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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矛盾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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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轿辇拜别萧离,行至偏殿门外,笙歌便瞧见了跪在门外的两名宫女,无需多想她也知晓是怎么一回事,若是轩辕宸明确下旨命这二人守着自己,这二人无论如何也不敢擅离职守,如今只怕是因为自己擅自出去被发现了,才会受了罚,她心中叹息,连忙上前道:“你们二人起来吧,不必跪...”

    “她们二人当值期间却擅离职守,按宫里的规矩,理应受罚,”笙歌话还未说完,便被云舒出声打断,循声看去,才见到云舒从门内这般恰巧的走了出来,想必她因是在此等候许久了。

    看云舒神情,笙歌本想出声求情,可想着自己的身份,加之知道了许多事,终是没有继续出声,而是移开了视线,径直朝着偏殿之内而去。

    笙歌心中因得知了燕喜一事本就心烦意乱,云舒跟在身后她虽知晓,也懒得出声,只等回到房内找个身体不适的由头将她打发走,却没想刚踏入屋子,便瞧见满满一桌的佳肴。

    她愣了愣,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云舒道:“都撤了吧,我没有胃口,想早些休息了。”

    “东洛国主知晓主子四处招揽名厨,便特意在此次派了宫中御厨过来,主子承了这个情,于是吩咐下来为你做了这么一桌佳肴,”云舒神色冷清,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东洛御厨么...”笙歌的目光落在桌上这些陌生菜肴之上,心中已然百感交集,她的心头颤动,摇了摇头道:“都撤了吧,你明知我此时回来,定然是已经用过晚膳了。”

    “笙歌,主子待你不好么,你为何还要去煜歌居?”明显按捺着许多不满的语气笙歌哪会听不出,对于她的去向,如今宫里既然都已经换了人,云舒当然会知道,只是这件事她心有愧意,却只是对轩辕宸一人。

    “我与他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过问!”笙歌本就心烦意乱,她恼怒的向门外一指道:“我累了,叫人撤了这些东西,我想早些休息了。”

    面对笙歌这般态度,云舒面色顿时阴沉的吓人,心中更是后悔今日因为一时心软没有动手解决了她,她瞪视笙歌许久之后狠狠的甩袖愤然离开。

    待到婢女们收拾完,又服侍着自己洗漱过后,笙歌也没有见着云舒的身影,她闷闷的站在窗前许久,忽而一抹苦笑自嘴角晕开。

    她本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累,可走到如今,不知成了多少人心中的刺,也不知害了多少人,好似从自己出现开始,所有的平静都因此击碎。

    “我该怎么办...”她垂下眸子,泪水滴落在衣襟,滴落在胸前那梨花玉坠之上,她心中酸涩,指尖轻轻摩挲着梨花玉坠的冰凉触感,只觉得这梨花玉坠的梨字,似乎对应着离别的离,她生母是,她亦是。

    笙歌一时心中悲怆,没有发觉轩辕宸已经驻足在外间良久,此时是见她悲伤至极,才终是忍不住轻声唤道:“念安...”

    笙歌一怔,目光流转,顿时发觉站在院中的轩辕宸,她心头巨震,连忙抹去了泪水,披上外衫便迎了出去。

    “今日你应是累极了才是,怎么不回去好好歇着,反倒来了我这里?”笙歌吸了吸鼻子,顿时闻到从对方身上散发开来的浓郁酒气。

    “清心殿便只有这么大,离你这偏殿不过数十步之距...”轩辕宸皱了皱眉,目光落在她胸前佩戴的玉坠,稍稍凝结了片刻,接着道:“我若不来,又怎么会看到你伤心的模样?念安,你...怎么了?”

    “我...”笙歌看着那双漆黑如夜空般的眼眸,鼻尖又是一酸,险些就要落泪,她连忙垂下眸子,避开了对方关切的目光,一时竟也不知如何撒谎瞒过去。

    轩辕宸心思极细,方才看到那梨花玉坠,想到昔年父皇为安宁公主在宫中做建的聆安宫内种有大片梨花,心中略微猜到一二,见她目光闪烁,便柔声道:“夜里有些寒凉,进去说话吧。”

    笙歌默默点头,连忙转身回去,正好寻着这个当口调整了心情,轩辕宸随她进屋,反身合上房门,见她颇有心事的坐在桌边,想起今日在酒宴时东洛国使臣已有所指的那些话,顿时皱起了眉头。

    不过很快,他便舒展了眉宇,落在笙歌的身侧,轻轻将她微凉的手握在手心:“念安,你可是...思念家人了?”

    笙歌讷讷抬头:“家人...”是那曾经抚养过她、疼爱过她最后却又自私的当做物件换银钱的养父养母,还是她从未谋面,早已遭人陷害致死的亲生父母?

    “念安...对不起...”轩辕宸见她默默不语,低声道歉道:“无法让你与亲人相认,亦无法为你的父亲母亲正名...”

