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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作弊!还是装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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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剑舟之上,林默不停唉声叹气。

    胡涂嘴里嚼着肉干,不停唠叨:“我说你呀!该,真该,以后真和徐师姐结成道侣,你耳朵不耙才是咄咄怪事……平时三脚踢不出个闷屁,谁欺负你都躲,现在怎么了,在徐师姐面前表现优秀啊!她可是修真家族出身,什么样的俊彥没见过……”

    小胖子过关后,徐渝就赶走了他们,也不能叫赶,应该称作语重心长的催促。

    林默还想着跟她并肩风风光光闯关呢!结果梦刚开了个头,戛然而止。

    “下面去哪一关?”

    刚靠作弊过了一关,胡小胖意气风发。

    林默没好气地道:“去万药册。”

    “万药册,我可过不了,话说回来,五天时间,我可记不住几十万种药材。”

    胡涂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含含糊糊抱怨。

    林默又气又好笑:“不是你,是我,你过了一关,我总得过一关吧!”

    胡涂斜视他一眼,道:“也不必非要去万药册,药王峰有啥好,一股子药味,你在药房十几年还没闻够!”

    林默道:“闻什么够,我本来就想走丹道,不然整天泡药房里白帮那些师叔了。”

    很多事只能埋在心里,哪怕胡涂关系再亲,他也不敢透露一个字。

    徐渝那儿,以后再说吧!来日方长。

    万药册是试炼九关中最为固定的一关,数百年从未变化过。

    山壁上凿出了一个石窟,不深,门口设有禁制,只能一人通过。

    洞顶石缝洒下天光,石室中灰朦朦的看不清周遭,滴滴答答的水声充斥整个空间。

    一进去,林默眼前就浮现出一列列虚幻的草药,数十万个文字在空中漂浮着。

    让人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洞口通关提示,他需要将文字重新排列组合,以术法与草药一一对应封印,然后答完所有展示的草药和其药性,正确率十成,方能过关。

    这一关主要靠平时积累,也是对记忆力最大的考验。

    因此严夜洲才会有不容许半点差池那句话。

    除非铁了心要进药王峰成为药师或丹师,否则试炼弟子通常不会前来此地。

    别人觉着麻烦的,却是林默一直以来最想要的。

    记载三十余万种药材、药性、药理、药方的《药师典》,十二岁就背得滚瓜烂,此后数年,又将《药王圣典》、《制丹》、《解药》倒背如流。

    如果说,季伯给他的藏经阁秘典,他只是用来拆解求证父亲抚顶神授所遗留下的心得功法,对药丹之道的学习,就是他真正刻苦深研的一门学问。

    他心里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一个。

    成为药王峰余墨老祖的嫡传,学会传说中炼身成炉,真元煮丹的真义。

    此为父亲生前遗憾,他要做的,就是弥补。

    大道登天,唯己,唯心。

    修己如登山,一步一个脚印,只要每一步走稳当,不跌落悬崖,则始终向上,寿元无尽时,总有登顶看到风景的一天;修心不同,千人各异,虚无缥缈,所谓大道三千,尽是通天之路,每条路好像都能通往无尽,但又条条路荆棘密布,处处危机,无人敢说绝对正确。

    也只有道心常恒,有那份执着、坚持,或能一步登天,看尽天下风光。

    他双手快速撷取着文字,往不断出现的药草上封印,动作极其熟练快速,几乎不假思索。

    不过,当他已记不得重复做了多少次之后,虚幻的药草还是一行接着一行,不断闪现出来。

    “有完没完,这药王峰疯了吗?”

    嘴里这么叫着,手上依旧不停,他已不知从‘情结’中多少次驭出提神醒脑的丹药,往嘴巴里塞,也不知吃过多少条肉干来填补空空如也的胃……

    石窟外,胡涂靠在崖壁上,头枕巨剑睡了三觉。

    每次醒来,就会从多宝袋中取出大堆肉干肉脯补食充饥,没计算时间过了多久。

    天边划过的流星也从来没去注意过。

    当吃完一大堆肉,正准备睡第四觉,石窟轰然声响,大地震动,然后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走出山洞。

    “你,你,你肿么了。”

    胡涂说话都不太利索了,眼前的林默简直变了个模样。

    ——两目深凹,脸色煞白,颧骨都瘦得突起老高。

    林默含糊地骂了几句,问道:“这都过去了多久,咱还够不够闯关时间?”

