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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所乘,乃是一条快船,前后只有两个船夫,再加上他们主仆三人,共计无人。
这中小船在海上,稍微大一些的风浪都能掀翻,但好处在于小,轻便,快,用来偷渡是最佳选择。
不过他们的船走出没多远,便要经过一处瞭望塔,此处无甚遮掩,是以要想通过,便只能等到夜深,瞭望塔的士兵困睡了才可通过。
原本这并不难,他们之所以敢带人走,自然是事先安排好的。
先是重金收买一同乡,让其换岗今晚守塔,到时候缠住另一人,他们便可以顺利通过,可任谁都没想到,今晚瞭望塔来了个小将领,那同乡自然是不敢再放水,而蛇头没收到同乡的指示,自然也不敢贸然通过,便一直躲藏在一侧。
“老牛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妥?”蛇头甲皱眉不悦的说。
蛇头乙看了看天色:“这要是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老李头和李婆子对视一眼,俱都忧心不已。
唯有林晚镇定不已,她望了望天色:“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准备准备,我们等会儿就过去。”
蛇头乙闻言皱紧眉头:“我知道你着急过去,但这事轻忽不得,要是被人发现,我们可是掉脑袋的,所以你也别多想了,要是今晚过不去,我们只能掉头回去,再看看什么时候有机会了。”
林晚淡定的说:“不会,我们今晚就能过去。”
蛇头乙本就心烦意燥,闻言差点没忍住要发火了。
倒是蛇头甲更机警一些,他见林晚如此镇定,狐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林晚抬头朝他微微一笑:“莫急,马上就好。”
林晚话音落,只听得泉州城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将船上几人都给吓了一大跳,更别说瞭望塔上的人了,那些人连忙望泉州城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边起大火,没多久那小将领便匆匆下塔,蛇头那同乡连忙朝他们这边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快走。
林晚见两蛇头还愣着,低喝道:“还快走,愣着做什么?”
“哦哦哦。”两蛇头一人前一人后,迅速摇起了船,从瞭望塔下方迅速划过去,那短短时间,却让人浑身都被汗水湿透,直到顺利通过,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蛇头甲回头看林晚,神色复杂:“刚才那事——”
林晚端坐着朝对方微微一笑:“不该问的,莫问。便如我等也并不问你们如何收买人不是吗?”
蛇头甲深深的望了林晚一眼,闭口不再言语,与同伴摇船前行。
因着中途有林晚和老李头轮换,小船几乎没有停,就这样一路往江州走,一路无风无浪,如此本来两日行程,一日半便到了。
上岸之后,林晚便将剩下的一半银子交割清楚,带着老李头和李婆子便走,那两蛇头望着三人背影,心知自己这一次是送走了了不得的人物。
这要是被禹王查知,绝对是要人命的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将这件事牢牢的藏在心里,谁都不说。
因着没有了马车,三人便只能行路,好在他们已经丢弃了笨重的木箱,重要东西和衣物俱都背在背上,只林晚因为背着那些账本,便沉重一些,好在她不是原身那娇娇女,这点苦头她还是能吃的。
三人一路先去了附近的镇子,选了一家人客比较多的酒楼吃饭,打算先打听一下现如今西南道那边的消息,然他们一顿饭吃完,也没听到半点儿禹王造反的消息,这边镇子的老百姓一个个都跟无事发生一般。
林晚目光微闪,等小二上菜的时候,她便摸出几个铜板递给对方,含笑道:“小二哥,我跟你打听几个事儿。”
“嘿,客官您尽管问。”小二见有打赏,顿时眉笑眼开,半点不耐烦都没有。
“最近朝中可有什么大事儿发生?”林晚问道。
小二抓抓头:“大事?太后娘娘的千秋快到了算吗?”
林晚无语了一下,这算什么大事?
如此看来,禹王造反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
应该是永靖侯在永州府,禹王和梁鸿未能如愿将整个西南道控制在手中,因而便先拦截了消息通道,将造反之事按在西南道里,想趁着朝廷得到消息之前,先将永靖侯给收拾了。
林晚再问:“是不是前往永泰府的车马一般都会从你们镇上经过?最近前往永泰府的商队多吗?有没有商队从永泰府出来?”