    从轩辕宸出声道歉那一瞬,笙歌便惊愕的睁大了双眼,他的话还未说完,笙歌立即摇头道:“我明白的,你实在不必为此向我道歉。”

    在宫中呆了这些日子,有些事纵使她不去问,如今也能猜到许多,安宁公主昔年之事,若说东洛国毫不知情,她哪会相信,即便当初王崇焕那方口风再严,这世上也不会有不透风的墙,一个异国公主还未名正言顺的嫁入轩辕国,最终却死于非命,虽是宣称暴病而亡,王慕雪即便再恨,也需得将尸首交与东洛国,而其死因,又怎么会查不出端倪,更何况,当初她母亲才生下她不久,这等异状,哪怕是名普通的仵作,都能查验的出的。

    东洛国那方恐怕早就知道其中蹊跷,而一直未替安宁公主鸣冤的原因,也只能是为了所谓的大局了。

    “轩辕宸...我父亲为我取名念安,除了是因为思念母亲,我想也是希望我能够一世平安,母亲虽被封号安宁公主,更被传出极受外公...东洛国主疼爱,可她当年被送到这里,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工具,何谈疼爱又何谈亲情,母亲最终没有选择留在皇宫,而是选择了父亲,不正说明了她对东洛国主的忤逆和不满么?”笙歌嗤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她哪会在乎正名,怕是宁可做民间普通妇人都比公主的身份要来的欢喜。”

    轩辕宸认真的凝视着笙歌,听她一字一句说完之后,握着笙歌的手不由得渐渐加重了力道。

    “那...你呢?”轩辕宸的眼眸深处凝结着化不开的沉郁,笙歌一眼看不穿那浓的化不开的黑色旋涡,却因他紧握着的手,感受到了对方的认真与担忧。

    “我?”笙歌的心口因为洞察到对方所问何事而蓦然收紧,她呆滞的望着那双饱含太多神情与复杂情绪的眼眸,心口剧痛,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念安,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宫,当初留你一人在外也吃了诸多苦楚,而入宫之后,也因我的疏忽,让你受尽委屈,是我对不住你,可是...如今这宫里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你,你可愿意为我留下来?”轩辕宸低沉的嗓音之下,一字一句明明饱含深情,此时此刻落在笙歌心中,却如同锋利的刀刃落在心头。

    无论是昔日的逍遥门主,亦或是潇洒不羁,华贵无双的睿王,轩辕宸的骨子里明明是那般的骄傲,可方才那一席话,分明是带着慌乱与害怕的祈求。

    留下?

    她何尝不想留下,她苦撑到如今,也不过是因为当初的一个执念,宫中的勾心斗角与迫害,她虽见了许多,却又怎么会因此害怕逃离?

    她害怕的是与他分开,至此又是孤单一人,相比之下,她更害怕的,是因为她的存在,会使得她所在意的人痛苦为难。

    轩辕宸见笙歌的眼眸之中逐渐升起一层浓雾,化不开的氤氲,令他看不清对方心底的意愿,他分明那般锐利的双眼,如今竟无论如何都看不清眼前这个分明纯净如水般的女子了。

    “念安,你放心,只要你愿意留下,我轩辕宸,终此一生,都只会许你一人!”他的语气慌张却不匆忙,认真的言语一如当年对她说过的一定会找到她的承诺。

    这一瞬,笙歌的视线彻底模糊,氤氲的雾气仿若凝结成了雨滴,纷纷而落。

    “轩辕宸...我...”她有悲有喜,哽咽的声音里欢喜是多的,轩辕宸连忙将她搂入怀里,一点一点吻去了她的泪水,声音颤抖着道:“你这般唤我,我总觉得十分生疏,从今往后,再不许你这样唤我了!”

    “那...那我...唤你...阿宸?”笙歌思索了一会儿,想到民间便是这般唤亲近之人的,便张口试探道。

    轩辕宸嘴角一抽,脸色一阵古怪,但很快便笑道:“好!以后只许这般唤我,若是你哪日喊错了,我便要罚你!”

    笙歌看着轩辕宸的神情变化,口中那些从煜歌居回来途中所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若我喊错了,你还要罚我?你要怎么罚我?拖下去挨板子还是如何?”笙歌吸了吸鼻子,泪珠儿怎么也止不住,只是轩辕宸说话的当口还不忘过来占些便宜,她便顿时哭笑不得的忙拭去泪水制止了对方不断落在脸颊与眼角上的亲吻。

    轩辕宸见她总算是止住了泪,又见她羞红的脸,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想知道?”他见笙歌一脸疑惑,嘴角勾起笑意,忽的将怀里的笙歌打横抱起,三两步便到了榻边,还未来得及反应的笙歌惊讶的尖叫也都来不及脱口而出,双唇便已经被轩辕宸霸道的吻住。

    熟悉的幽香夹杂着酒气,混合而成的气息熏醉了笙歌紧绷的心,唇齿交融之间,笙歌抵在轩辕宸胸膛的双手渐渐失去了力气。

    “念安...这后宫里,还有这里只有你一人,”良久之后,轩辕宸突然松开了她,灼热而略微急促的呼吸之下,笙歌自然明白他正强忍着什么,他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心脏处,手心传来的强有力的跳动似乎带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正要一点一点击溃她所有的理智。

    “阿宸...”笙歌忽而笑了,有风从窗外涌进,吹灭了摇曳许久的烛火,这一瞬,轩辕宸没有看到她眼角再次滑落的泪。

    “我...愿意...”她撑起身子,主动吻了他。

    她明显察觉到轩辕宸的身子巨震,也明显发觉对方的呼吸愈发急促,她一点一点的从试探和生涩,渐渐变得霸道而缱绻,终于,轩辕宸似乎懂得了她的心意,僵住的双手猛然环紧了她的腰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