渐爬上苟弃的脸,将面部的五官全部覆盖。

    肩头的肉瘤长成了一个人头,还是那副贼鼠的脸,眼睛紧闭着好像还没有意识。

    那个女孩被埋在了雪里一直没有起来,应该是昏过去了,她的身体本来就到达了极限,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别人来就她。

    苟弃看了看肩膀上的脑袋,血肉已经完全蒙住了他的脸。

    正当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一道宽阔的月刃剑气从背后斩来,砍在右肩膀上瞬间撕出一条裂痕,而肩膀上的脑袋也被削掉一半。

    “吼!”

    随着他的一声愤怒的吼叫,左手的断头刃往背后抛出,逆风排开浩大的风雪,接而与另一道月刃相撞,但是月刃挤着刀面的斜边往下切到连接的绳索,把断头刃的力道精准的卸掉。

    苟弃看到这个女孩又一次站了起来,背对着即将下落的月亮,风向在悄然间发生了倒转,吹开盖住她面容的长发,她哭的很悲伤,浑身上下都发出着一种愤怒,但是却和先前不同,其愤怒的由来并不是因为仇恨,而是敬畏,那是什么,人会敬畏什么才能产生这种超越仇恨的愤怒。

    “谢谢你一次又一次放过我。但你是鬼,我就一定要杀了你。“

    ·

    千叶的心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量锤击着胸膛,将空气送到身体的各个角落,而全身的血管也心脏而鼓动着。雾气在千叶的口鼻间弥漫,她每一次呼吸都将吸入巨量的空气,然后呼出灼热的月白色气流。尽管呼出的空气中都带着血沫,让她极为痛苦。

    周围的整片风雪都在她的呼吸中平静了下来。

    她盯着苟弃的硕壮的身躯,双手在身侧持着日轮刀,而面向苟弃的却是刀背。尽管散发着愤怒,眼睛里却没有半点情绪。

    【这就是姐姐教你的全集中呼吸法,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战斗意识和感官。】

    以苟弃的视野来看,千叶身体像弓一样突然弹射过来,其身影在风雪中模糊,只有日轮刀划出的亮白色轨迹从那一端飞射在自己面前。

    他裂开的手臂的已经复原,风雪之刃卷上手臂就像一根狼牙棒那样往前面一片横扫,带出一条白色的雾条,却没有击中任何目标。千叶先一步规避了他的攻击,刀刃翻上,爆出三道锋锐的月弧切在苟弃的躯干上,刀刃灼热的温度在其身上挖出两个大窟窿。

    那条抛出的断头刃突然绷直,在雪地里滚上大量的积雪,雪蟒再度成型——不过因为那一块的积雪已经被掀飞过几次,雪蟒还裹上了大量的泥土,蛇头上就像带了个污泥面具,就算很丑陋,其给人的压迫感也丝毫不减。

    苟弃拉开了和千叶的距离,右手重新握上绳索,抓着把它甩上天空,势大力沉对千叶砸下来。

    施加的血鬼术让它就像流星砸落一样产生了巨大的风劲,不过那才是断头刃的正确用法吧,从天而降,砍人首级。

    它逼着千叶必须去躲闪,而那条雪蟒就游弋在周围,随时会张口攻击她。

    这个时候躲开砸击,小心应对雪蟒的突袭才是上策,但是千叶没办法这么选,这般突破极限的状态根本维持不了太久。于是,她立刻做出了决定,顶着头上越来越大的风压向苟弃冲了过去。

    【“香奈惠姐姐,为什么你只用一刀就可以拆开鬼的防御接着砍断脖子呢?”

    “千叶,呼吸法不止能强化我们的身体,它更可以增强我们的感官。”】

    那两段记忆中属于蝴蝶香奈惠的一段持续在千叶的脑海里回响着。

    以苟弃视角来看,这样冒险冲过来无疑就是一种赌命的行为,她的状态已经濒临崩溃,却还是选择了赌自己能挡下两方的同时袭击。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力量,也只是为了最后一搏吗?自己或许真的得杀了她。

    “······”

    苟弃没办法说话,血肉已经将他的面部凝成了一块,虽然那对他不会有什么影响,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他血肉覆盖下的眼睛,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现象。

    这个女孩的背后站着很多人,有很年幼的孩子,也有中年人,而更多的则是穿着同样队服的青年人。

    他忽然向背后看过去,自己的背后也同样站着人,数量上甚至多得多,上百位男女用漠然的眼神看着自己。最后苟弃看见,他的父母也从别的地方走入了人群里面。

    断头刃带着巨大的压迫落下,千叶在奔跑中回转身体停住,迎着断头刃的坠陨用出剑技。

    全集中! 月之呼吸 五之型 月魄灾涡!