    胡涂挠着头皮,一脸茫然:“不知啊!睡了两觉,也没去看天上流星过了几轮。”

    林默急匆匆道:“赶紧看看玉简,附近有哪一关,必须保证过三关。”

    胡涂取出玉简,扫了一眼:“附近有剑影飞沙,估计是横剑峰的关口。”

    “那还不走。”

    “不用休息,看你那样。”

    “不用。”

    林默往嘴里塞了把提神丹,嚼得嘎吱作响。

    ……

    剑影飞沙大门外。

    东门试炼弟子六人正商量着,一抬头,远远醒目的剑舟掠空而至,一个个如临大敌,提剑在手,旋即组成半弧形阵势,将大门入口挡在身后。

    剑舟悬停不远处。

    胡涂双手环抱胸前,昂起下巴大声道:“东门的朋友,别来无恙啊!”

    林默没想到小胖子嘴里还能吐出‘别来无恙’这种词,多半是受南门外舆山镇买来的流奇小人书毒害。

    伍槐山沉声喝道:“此地东门先来,无关人等速速退去。”

    胡涂一根筋,平时不喜欢与人交流,并不表示脾气好,南门谁不知道,不管哪个,只要惹上了看起来面带猪相貌似呆傻的胡胖子,不出两天,半夜定然会被人套麻袋,打闷棍。

    做这件事的,当然不止小胖子,他身后躲着那位就是主谋兼帮凶。

    “你说退就退,小爷岂不很没面子。”

    小胖子不在乎,有林默撑腰,他向来不怕,论揍人心狠手黑,连林默都怕。

    伍槐山怒极反笑:“不退,你可以来试试,试炼不禁未明文之斗,这一点,你不清楚,你身后那位一定知道。”

    林默从胡涂肩膀后冒出头,笑着道:“伍师兄可别一念之差,让别人占了便宜。”

    这一关允许多人配合通关,符合横剑峰擅战,更擅连携剑阵的风格。

    孙银皱了皱眉,冷冷道:“别人,别人在我东门眼里都是臭鱼烂虾,不足道也,要滚就快滚,别打扰我等师兄弟谈正事。”

    胡涂眼睛圆瞪。

    脚下剑舟嗡嗡震鸣,声音越来越大,让好几个东门弟子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还没出手,就有如此大气象。

    孙银虽是队中二号人物,心思却远比伍槐山深沉,打了个哈哈:“二位所言颇有道理,不如这样,让你们先行。”

    他扯了扯伍槐山衣袖,使了个眼色。

    伍槐山一挥手,东门六人闪开一条路。

    林默伸手按上胡涂肩膀,在他耳边道:“御剑直接冲进去,别停。”

    巨剑风驰电掣,拉出一道黑影直接撞向门口。

    大门本来就没有门扇,隐隐可见一层光幕与外界隔开,剑舟毫无阻滞一冲而入。

    卷起的尘土让左右东门弟子躲闪不迭,呸呸吐着嘴里的沙土,不住咒骂。

    孙银大声喊道:“跟着他们,让他们前面蹚路。”

    众人这才幡然醒悟,各执灵剑,一哄而入。

    大门内除了一眼望不到边的黄沙,什么也看不见。

    回头看去,大门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管御剑前冲。”

    林默瞧见东门六人跟随而至,当机立断。

    剑舟不停,贴地掠过沙丘。

    骤然间,狂风大作,无数道粗大如山峰的龙卷平地而起,快速旋转直接天穹。

    风暴尘沙中隐隐白刃反光。

    胡涂这辈子哪见过此阵仗,心头惊慌,一身肥肉随之晃颤,颤声道:“黑木头,这该如何是好。”

    黑木头是他对林默的专用称呼,其他人更喜欢喊‘黑狗儿’。

    默,《解字释义》记述:犬暂逐人也。

    这是那些曾经看不惯林父之人,生前无可奈何,身后用来侮辱其子的绰号。

    张秋山就曾叫过,当时林默杀心已起,叫不叫其实很无所谓;不过胡涂叫这称呼他倒没太多反感,正如他叫他小胖子一样。

    无数飞剑雨点也似自沙柱四面八方抛射。

    林默沉着而冷静:“小胖子,‘旋风卷’。”

