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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明达见齐澜陷入了沉思也安静地在一旁沏茶,茶香袅袅,对面的大皇子敛目垂眉,目光悠远,初具少年模样的他眉眼是掩饰不住的俊朗。
他微微一笑,拿起一个茶盏慢慢啜饮,容王世子激进强势,齐澜压抑那么久,要是两人当真联手,这定京也不知会是怎样的局势。
齐澜齐波如今是势均力敌,容玦的加入会使同熙帝的选择发生偏转,毕竟下一任君王是要和容玦合作的。
江山难守,容王容绪一直将同熙帝当成可有可无的角色,为了后世稳定,同熙帝必然会考虑和容玦交好的皇子。
齐澜叹道:“听闻这容玦在漠北是小霸王一样的性子,许是刚到定京,有所收敛,来日摸清了定京局势……”
“容王世子怎么选择我们不能决定却可左右,”王明达含笑道,“依我看,御书房蛮金一言,殿下明显很得容王世子的喜欢。”
齐澜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说我也是个皇子,容玦不过是个藩王世子,我……放不下身段。”
王明达沉吟一番,道:“也是,反正现在容王世子还在摇摆。今早你看到了吧,齐波和他互传小抄,他也加入了,但校场时又和栗鸿宝一起坐着……回头又过来看马,指出马的异常。”
他放下茶盏,瓷器碰到桌面发出一声脆响:“所谓礼贤下士,需得以诚相待,免得最后容王府不认。”
容玦背后是容绪,容玦的选择最终要容绪认可才有效。毕竟他才是手握重兵之人,容绪要是不认,回头态度强硬地将容玦接走,他们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容绪正当壮年,容玦何时才能上位仍旧未可知。
容绪虽然不曾进入国子监与同熙帝一同读书,但也曾入京述职过,但两人关系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回了漠北,容绪更是当同熙帝不存在一样。
有传闻容绪曾在同熙帝刚登基时起过争执,导致二人君臣异心。容绪曾暗讽同熙帝表面一套背面一套……
“传言真假不可考,但总不会是空穴来风。”王明达意有所指,“陆昌明说子肖父,那个老狐狸就没看走眼过——”
“我知道了。”齐澜打断他,“若是装模作样,我也是做不下去,应付母后我已经很累了。不如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容玦要是实在不行了还有容王护着,到时回了漠北不认账谁也无可奈何。”
王明达抚掌道:“正是如此,世子是随时可抽身而退的,且陛下也忌惮容王手上的兵权,圣意难揣,不如就先这样,若是世子有心,自然是水到渠成。”
不过……齐澜垂下眼,现下最主要的是齐波落马。他得去王皇后那边打探一番。
王明达见齐澜心不在焉的,说了几句话主动便告退了。
他从齐澜宫里出来缓步顺着宫道走出皇宫,回头望着巍峨的宫墙,再看向西区富贵繁荣的景象,定京很快就要变了啊……
………………
容玦同孟文彬出宫后便到处闲逛。
孟文彬也是刚刚听说了齐波落马一事,他未曾眼见,只是听闻都觉得心惊。就算是他们这些习武之人从马上没防备摔下来都要养上几天,皇子金贵,也不知这风波如何才能停歇。
“殿下没有掺和吧?”孟文彬问道。
容玦不答反道:“齐波这马落得诡异,小白对蛮金之药极其敏感,之前在居霞岭时便一直徘徊在驿站,若不是我将它抓进马车里,只怕还不想走了。”
他肩头的小白闻言,委屈地呼噜了几声。
“说你呢。”容玦拍了拍它的脑袋,“以后别冲那么快,我真怕你一张嘴就咬,回头我再去哪里找像你这样的?”
孟文彬怔怔道:“这么说的话,那马岂不是……这蛮金人何时潜入皇宫的?”
他既不满又担忧:“这大齐的守卫都是摆设吗?殿下刚刚在居霞岭挫败蛮金,没想到这定京城内还有余孽,这可如何是好?”
居霞岭蛮金人行动迅速,服从指挥,只怕是军中出身。蛮金虽多奇药,但一般由皇室掌控,不是哪个人就可以随手揣上那么一把。那首领的药如此诡谲,出身恐怕不低。
连兽医都查不出来的药,要不是孟文彬恰好将小白带入宫中,小白又敏感反常,容玦也不会发觉。
“也不尽其然,”容玦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宽心,转而说道,“你带小白进宫是为何?”
