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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突然袋子一紧,萧琴整个人往下一沉,袋壁摩擦着萧琴的脸,灼烧般的疼痛在萧琴每一寸裸露的皮肤上蔓延。
他们用了轻功,此时不知在飞往哪里。
太监不应该都是弱不禁风,一吹就倒的娘娘腔么?难道他们个个都练过葵花宝典?
“张公公,为何皇上会让咱们专门来杀一个小姑娘?”一个软绵绵的声音问道。
听了这句话萧琴不由浑身一震,从这句话里萧琴瞬间就总结出三个关键句子。
第一:我这条贱命居然能劳动皇上亲自派人杀我。第二:看来我今天确实是要死了。第三:我死的很是冤枉。
那张公公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不想要你的狗命了?”
那声音柔情似水却暗藏杀机,那人乖乖的闭了嘴。萧琴额头却急出了汗,皇上要杀我,那我即便是现在跑了今后也不能回家了。可皇上为何要杀我,我连他正脸都没瞧清楚过。我做过唯一对他大不敬的事也就只有上元节跪拜的时候,我往膝盖上绑了两团棉花。如果他连这个都记仇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心里想着如何能逃跑,萧琴现在面临最严峻的挑战,萧琴的手脚都不能动,还不能开口说话。在这种情况下能逃跑的几率实在是太小。
走了估摸有两个时辰,突然他们停了下来,那两人估计是累惨了,一下子就把袋子丢在地上。萧琴不知道萧琴在这袋子里打了几个滚,总之脖子都快要扭断了,身子也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形状,萧琴下意识地抬起手摸摸自己脖子。
摸着摸着萧琴猛然惊醒,萧琴的身子居然能动了!萧琴摸摸腿上,硬硬的鼓出一块,萧琴自从习武以来便习惯在小腿上绑一把匕首以备不时之需。
萧琴小心翼翼的压制住心里的那份紧张,老老实实地瘫在袋子里,仔细探听着外面的情况,耳边的风声猎猎作响。这么大风的地方,只能是悬崖了,如果他们就这么把萧琴扔下去,那萧琴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当然上天还是眷顾萧琴的,不一会儿其中一人解开了袋子,萧琴紧闭着眼睛,尽量让身子显得自然些。
“这丫头居然睡过去了!”那人回头大喊道。
“别大意,据探子说这丫头精怪的很。”
什么叫精怪的很!萧琴微微睁开眼,天已经快亮了,周围的场地很大,有些崎岖不平,长满了野草,应该是山顶。周围确实是四个人,那个为首的黑衣人正向萧琴走来,似是要来确认萧琴的情况。
萧琴冲破几个大穴,猛地运气一跃而起,可是手脚麻痹太久,没等萧琴施展开,就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虽然没成功,下巴还磕的生疼,但是萧琴这一跃给了这群太监不小的冲击力。
这里如萧琴所想正是一处险峰,萧琴身后便是陡峭的悬崖。
“怎么回事,麻痹散居然失效了?”一个太监说道。
“先抓住她再说。”
萧琴向后退了两步,又望了他们一眼,这群人均是武功不俗,就凭他们扛着萧琴用轻功还能飞上两个时辰,凭萧琴想打败他们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萧琴无奈地朝他们一拱手道:“各位公公,我萧琴从未做过什么坏事,不知道是如何得罪了皇上。既然皇上让我死,我也不敢不死,今儿个我就从这悬崖上跳下去,也不用公公们费心。只求各位在我死后能去萧府上给我爹娘报个信,就说我萧琴离家出走,闯荡江湖去了,也省的他们着急,多谢。”
萧琴说完又看了他们一眼,他们站在萧琴面前七八步的地方,有些犹豫,但却没有近身。萧琴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垂头望了望脚下的山谷,云雾缭绕看不到底。
手脚在刚刚的活动中已经恢复,体内的内力充盈,萧琴手心微微冒汗,成功失败在此一举。
萧琴一个纵身从悬崖上一跃而下,猛地抽出小腿里的匕首,接着风势,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插进了山体里。
萧琴向下坠落的速度太大,接着匕首和山体的摩擦,被下坠趋势割裂的碎石不断砸到萧琴的脸上,萧琴一只手奋力地在山体上不断地想要抓住些什么来支撑。可是下坠的力道太强,手掌瞬间就被磨烂了。