    这是他们间才懂的默契,也是林默帮胡涂想出的巨剑使用之法,无需术诀,灵契相通即可。

    修仙界通常将此类无需勾联天地共鸣的术法,统称:‘神通’。

    剑舟纵向轰轰然旋转起来,剑身本宽,哪怕旋转不快,依然遮天幕地,仿佛一只不停螺旋前进的攻城弩箭,疾射通天沙柱。

    叮叮叮……

    无数飞剑与光影碰撞,崩碎、弹开,满天火星宛若萤火。

    剑舟剧烈震动,一往无前。

    跟随不舍的东门六子口瞪目呆,刚开始还能跟上剑舟前行速度,逼近龙卷风柱,剑雨愈密。

    且剑舟击碎破片无差别四下横飞,六子组成的剑网哪还挡得过来,嗤嗤破空声中,六子浑身染血,狼狈至极,迫不得已,只能选择不断退却。

    “这还有天理,死胖子简直作弊。”

    伍槐山无奈仰天大吼,此时视线中已见不到剑舟踪迹。

    当东门六子正为此忿忿不平之际,胡涂安如山岳,悬坐于剑舟光影轴心,悠闲地瞧着身后状况不佳的东门诸人,大笑不已。

    “小样,还敢跟小爷叫板,今天爷就让你们开开眼,教教尔等什么叫御剑。”

    林默着实头疼。

    突然发现小胖子自从得到剑舟后,除了原本爱好的吃睡两事,居然又多了一样,人前显摆。

    这可不是好习惯——招人嫉恨,尤其招仇人惦记。

    胡涂兴奋地摸出两壶酒,一壶扔给林默,牙齿咬住壶口木塞,轻扬下巴,拔出,一口吐出,往嘴里灌了一大口,任凭酒水顺着嘴角淌下,举壶仰面,放声高呼:“还有谁——”

    ……

    试炼阁二楼圆形厅堂。

    十位长老围成半圆,盘膝而坐,面对一座高逾一丈,宽逾一丈半的铜镜。

    光幕上,不断出现试炼秘境中二十六位试炼者画面。

    他们观看的正是山海蜃景。

    铜镜即秘境,蜃景世界亦是真实世界。

    横剑峰长老岳终山正死死盯着铜镜,牙根发痒。

    “这,这,这跟作……作弊有……有,有,有,有何区别。”

    季长卿无动于衷,平静地道:“剑阵是你横剑峰设的,规矩也是你横剑峰定的,允许别人联手闯关,你还能赖别人。”

    岳终山噎住,想想还是不过味,握紧拳头,一拳砸向地面,砰然声响,面前几案随之跳起,茶水洒了一桌一地。

    临渊长老翻了个白眼,嘎声道:“发疯滚外边去,老夫这地儿,可遭不住你岳疯狗几下折腾。”

    岳终山瞪眼,怒道:“你……”

    临渊长老反瞪回去,“你,你个屁啊!说不清楚就闭嘴,老子的地盘上,轮不到你横剑峰来耍威风。”

    千仞峰大长老平尘道长微笑道:“小临渊,别拿小岳口吃开玩笑,他要拆楼,叫他拆就是,反正横剑峰人少灵晶足,重建一座新楼何乐不为。”

    临渊轻抚颌下长须,轻笑道:“您还别说,我家小徒孙还真有几把刷子,就那口剑祖宗,真给用活了。”

    他看向药王峰长老明巽:“小师弟,你说是也不是?”

    两人同出一师门下,却不同峰,临渊出自集仙峰祖山,其师本是长老,后来沉迷丹道,花了甲子时间,竟将丹道学了个有声有色,宁愿自降身份,转去药王峰做了丹阁之主,才收得明巽为徒。

    而胡涂他爹,正是明巽记名弟子,靠丹药晋升筑基境,这辈子顶了天也就筑基六层,再无晋升可能。

    明巽鼻孔哼哼道:“那是老夫徒孙,别人就甭打主意了。”

    季长卿笑着插嘴:“我也看好。”

    明巽把眼一瞪,恚怒道:“长卿大长老,他可不是祖峰学符的料,虽过了天书门,明眼人都晓得怎么回事。”

    季长卿不紧不慢道:“没见这小家伙,万药册前就睡了一觉,门都没进么。”

    明巽讪讪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