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辕夙凌尘的神情倏地转为冰冷,如利剑般的双眸直逼风羽舒,狂暴的气息袭卷而至。
风羽舒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叫道:“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曾祖母好,曾祖母好。”眼珠子转了一下,捂着额头大叫,“唉呀,我的头好晕,身体好不舒服。”病歪歪地倒回枕头上,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辕夙凌尘又怎会看不出她是装出来的,凭自己精湛的医术,又用真气替她驱寒活络筋脉,她就算是病得奄奄一息现在也该好得能够打死老虎了。她把被子掀开,在床边坐下,将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探了一下,说道:“嗯,是有些没好完,还需要再服几副汤药。”
一听到汤药,风羽舒的眉头立即拧出一个结来,她的嘴巴里现在还是一股子中药味儿,苦得泛酸,当下说道:“呃,不用了,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从床上坐起,说道:“不用吃药了,休息……休息两天就好。”
“还需要休息么?那得进进补,得吩咐他们去熬几支成形人参。”
“呵呵,不用了,不用了。”风羽舒强打起笑脸,“我想也不用休息了,年轻人,多活动活动就好了。”她翻身下床,心里直骂道:“恶女,绝对的天使面孔恶毒少女,存心用药来喂死她。”人参,听着是好东西,可就难吃得要命,一股子中药材味儿。心里虽然生气,可面上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要是这位姑奶奶一生气又把她扔回那个什么大黑屋子里或者是直接掐死她,她的小命儿可就丢在这里了。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甩甩胳膊踢踢腿,一边说道:“哇,今天的太阳真好,适合出去运动运动,我出去散散步哈。”晃晃悠悠,一点一点往屋外挪去。
辕夙凌尘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凭她这废材的一身空白修为在寝宫里隔了几间屋子能看到外面的天气如何才怪!太阳真好,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外面还在下着绵绵细雨。她冷冷地说道:“是啊,太阳不错,你可以出去好好晒晒太阳,顺便淋淋雨。”
“呃——”风羽舒走到门帘处停了下来,晒晒太阳淋淋雨听起来怎么有点别扭!随即醒悟,外面在下雨!而且听着这辕夙凌尘的口气不怎么友善,当下又退了回去,扬起一张可爱的笑脸站在辕夙凌尘的身旁。
辕夙凌尘轻轻缕缕衣裙,轻声喝叱道:“你少给我嘻嘻哈哈没个正经,身为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言行举止、行为作风、礼仪气度都得有殿下的模样,成天嘻笑胡闹、疯疯癫癫成何体统?”
“呃,是!”风羽舒应了一声,收起笑脸垂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唉,她训就训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当是进老板办公室被周扒皮训好了。呃,把梦中情人当成周扒皮好像有点太那个了。刚才她好像说自己身为殿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下抬起头问:“我想问一下,是说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殿下?”
“嗯。”辕夙凌尘重重地用鼻音“嗯”了一声,搞了半天她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分,没搞清楚状况啊!
“那……那个我头上的那个人是谁?你吗?”
朽木不可雕也!辕夙凌尘真的很想敲开她的脑子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豆腐。老天,她又想念她家那位聪明绝顶、一点就通的晨儿了。辕夙凌尘耐住性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你的曾祖母,当今大风王朝的圣尊,地位尊崇在大风王朝的王帝之上。”一眼瞄见这丫头还穿着内衣亵裤,也觉得不是跟她说这些的时候,当下说道:“先沐浴更衣吧。”
当下一排侍女进来给风羽舒洗完澡,换上一套合身、体面、舒服又华丽的衣袍,佩戴起一身贵气逼人的首饰,将她收拾得人模狗样的,然后由辕夙凌尘领着她出了寝宫,上了一顶小轿,来到一间书房模样的地方。走到门口的时候,风羽舒看了眼门匾,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印着几个金光闪烁的不认识的蛇形大字。
踏入书房,拐过门内两米处的屏风,踩在不知道用什么材质织成的地毯上,首先入眼见到的就是面前延绵不绝的书柜,上面摆满了书籍,凭她目测,估计这里面的藏书不下数十万册。而在侧面有一道高于地面三尺的高台,上面摆着张宽大的书桌,书桌后是华贵非凡的雕龙大椅和浮雕屏风,高台下方是九阶台阶与地面连接,台阶上雕着不知道是啥动物的雕塑,那动物头顶上还顶着“香炉”?呃,应该是香鼎才是。看这摆设规格,如果不看旁边那摆放整齐的数十万册书籍,简直就像是座小金銮殿。
一个三十多岁,穿着浅灰色长衫的男子手持书卷立于台阶下,此人面如观玉、唇红齿白、微笑静立间流露出温文儒雅的温和气质。他拱手朝辕夙凌尘行了一礼,说道:“玉如雪见过圣尊。”又向风羽舒行了一礼,“见过殿下。”
“玉如雪!哈哈!”风羽舒大笑,一个气质这么好的美男子居然起了个这样的名字,真是人生一败笔啊!
