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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卫士立时陷入尴尬之中。他们根本就没见过卫青,却哪里写得出来?如果乱写,两人一对口供,必然有所不同,这诬告的大罪他们可顶不起,不由齐齐向顾怀仁看去。
江忠心里暗暗好笑,只做不知,等着这两人写出来。
顾怀仁也同样的尴尬不已,他没想到江忠用了这么一个绝户计,别无他法,他只能以势压人了,他哼了一声,对江忠说道:“江侍郎,这兵部好象尚书还是比侍郎要大吧?此案本官何时委托给江侍郎来审了?”
江忠突然将身体对着顾怀仁一侧,面上仍是带着笑容答道:“既然如此,下官知罪了,就请顾尚书来审吧。”
卫青跪在地上,头上罩着大披风,听得江忠对两个卫士的问话,心中连连称妙,没想到江忠居然如此有手腕,但顾怀仁一发话,江忠就立刻告罪,不由心中大急。
顾怀仁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江忠的胸前,直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展颜一笑:“江侍郎方才所审已经甚好了,本官不必再审。”他转头对一边的手下喝道:“把这两个诬告者押下去!先关起来,日后再严加审讯!”
“冤枉啊!冤枉啊!”两个卫士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急转直下,不由同声喊冤。顾怀仁就好象没听见一样,挥手命令手下把这两个卫士给拉了下去。
顾怀仁仍然笑容满面,走到卫青身边亲手揭开了卫青身上的披风,把卫青拉了起来,居然还帮卫青擦了擦汗,笑道:“卫都统,你受委曲了。看来京城之中是非之地,你还是不要久留的好。”
卫青看的莫明其妙,心中实在不明白这算是哪一出,这江大人给顾尚书施展了什么法术,居然一下子让顾尚书有如此重大的转变?
顾尚书手轻轻拍着卫青的肩,一脸的慈祥:“你日前把皇帝陛下赏赐给你的东西都送给伤残将士了,本官哪能让你如此空手而归?本官这就再加赏你三千两纹银,你且早日归队去吧。”一边说一边连拉带拽的把卫青拉到门前。
卫青心中一片迷惘,转头向江侍郎看去。江侍郎向卫青挥了挥手,示意卫青可以离开了。
卫青晕头晕脑的走出门去。
卫青刚一出门,顾怀仁立刻挥手叫室内的卫士都出去,亲手关上了屋门。
他转过身,二目如火,怒视着江忠。
江忠这才将身形一展,露出了手里一直拿着放在胸前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截白色牛尾。
这东西说稀奇也真稀奇,毕竟白色的牛十分少见;但要说不稀奇也真不稀奇,因为这种牛尾是漠北异族们常用的使节凭证,这一截牛尾就按照金人的使节凭证方式打了结,缠了牛筋。
或者不妨简单的说,这是一截金人的使节,而且从打结方式上看,是一种私人使节,也就是皇帝秘密派出,执行私人任务的使节。
问题是,金汉相争数年,相互间连公家的使节都不通,怎么会有金人私人的使节来汉朝?
有一个。而且只有一个。
就是顾尚书日前偷偷会见的那一个。
顾尚书不知道江侍郎是怎么抓到这个人的,也不知道江侍郎为什么没有把这个人交给皇帝,但他知道,现在江侍郎手里的这个证据,足以让他人头落地,而且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江侍郎既然以这种方式出示证据,就意味着他还不想直接揭露这件事,那么事情还有得救。所以他立刻放走卫青,然后再来和江忠讨价还价。在这种重大事件上,顾尚书一向是明白轻重缓急的。
江忠一脸轻松自如的微笑着。他的目光如春水一般温和,却又如深渊一般深不见底。他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然说道:“顾尚书,下官看你每日里工作实在是太过劳累了,象这将士赏罚之类的小事也要你亲自过问,下官实在是心忧尚书的身体啊,不妨就将这事交给下官来做如何?”