尽管王明达说定京内也有王公贵族玩鹰,但容玦一向视小白为掌上珠宝,当儿子精心一样养着,定京龙蛇混杂,他还想将小白藏一段时间。
没想到孟文彬反道不是他带小白进宫的,而是小白将他引进宫的。
孟文彬指了指天上的太阳道:“殿下,现在还没到我和您约定的国子监下学时辰。”
小白机敏,来了定京后容玦不怎么拘着它,放它自由活动,只让它注意些别让人抓住就行。小白今早捕食归来后,便抓着送完容玦回来的孟文彬不放,一开始孟文彬是不搭理的,还以为小白是无聊想找个人玩。待到白露忙完,这才点出小白的异常。
“小白带我走到南区,又从南区回到西区,最后把我带去皇宫。”孟文彬皱眉,“这绕来绕去的,小白莫不是在空中飞多了,不认得地面怎么走?”
容玦想了想,道:“不大可能,小白从小驯养,不至于连个引路都不会。应该是蛮金人,或者说带着蛮金奇药的人一直在走动,才让小白绕了这么一圈。”
能进宫的肯定不是蛮金人。
有谁会需要蛮金奇药,又能想办法弄到蛮金奇药呢?
孟文彬见他若有所思,也安静下来不敢出声打扰。
“毫无头绪,”容玦挠头,“这定京我也不熟,就知道个大概,兽医那边说要解剖,我们看结果吧。”
齐波落马一事牵连的人都被带去审讯一番。
国子监也不过停了一日的课便恢复正常,第二日还要正常上课。
容玦刚落座,前方的栗鸿宝便转过身来和他小声说话,听说那马都给肢解得七零八碎,就差片成片一点点找了,就这样还找不出什么来。
容玦向后方扫了一眼,齐波落马没来,齐澜也没来,今日来的仅有三皇子齐深。
栗鸿宝道:“今日有巩先生的文史课,若是能早些背完书便可早点下课,待到下课后殿下有何打算?”
“没什么打算,我自从来了定京,还没游玩过一番……”容玦翻开书本,迅速将这节课要背诵的内容扫一遍,“听闻定京城南区乃是最为繁华之地,四方来朝,游人如织,商品琳琅满目,各种玩意儿都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栗鸿宝一拍手,“南市我熟啊,那边有好几家书斋特别好,还有酒肆食铺,都很好吃。”
南区乃是定京的商业区,定京人多称之为南市。这么一个词,便可区分你是不是土生土长的定京人。
容玦点头,说了几句话表达了一下向往之意,栗鸿宝当即拍胸说要为容玦引路,带他游一遍定京。
巩咏德进学堂的时候,学生们皆在低头读书,他满意地颔首,将学堂扫了一遍,便开始讲课。
容玦耷拉着眼皮,强忍住打哈欠的冲动,不是他说,这巩先生讲课实在是太无趣乏味了,完全就是照书本念。
难怪大家都说他的课好过。
待到讲完既定的内容,巩咏德便开始点名了。
点到的人要将这节课所讲的内容一字不漏地背下来,因此,都需要学生提前背诵。背完即可下课,若是有信心,也可先行背诵。
栗鸿宝一向都是先背的那个,巩咏德倒也不奇怪。
栗鸿宝背完之后容玦主动上前,流利地背完了。
巩咏德验收过后,似是才反应过来,问道:“这位是哪位?我怎的不知学堂来了新人?”
他面白无须,身材略显瘦弱,看着就像一般的弱质书生,容玦紧紧地盯着他:“先生不知我是谁?”
巩咏德茫然地看着他。
“容玦。”大齐最有名的容便是漠北容王府。
巩咏德抓着书卷的手一颤,急忙起身道:“学生见过容王世子。”
他没有官位,仅仅是通过陆昌明的推才能进入国子监授课,是这国子监内唯一的白身。
所幸他还考过秀才,见到大多数勋贵无需行大礼,仅仅口头见礼即可。
容玦挑眉道:“先生不必多礼,我在国子监读书,便是先生的学生。”
巩咏德道了声是,又道:“世子殿下已经背完书的话便可下课,只是切莫贪玩……”他瞥向栗鸿宝,“你也是,南市鱼龙混杂,不要过多流连。”
两人口中称是,回头出了宫,栗鸿宝便向容玦抱怨,无非是巩咏德在南市抓过他几回,对他流连繁华很是不满之类的。
“这么说的话,你对这南市很熟了?”容玦倒是没想到,看着是个书呆子的栗鸿宝竟然会对市井如此熟悉。
“那是,”栗鸿宝拍着胸口,“不是我吹,哪家东西好,哪家老板抠门,这些我都一清二楚。”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