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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情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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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债难偿,因果循环。

    一片混乱中,我只寻到了拓跋的身影,只见丝丝的冷笑挂在他的嘴边,漾开残酷的弧度,使他本就深邃的侧脸看起来异常的冷峻,凤眼中冷光一闪,便猛然攻向对面已陷入癫狂的王怜花,出手狠厉,二人短兵相见斗得是难分难解,互不相让。此时,王怜花却是已战到发狂,满目的猩红,蛮力徒然倍增,也不管会不会伤到自己,只知道直直的向其面前的一间营帐冲去。我再侧目望向那间营帐才发觉,那营帐是一色的素白,上面还挂着白帆,显然是被布置成了一座灵堂,那里面会是谁呢?是谁死了?

    就在我出神的瞬间,剑身染血,拓跋的长剑斜刺过王怜花的右肩,而王怜花却仿若未觉,微一踉跄,便是紧接着一个箭步便冲进那间营帐,口中大喊着:“柴玉关!”身形便隐于帐帘之内。须臾,便又接连听到他两声惨叫,随后帐帘上便喷溅出两朵血花,妖异鬼魅。

    紧随着一声闷响,王怜花被重重的抛出了帐外,跌坐在地上,那是他从未有过的狼狈,嘴角还不断流下殷殷的血迹,可是他只是反手随意的擦了擦,反而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就知道他不会死,柴玉关是不会死的!”眼中闪烁的是歇斯底里的炙热,偏执的怒吼,少时,他的眼神又从惊喜转为了阴狠,冷声说道:“柴玉关只能由我来杀掉!”

    此时,柴玉关、朱富贵和一众侍卫也自帐内走出,看来这座灵堂只是一个圈套,引王怜花前来的圈套。柴玉关上前一步,深深地望向地上的王怜花,似要将他看穿一般。良久,他才说道:“你是谁?”声音已不复以往的雄厚,显得有些虚弱。

    “我是谁?”王怜花嘲弄一笑,轻哼道。

    快活王则只是镇静的陈述道:“你不是王怜花。”

    而王怜花只是斜挑弯眉,不屑的冷哼一声,回问道:“不是?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王莲花是我的儿子,是我柴玉关的儿子!”快活王的回答显得有些激动,紧握的双手有些微的颤抖。

    闻言,王怜花不禁仰天长笑,痴痴低笑着问道:“王怜花是你的儿子吗?”眼中夹杂了太多太多的感情,那是令人难以承载的伤痛,又似是抵死的祈求。

    “你以为就凭你也可以对我施蛊吗?若不是你易容成王怜花的模样。”快活王则是冷哼声回答,眼中的伤痛一闪而过。

    只见王怜花竟笑得娇娆起来,然后渐渐的眸光再次冷凝,紧抿着双唇。一切就只发生在一瞬间,王怜花迅速的窜起,举剑刺出,快得令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快活王便也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剑贯穿胸膛,王怜花双手仍紧紧握着剑柄,跪坐在快活王的身前,凄冷的笑着,其中有几分得意,更多的却是无尽的悲凉。

    快活王则只是瞠大双目望着他,眼中流露出几分了然,继而是几分释然,然后便闭上了双眼,颓然倒地,只能喘息着,大口大口的吐出血来。

    “爹!”这时,朱七七却是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跑到近处,已是痛哭流涕,大喊道:“救他!快救救他啊!”此时,沈浪正护在朱七七的身旁,温柔怜惜的轻唤着她,出声安慰,朱七七闻声则是深深的扎进了沈浪怀抱,不住的哭泣着。沈浪的眼角眉梢皆是心疼不已,只是当眼神触到我的目光时,霎时变得有几分的无奈,化作一道无声的叹息。

    快活王只余垂垂一息,仍是强撑开眼睛说道:“是我……对不起你们……”说罢便是断了气息,也不知他此言是对谁而说。任谁也料想不到,一代枭雄便这样轻易的死去了,掩于大漠之中,悄无声息。

    “爹!”朱七七顿时凄厉的喊道,跑到了快活王的身旁,然后便是愤恨的望向王怜花。

    一时间场面又变得混乱起来,“王怜花”却是一脸的宁静,甚至是含着几分和悦的笑容,丝毫没有理会身侧的朱七七,只温柔的对快活王说道:“玉关,我不会让你孤单上路的。”说着便是衣袖翻飞,轻挥右手,一张面皮滑落而下,□□下是一张绝色妖娆的脸孔,正是云梦仙子,王云梦,她也曾是快活王的妻。我心中暗道了句原来,她是一直都是在为王怜花报仇吧,沈浪、快活王,甚至也算上了我。

    “玉关,我来陪你了,咱们一起去找花儿,一起……”说着便自身后抱住快活王,长剑将她一并贯穿。血流涓涓,血水溶至一处,四周却已是一片寂静。

    江湖上人称第一魔女的王云梦,却是也追随而去,这又算是怎样的生死相随。不知这一世他们究竟是谁欠了谁,谁又该还谁的债。爱,恨,情感的极致,两处迥异的风景,彼此守望。敢爱敢恨,或许她便是宁愿在孤独里为王,有些恨,挫骨扬灰也不曾后悔。有些爱,却是逃不出天网恢恢,逃不出心中的坚持,情债难偿。

    虽然有人仍在难过,却也改变不了什么。时间仍然在继续着,不管死去的是谁。

    大帐内,又再次聚满了人。

    朱七七仍在不住的哭泣,沈浪则依旧守候在她的身边,此时,朱富贵突的站起身来说道:“种种事情应该都是王云梦所为,而她的帮凶绝不可能是冷三爷,而是他。”顺着朱富贵所指的方向,帐帘恰被掀起,被羁押进来一名男子。

    “你没事了?”继而响起的则是一道温润的声音,世上竟是有这样好听的声音,白衣胜雪,雪须逊其三分白,梅仍输其一缕香,肤白胜雪,质自高洁。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冷云,他的脸颊虽没有拓跋那么的棱角分明,但是却有着完美的弧线,温润如玉。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虽被羁押,却也无损其温雅。此时,他只是那样温柔的望着我。

    四目相望的瞬间,一向冷静的我竟觉得拥有那样清澈眼眸的人,应该是值得信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