等到身子渐渐平稳之后,萧琴已经不知道自己向下坠了有多远。萧琴另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匕首,萧琴不敢看萧琴的另一只手究竟成了什么摸样,一阵一阵的抽痛从掌心一直蔓延到五个手指。记得在武术学校时,萧琴有一次曾划伤了手指,伤口很深必须缝合,萧琴小心呵护,可最后还是落下了疤痕。而此时仿佛萧琴呼吸一下便会牵动伤口,不消一会儿,额头的发便被汗水浸湿。
萧琴咬着牙,用手猛地扳住身边的一块岩石,剧烈的疼痛就像是火苗在灼烧萧琴的每一根神经。萧琴大吼一声,双手用力,纵身一跃,移到另一块石头上。最起码双脚不再悬空。
神经突突的跳着,萧琴放开了匕首,匕首卡在悬崖上太深,如果执意拔出,脚下的岩石可能会脱落。
刚想到这里,突然脚下一松,接着身子已经向下跌落下去。望着上空不断坠落的碎石,萧琴扬起一抹笑来。
耳边依旧是阵阵风声,穿越峡谷的风总是带着些水清冽的气息,给人一种甘甜的感觉。萧琴觉着整个身子轻巧而放松。
脑子渐渐开始混沌,心中一抹影子却越来越清晰。
公孙顷,你该满意了,我将死之时想起的还是你。
那时正值上元节最热闹的时候,满街都是大红的灯笼和孩童身上耀眼的红衫。你一身月白衣衫,同这绚丽的背景有些格格不入。可连萧琴也不得不承认,你漫不经心地往月光里一站,不需任何动作,也不带一丝表情,便已是风情万种,倾尽天下。
是初春时节,冰雪刚刚消融,所有的土地都带着些滋润后的芬芳。空气伴着凛冽的意味,拂过两岸的嫩柳,吹过依旧贴服在地上的衰草。京城中的一切像是有了灵性,归来的燕子坏绕着亭台楼阁,似在寻找去年的巢。
萧琴站在岸边的亭中,又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萧琴一只手抓着领口捂得严严实实,另一只手藏在褚映城的袖口里,冰凉的手贴着他温热的肌肤,让身子稍稍有了些暖意。
褚映城无奈地褪下身上的披风披在萧琴身上,又将萧琴的手拿出来握在手心里。
“早说让你穿厚一些,你不听。”
他皱着眉头,有些愠怒。萧琴不以为然,没有答话,依旧死死地盯着波澜不惊的河面。两个月前言文被朝廷安排出京南下视察,前几日发来书信,说近几日便能到京。母亲身子不便,曳蓉陪在身边,不便出城迎接。萧琴心里着急,便拉着褚映城在这码头等了三天都不见人。
“你说他今天不会还到不了吧。”
萧琴有些沮丧,萧言文从来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之前他说要离开的时候,萧琴还在身边缠了半天,嚷嚷着要同他一起下江南。
“今个到不了,明天再来等不就得了。”褚映城靠在柱子上,微微仰着头,他的头发不长,只到肩膀,但从来不束发,只是慵懒的披散下来,透着些桀骜不驯的气息。
“你这次怎么这么听话,我让你来你就来了。”萧琴挑起嘴角,好奇地问道。
“你以为我是真听你的话?也不看看我们等的是谁,要是你出门,别说两个月,哪怕是一年我都不会去专程接你。”褚映城斜着眼瞧着萧琴,“这两个月言文不在,本公子很是寂寞啊。”
萧琴掐住他的胳膊,有些不满,这小子可真够混账的。萧言文走后,他只要是闲着无聊便跑来萧府,萧琴和春花好吃好喝的伺候,没想到居然被这小子这么说。
萧琴站的累了,就靠在褚映城的怀里休息,他轻轻拍着萧琴的肩膀,有些哄孩子的意味。萧琴很享受的闭上眼睛,褚映城的个头近年来长了不少,他不像萧言文那样日日习武,所以皮肤滑腻的如同婴孩。
萧琴的眼半睁着,有些疲倦地望着浅碧色的水面,虽已是初春,寒风依旧凛冽。萧琴又往他的怀里缩了缩,褚映城似是察觉到萧琴的动作,收紧了抱着萧琴的手臂。他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趾高气扬,嘴上是半点也不饶人。萧言文喜欢同他斗嘴,两人你一句萧琴一句,嘴上风起云涌,可脸上却始终波澜不惊,看不出丝毫失态。每当这时萧琴都极佩服言文的定力,要是萧琴绝对会拔刀而起。
正瞧着,一叶扁舟渐渐冒出一个角来,棕黑的颜色划着水缓缓而来,望着荡起的波纹渐行渐近,萧琴猛地从褚映城怀里起来,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摔到地上。褚映城扶住萧琴的肩膀,直接往前走。
萧言文站在木舟之上,远处是山水相接的袅袅青烟,一层薄雾轻纱一般的罩在他身上,衬着这一身白衣也朦胧起来。萧琴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见一人腰间斜挂一把宝剑,长身玉立,白衣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