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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炎叹息一声,收回了视线,转身走进屋子,开始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他打开每一个抽屉,仔细检查每一件物品,但却一无所获。
“难道我这么做完全是多此一举?”
沉思之中,目光一扫,张炎忽然发现靠近书桌的右墙角摆放着一个小型保险柜。
他心头一动,环顾四周,找来了一截细铁丝,快步来到保险柜面前。
一阵捣鼓后,保险柜终于被打开了,里面存放着一些法币,美金,银元和金条。
张炎直接无视那些财物,正准备把门关上的时候,突然,保险柜最底层的一个笔记本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草,这是什么文字?”
翻开笔记本的刹那,张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上面的那些蝌蚪形的符号,他根本就看不懂,更遑论知晓它们的意思了。
“哎,碰上这等妖孽般的文字,纵使精通六国语言,也是两眼一抹黑啊!”
心里稍稍自嘲了下,张炎把笔记本装进了口袋,打算回头找个靠谱的人请教一番。
他站了起来,转过身看了一眼孟明的尸体,又发出一声叹息,最后连连摇头,走出了屋子,穿过了胡同,回到了街上。
夜色很浓,苍穹之上悬挂着一轮圆月,惨淡的灰白色月光洒落而下,凄冷而清寒。
此时,整个南京城静悄悄的,远处高大的建筑物上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但却不见一个人影。
张炎行走在街道上,心中很难受,一个饱受苦难的人死在了他的手上,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让他心中有着说不尽的悲伤与寂寥。
“日本特务,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走到一座石拱桥上,张炎停下脚步,大叫了一声,恨不得将这些人除之而后快,许多中国人身上发生的惨剧都与他们有关。
宋齐、郑春晖、孟明……
每一个名字,都是一笔血债。
张炎凝望着头顶的那轮明月,心情逐渐沉淀了下来。
良久之后,他心如止水,便迅速往城西的住处走去。
回到了家中,张炎抹黑拉亮了电灯,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于是直接往床上一躺……
晨曦的光打破了夜的宁静,驱散了一切的阴霾。
一大早,张炎尚在睡梦之中,就听得大门被敲得咚咚作响,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的竟然是周源。
“你这么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张炎略作思索,就知道了他的来意。
“炎哥,孟明昨天晚上被人杀了。”周源抬起头看了张炎一眼,语气颇为复杂,道:“是不是你干的?”
“是。”张炎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你……”周源惊讶地看着张炎,不可置信地问道:“为什么?”
面对好兄弟的质问,张炎并不动怒,而是将孟明这些年的经历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
“唉,没想到他的命运竟然这般悲惨。”周源先是唉声叹气,继而愤愤道:“这些该死的日本人都应该下地狱。”
“孟明家的保险柜里,还有不少的钱财,你们就用这些钱去请个风水先生,挑个风水宝地,把他好生埋葬了吧。”张炎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怅然。
周源点了点头,顺便告诉了张炎一个不好的消息,孟明的叔叔孟荣浩已经立案侦查了,发誓要抓住并手刃杀害他侄子的凶手。
张炎笑了,道:“就你们那两下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如果凶手不主动跳出来,你们能抓住那才有鬼了。”
周源顿时尴尬的得不行,转移话题道:“孟明的事一旦捅出去,孟副局长头顶上的乌纱帽恐怕是保不住了。”
“就让这件事尘封在岁月中吧。”张炎叹息,看向周源,道:“你小子嘴巴得放严实些,别喝了两杯马尿,就把这些内幕一股脑儿的抖露了出去。”
周源讪讪地笑了笑,道:“我一定把这件事给烂到肚子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是早上六点。
周源再三保证不会泄密后,便走掉了。
张炎揉了揉迷蒙的眼睛,打着哈欠回到屋子中,洗漱干净,顾不上吃早饭,径直向特务处赶去。
……
“你们三个,立即带上几个弟兄,去把城西鲁记杂货铺的老板铃木义郎给我抓回来。”坐在办公桌后面,张炎直接把任务交给了董大和、曹三明、秦光伟三人。
“是!”三人齐声回答,迅速走出了办公室。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张炎不停地看着墙上的时钟,心中的不安之感越来越浓。
大约上午十点多,三人一脸沮丧地回来了,董大和向前走出几步,报告道:“队长,铃木义郎已经死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张炎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两手按住桌沿,心中有个声音在拼命地喊叫。
“我们在他的住处发现了他的尸体,死相很惨。”董大和沉声道。
张炎缓缓坐了回去,皱着眉头问道:“能确定死亡时间吗?”
“情报科的人刚刚看过了,说是大约在昨天晚上十点到十点半之间。”董大和回答道。
“这个时间……我好像正和柳一刀、柳一明在酒楼里吃饭。”张炎暗自寻思,突然,他悚然一惊,自语道:“难道铃木义郎和孟明一样,只是棋盘上的一颗颗棋子,那么问题来了,下棋的那个人是谁呢?”
不知不觉间,他的脊背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身体都在轻微发颤。
刺杀案发展到现在,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张炎并不害怕同敌人正面交锋,他担心暗地里的敌人使阴招,造成一种被动的局面。
董大和看着微微眯着眼睛的张炎,小声询问道:“队长,我们已经把铃木义郎的尸体带回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嗯?”张炎看了忐忑不安的董大和一眼,道:“走,去看看。”
赶往停尸房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我不过是特务处的一名中下层军官,为什么会在敌人那里挂上了号,以至于他们要花这么大的代价除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