玉如雪的面色如常,倒是风羽舒被辕夙凌尘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她的笑容当场僵在脸上。
辕夙凌尘说道:“从即日起,玉如雪便是你的授课恩师,他见到你要行君臣之礼,同样你也得还以师徒之礼。”
“好。”风羽舒看了眼玉如雪,忍住笑,学着电视上面演的有模有样地躬身行了一礼,“学生风羽舒见过老师。”真像是个演戏的,风羽舒太佩服自己了,当初没有星探挖掘她真的是暴殄天物。直起身子,发现玉如雪睁大双眼睛盯着自己,眼角余光也瞅见辕夙凌尘的目光很不友善。“呃……”她说错什么了吗?动作不对?她觉得没问题啊。
辕夙凌尘铁青着张,说道:“你给我听清楚,你的名字复姓辕夙,名秋静,是我辕夙家的后人。你那风羽舒的名字从今以后都不准再用。”
风羽舒闻言不干了,“你凭什么改我的名字啊?我爸妈养了我十几年,招呼都不跟他们打一个就把我的名字改了,你以为你是老几……”话没有说完,脖子被辕夙凌尘一把捏住,阴狠的眼神直瞪着她,似在说“你再敢哼一个字,我捏碎你脖子!”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说一个字。只是那双望着辕夙凌尘的眼睛着实透着委屈,像一只被欺负了无处申诉可怜的小狗。改名字就改名字嘛,自己不就是抗议一下,用得着杀人么?这还有没有人权?
辕夙凌尘被她那眼神看得不自在,不就是吓唬一下她嘛,用得着拿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自己?冷冷地收回手,一甩衣袖别过脸去,突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却又说不明白是什么滋味。
风羽舒揉了揉脖子,低着头满心委屈。这几天动不动就折腾她的嗓子,不是被水呛就是被掐,迟早她这珠圆玉润的嗓子得给她整报废了。
辕夙凌尘回过头,见到她一脸郁闷的样儿就觉得心烦,吼道:“好了,堂堂一个殿下,垂头丧气的成什么样子。”真想一脚踹她身上踢出去,省得眼不见心不烦。她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次看到这小混帐就来气,大概是她实在是太混帐太不入自己的眼吧。手一翻,一把尺余长的戒尺出现在手中,递给玉如雪,说道:“以后她的学业就交给你了,授课时间于每日上午辰时起午时止。若她有什么犯错犯戒的地方,只管训戒就是。这把戒尺是赐给你的师威,有杖殿下斩君臣之权!”扫了眼风羽舒,又说道:“只要不把她打死,你如何责罚我都不会过问,但如果没有把她教导好,我唯你是问!”
玉如雪双手捧着戒尺,垂头称“是”。
风羽舒暗暗叫苦,观士音给孙悟空戴个紧箍咒,这辕夙凌尘居然给她悬一把戒尺。说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不又窜个老师出来管着她!她也不稀罕做什么殿下,你就随随便便赏个几十万两黄金白银的让她自谋生路去吧。想是这样想,可也只能是想不敢说出来,这辕夙凌尘简直就是女暴君、火暴恐龙,她可不敢再惹,小命重要。而且看这辕夙凌尘的架式,是认定了自己是她的什么曾孙女了,肯放她走才怪。
从书房出来,风羽舒又被辕夙凌尘领进教练场,这教练场极为宽大,一眼望去看不到头,就见到一些穿着黑色衣衫的人在里面训练,各种各样的训练器材看得她眼花缭乱。
辕夙凌尘说道:“午时过后便在这里训练直至申时结束,你的课程也就是一些骑术及基础功夫训练。每日寅时我会带你到山顶去采集天地灵气进行修炼。”
风羽舒掰着手指头算时辰,这一算就把她的脸都吓白了,寅时?三点钟就要到山顶去采集天地灵气?意思是说让她每天三点钟之前起床去山顶吸冷空气?几滴冷汗从额头上滴下,干脆给她一刀子把她杀了算了,这样子折磨她还不如死了爽快!可真要让她死,她又怕得要命!
“好了,我还有事,你自己四处走走逛逛,明日正式开始授艺,记得丑时三刻起床。”辕夙凌尘说完,足尖在地上一点就从原地消失了。
“丑时三刻?”风羽舒掰着手指头一数,那就是凌晨两点钟就要起床?哀嚎一声,杀了她吧!不行,她得逃,这样子下去,没先被辕夙凌尘折磨死就得被瞌睡困死了。转身就往皇极殿快步奔去,她要去收拾些值钱的细软跑路。
回到皇极殿,把侍女通通赶出去,然后扯下桌布,将屋子里摆设的看起来比较值钱的东西收刮起来打包好。忙活半天,才发现这些东西装了好大一包,拧都拧不动。她皱了皱眉,直骂自己笨,就算是能拧动也带不出去啊,人家见到她一个殿下扛着这么大一堆东西,不挡住才怪,就算是出去了,这宫里面的东西也不好脱手啊。当下出了寝宫,让琴书她们去替她取一叠银票来,钞票才是最好用的,脱赃也容易。
“殿下要银票做什么?”琴书感到不解。
“我喜欢用银票来叠船好不好?”风羽舒翻了翻白眼,加了句,“有多少给我拿多少来。”
当琴书领着几名侍卫抬着几口大箱子摆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眼珠子都凸出来了。掀开箱子,里面全是银票,从一百两到百万两,面额不等。风羽舒挥挥手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然后揣了一百来张百万黄金面额的银票进怀里,再拿了几张百两面额的银票,从门缝里看到琴书与琴剑他们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地守在门外,便绕到窗户边推开窗户爬出去,结果还没站稳便看见辕夙凌尘铁着一张脸站在旁边,冷声怒道:“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