小二道:“没错,一般前往永泰府的商队,都要经过我们镇,会在这里打个尖儿,次日一早再前往永泰府。姑娘可是要找商队一起前往永泰府?据小的所知,明儿就有一支商队准备前往永泰府,姑娘要是想一起走的话,可以去云来客栈询问,他们目前就住在云来客栈。”
林晚含笑:“多谢小二哥。我从未去过永泰府,也不知那边情况如何,不知可有近日可有从永泰府回来的商队,我想上门拜访一二?”
“从永泰府回来的商队?好像没有。不过我们在这边久了,对永泰府也都是知道一二的,姑娘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也可以问小的。”小二热情的说道。
“如此多谢小二哥了。”
林晚又问了镇上是否有买马或者租马的地方,这才打发走热情的小二哥。
“姑娘——”老李头担忧的看向林晚。
禹王造反的消息没传出来,对他们是最有利的,他们可以走得更加安稳一些,但对朝廷对永靖侯却非常的不利,因为所有的压力全都压在他身上了。
林晚拿起筷子:“吃饭吃饭,先吃饭再说。”
直到用完餐,林晚才跟小二借了笔墨,刷刷的写了封信,收起来之后才留下铜钱将笔墨还给酒楼,而后带着老李头夫妇前往车马行,买了一匹马和一辆马车。
林晚将方才所写的几张纸递给老李头:“接下来我们兵分两路,我前往京城,你们前往金州府布政使司,将此信转交给江南道布政使和都指挥使大人。”
禹王都已经反了好几天了,可看这镇子里的人,却毫无所觉,如此等江南道布政使和都指挥使得到消息,还不知道要过多久呢。
她既然出来了,自然绝不会允许禹王瞒天过海,也会允许永靖侯独自在永州府孤军奋战,自是要赶紧将禹王造反的消息传出去,给永靖侯找救兵。
当然,江南道和西南道靠得这么近,江南道的布政使和都指挥使有什么样的过往她也不知道,谁知道他们以前会不会是禹王的人呢?如此她便不能亲自出面,正好老李头和李婆子年纪大了,也不好再跟着她一路骑马进京,就让他们去给江南道布政使送信好了。
林晚又掏出一块玉佩:“此乃你们侯爷的信物,若是江南道布政使他们不相信你们,你们便将此信物拿给他们看,若是他们仍旧不信,你们也不必过多辩解,暂且先行蛰伏,等我消息。”
“是。”老李头也知道自己夫妇是拖累,自是不敢推脱:“您一路小心。”
林晚颔首,“我走了。保重。”
林晚上马,开启她日夜兼程的上京路。
这一路风餐露宿,跑死了好几匹马,林晚终于在十天后赶到了京城。
不过她并没有听从永靖侯的意见,先去宁王府找宁王,托宁王帮忙转交证据,她直接跑到顺天府击鼓。
正好顺天府尹在,听到鼓声便升堂,见林晚走进公堂,便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击鼓所为何事?”
林晚将王知州的血书递上:“大人,西南道禹王反,永泰府,永贵府,永南府,均已落入反贼手中,永广府泉州已被反贼控制,此乃泉州知州王明伟大人所书血书,请大人过目。”
“什么?”顺天府尹没想到竟然听到这么惊悚的消息,吓得差点儿摔下了椅子,回过神来忙跑下来接过林晚手里的血书,上面果然写明了禹王造反,逼迫王知州投降,王知州不降,被泉州指挥使应刚重伤,如今整个泉州已经落入禹王手中,请朝廷迅速派兵镇压反贼。
顺天府尹看完便知道事情大条,忙林晚进入内堂,这才询问林晚:“你是何人,为何会有王大人的血书?”
“小女林晚,乃永靖侯之友人,永靖侯托我进京传信,路过泉州,王大人托小女将血书上递朝廷,因不知如何面见天子,便只能前来拜托大人了。”林晚不卑不亢的说。
顺天府尹:“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吗?”
“有。”林晚道:“禹王谋反的证据俱在小女身上,永靖侯托小女亲自呈递给皇上,所以还请大人帮忙转达天子。”
顺天府尹闻言不由得看向林晚背后的包袱,想必里面装的便是禹王造反的证据了。
顺天府尹倒是想看,但他也知道,这些证据就是烫手山芋,要是在自己手里出事,那就完蛋了。
他道:“本官这边进宫面见皇上,还请姑娘在此稍作歇息。”
顺天府尹去了没多久,宫里很快就派人来请林晚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