    八道月刃交织迎击着断头刃的轰砸,涡刃卷动着断头刃的下劈,最终将力道全部卸掉。

    而如此同时,呼吸型快速衔接,千叶身体都还没有转过来,六之型 长夜孤月·无间 却率先挥出,数道环形的月弧与蛇头碰撞一起,剑气重叠在蛇嘴上,硬生生把雪蟒的大口堵回去,在表面撕出数道裂痕,她就像是看透了雪蟒的动向,知道什么时候会从那边过来,知道雪蟒会用怎样的方式、力道攻击。先一步做好应对的架势。

    但千叶的力量依旧有所不足,即刻就被雪蟒顶住身体往后拖,两只脚在雪地上拖出两道土痕。

    【悲鸣屿大人目不能视却能成为最强的柱,是呼吸法增强的感官为他描绘了一个世界,他战斗中的诵佛,则是保持了他的战斗意识潜入那个世界里,摒去其他的意志,甚至是杀意,他看到的就是战斗中最纯粹的东西,就算他本人并没有发觉。】

    雪蟒在顶退千叶的同时张开蛇口,将千叶的日轮刀咬在里面,企图从她手里把刀抢下来。

    然而千叶的手掌爆发出极大的握力,死死握住日轮刀,灼热的刀身融化着蛇头。

    千叶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手臂上,血管简直要撑破皮肤。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连最后微弱的光消失了,她用力太过了!但一副奇特的画面却出现在她脑海里,透明的凝胶附着着厚厚的雪于担任骨架的绳索相连,而作为蛇信的断头刃在蓄势,准备破开厚雪穿刺出来。

    千叶双脚抵住地面,牙关紧咬,双手握住日轮刀猛然向前推进。原本坚硬无比的雪身体在灼热的刀刃下层层推进,将蛇头的上半部分整个切开,切断着连接着断头斧的血藤绳索。

    雪蟒的动作便戛然而止,千叶一脚踩下断头刃,日轮刀划出三道月弧斩断后半部分缠过来的血藤,然后冲着它追了上去。

    刀光不断闪起,剩余的雪蟒躯体被千叶截截分尸。

    【“那姐姐能不能教我?”

    “姐姐也不会,这些都是主公大人讲与我的,在战国时期那位将呼吸法教鬼杀队的剑士,也就是那位初始呼吸的剑士,他便达到了那个至高的境界。”

    “我的祖父也和我说过,那位剑士是受神明眷顾的天才,他还差一点把鬼王鬼舞辻无惨杀了。”

    “千叶也很有天赋···啊,虽然用呼吸法感知鬼的气息就用了两个星期。”

    “香,香奈惠姐姐!我已经比一般的剑士强很多了,你就让我去参加最终测验吧。”

    “不行,小千叶现在的实力还不够。”

    “明明是姐姐的要求太高了。”

    “小千叶可是我的继子哦,强一些可不够,你要真正学会全集中呼吸法的精髓,它是你迈入柱级的另一道门槛。】

    月白色的光弧舞出了一路美丽剑花,被千叶砍下的血藤落地便化为灰烬。

    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但是风吹拂来的感觉,绳索抽开空气的声音,鬼所发出的恶臭,以及他身上逐渐消失的愤怒和转变而来的杀意,全部都在感知的世界里变成了一个模型。就算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变化,千叶也能预判到他的行动。

    摒除一切外在的感情,将战斗意识全部沉入感知的世界中。

    ······

    虽然千叶感知的对象是苟弃,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的身体首先发生了变化,在这个世界中变得极为透明,每一次呼吸,肺的扩张血液的流动都能看清,每一次用力,血管的血液供给都能精准的把握。

    而看向苟弃时,也有那么比眨眼还短的一瞬间,她看到了对方透明的肌肉身躯。

    香奈惠姐姐,我应该达到了吧。

    我要是在你去世之前学会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