顾怀仁冷哼一声,也慢慢坐下。兵部最大的事情只有两个,一个是对金作战,一个是将校的奖惩,现在江忠开口就要将校奖惩的权力,等于直接断了他九成九的财路,同时也剥夺了他结党营私、打击报复的权力,这还算“小事”?但是,如果和他的脑袋相比,这些事还真就不能算大事。
顾怀仁沉思良久,终于缓缓的说道:“本官为官这么多年,也一直没能好好休息过,前日陛下还询问本官是否需要休息一下呢。本官这就上书陛下,好好休息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就由江侍郎代劳了。”
江侍郎的要价是:永久给他以人事任免大权。
顾尚书的还价是:兵部全部权力都给你,但只有三个月。
江侍郎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就请尚书大人写文书吧。”
顾尚书也不含糊,抓起笔来刷刷点点,很快写好了文书,盖上大印,递给江忠。江忠伸手去接,却发现顾尚书手指用力,死死抓着文书不肯放。江忠笑了笑,把那牛尾递给顾怀仁,顾怀仁一接过牛尾,立刻松手让江忠将文书拿去。
虽然江忠还没有告诉他那使节人在何处,但现在那使节没了凭证,没办法证明自己是金国皇帝的使节,就算出首也难以取信于人了,所以他干脆先行放手,等着江忠把人还给自己,因为他不还这人用处也不大了。
江忠接过文书,却没有去看,而是双目直直的瞪着顾怀仁的背后,一脸的紧张。
顾怀仁只感觉后脊梁一阵发凉,不知身后有什么,急忙转头去看,却哪里有什么东西?他心中呯呯乱跳,不敢转回头,生怕一转回头这看不见的东西就会现身吸自己的血,他颤抖着声音问道:“江侍郎,你看到了什么?”
门口传来江忠哈哈的笑声:“哪里有什么东西?顾尚书,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太多心了。”
顾怀仁大怒,转身要骂江忠,却发现江忠已经趁着方才他找鬼的时机溜到了门口,江忠冲着顾怀仁诡异的一笑,说道:“城南乱葬岗,路边第七个坟,就在里面。”说罢推开门出去了。
顾怀仁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大叫一声,气的直跺脚。
城南乱葬岗,路边第七个坟,谁会在里面?答曰:那个金国皇帝的秘使。这人看来已经死了,江忠从他身上拿了使节凭证来吓唬顾怀仁,顾怀仁本就心里有鬼,这一下让他中了计。怪不得江忠方才要装做见鬼的样子,他是怕顾怀仁不放他走,一定要见到这使节才行,所以骗得顾怀仁回头找鬼,自己则趁机溜到门边,告诉了顾怀仁那使节尸体所在,推门就走。
顾怀仁一时间哭笑不得。这是他自找的,谁让他恰恰就真的心里有鬼呢?江忠也许只是有七分怀疑顾怀仁与金人有勾结,但这一下,江忠是十分的肯定了,只是可惜金人使节已死,所以他只能骗得顾怀仁放了卫青,再写下文书把兵部大权移交给他。怪不得他手里有这么重大的情报还不直接报告皇帝呢,原来如此!
顾怀仁恨恨的低声怒骂了半天,却也无法可想,文书已经写下,如果再行改口,皇帝一定以为他贪恋权力,只能借坡下驴,装做不贪权力的样子了。但既然已经知道了江忠手里没有致他死命的证据,他可不能再放过卫青了。不错,江忠方才挥手催促卫青快走,但他顾怀仁可不是吃素长大的,他准备了三条计策,现在虽然有两条失败了,但仍还有机会!
“来人!”他怒吼着。
卫青被推出门,晕晕乎乎的往外走,差点连士兵送上来的三千两银票都扔掉了,他实在搞不懂这官场是怎么回事,方才还刀光剑影,他卫青的头上还高悬着一把随时都会落下的大砍刀,现在却突然间又一派祥和,就好象一切不快都随风而逝了。世界还真奇妙啊。
他叹了口气,快步出门,心想还是白不信说的对,早日回到军营是正经事,这京城的危机,比之军营大了千百倍,实在让他防不胜防。
他接过一边士兵递过来的缰绳正要上马,却听那递缰绳的小兵用清脆的声音说道:“才离开几天,就装不认得我了?”
“小玉!”卫青还没来得及去看这人的脸就已经听出了她的声音。
江小玉咯咯一笑,把直扣到眉毛的大头盔往上一掀:“卫哥哥,算你有良心!”
卫青一时语塞,只是看着江小玉笑。江小玉的脸上现出一抹红晕,轻嗔道:“笑什么啊。”卫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笑什么,小玉,见到你我心里真的很高兴。”
江小玉的心呯呯直跳,一双手不知往哪里放好,干脆就放在了卫青的衣领上,轻轻摆弄着他的衣领,柔声说道:“我也很高兴啊。听说你来京城了,我本想让爹爹请你上家里来住几天的,但爹爹说你事情很急,今天就走,我没办法,只好自己到兵部门前等着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