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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问米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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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姥姥和风烟冥第一次正面对上。

    姥姥平日里不苟言笑,身上自带威严的气场,寻常人都不太敢正眼跟她讲话。

    现在她微微眯起眼睛,那目光阴郁得刺骨,我在旁边看了都有点怕怕的。可是风烟冥却笑得贼甜贼甜的,顺着杆子往上爬:“姥姥好,我叫风烟冥。您老人家可以叫我小冥。”

    姥姥脸色更难看了:“姥姥也是你随便能喊的吗?”

    风烟冥讨好地说:“我和小菲都结婚了,您是她的姥姥,自然也是我的姥姥。”

    “你们阴人办的婚事,我们活人可不认帐。”姥姥冷冷地说:“等胡三太奶收了小菲作弟子,她就不像现在这么好欺负。你如果识相,最好马上想办法解开她跟人皮书之间的死契,否则老太婆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会给你点苦头吃。”

    姥姥说得正气凛然,我听了好感动。心里想起这些年来总以为没人疼的自怨自艾,突然就有些脸红。

    可是风烟冥却一下就笑了,“姥姥,你都没有弄清楚我的身份,怎么就能保证那胡小仙敢到我的头上来动土?”

    我一听,得!风烟冥算是得罪我家姥姥了。村里谁不知道,我姥姥最尊崇胡大仙,现在被风烟冥这么狂傲的语气一激,他铁定没啥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我不知为何心里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不过姥姥见惯大场面,所以脸上也没有什么波澜,淡淡地说:“哦?听你的语气,你应该有个很了不起的身份。但我马玉娇今天把话放这了,小菲是我的孙女,我豁出命地把她养到这么大,谁也别想害她。”

    “姥姥。”我听得心里滚烫滚烫的,走到姥姥身边红着眼睛说:“我就知道你心里是疼我的。你放心,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全都听你的。”

    “那好,你现在就跟我去偏厅,我去求胡三太奶收下你。”姥姥的目光如同冷冽的刀峰一样看向风烟冥:“等小菲学了本事,不必胡三太奶出手,自然也能收拾你。”

    风烟冥无奈地说:“姥姥,你看我长得多好啊,你家小菲脸上还有块疤,如果她不嫁我,上哪找一个像我这么好看的丈夫?再说了,只要她肯乖乖听我的话,肯定很快就能把人皮债都还清,这样她什么苦头也不必吃,以后照样和我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你说小菲脸上有疤?你敢说小菲配不上你?你还想让她听你的话?”姥姥回过头盯向他:“如果她真肯听你的话,当初你就不必给她下控魂术,来控制她的意识了。我告诉你,我马玉娇的孙女,没有人可以勉强她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情。”

    风烟冥碰了个软硬都不吃的钉子,倒是显得有些意外。

    姥姥朗声对我说:“小菲,跟我进来!”

    风烟冥有些着急了:“姥姥,你听我一句劝,那保家仙就是些畜生而已。它们不能修成人形,轮回到畜生道上,还自诩什么大仙。它们附到人的身体上,本身就是邪魔歪道之术,你怎么还能让小菲拜他们为师?”

    姥姥说:“小槐,拦着他!”

    简槐脆生生地应:“是。”

    之后,我就跟着姥姥进了偏厅。

    姥姥把观音画掀开后,就对我说:“你跪下给胡三太奶磕个响头,我先问问她肯不肯收你。”

    我跪下来,听到风烟冥在外面说:“小槐乖,快让风烟哥哥进去。”

    “不要,我只听姥姥和姐姐的话。”

    我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风烟冥那么大的本事,也不知道简槐是怎么拦得住他的。

    姥姥斥了我一句:“专心点!”

    我回过神,赶紧跪直身体。

    这一次问米,姥姥郑重了许多。她拿出一张茶几摆在图像的案台前,又用白瓷碗装满米,碗面盖一张红纸,红纸上面插三根香。

    姥姥半眯着眼睛,对着胡三太奶的牌位念念有词,之后就撒下一把米。

    那些米落地后,姥姥突然睁开眼睛扫向我。她的目光很阴冷,带着某种诡谲的色彩,根本不像人类的眼睛。

    我打了个冷颤。

    姥姥问我:“你就是马玉娇的外孙女?”

    我疑惑地说:“姥姥,您怎么了?”

    “我是你胡三太奶!”姥姥站起来,高高在上地盯着我,“马玉娇说,你想接替她,供奉我?”

    我一听吓到了,姥姥这是被动物精上身了?连忙说:“姥姥是想问问您,愿不愿收下我?”

    胡三太奶闭着眼睛想了一下,才说:“她倒是心疼你。好几年没有请过我上身,今天却为了你而专程请我。这样,你如果能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可以考虑收下你。”

    我连忙点头:“您说。”

    “第一,要行善积德,不得利用所学本事招摇撞骗。”

    “第二,即使不害人也不得善谋私利。”

    “第三,要德善仁厚。”

    这三条不都差不多意思嘛?

    我想了想,问道:“那,像姥姥那样收红包,算不算谋私利?”

    胡三太奶威严地说:“收取的红包可以用作维持生计,但不得作恶宣淫,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

    胡三太奶:“可以做到吗?”

    我:“做得到!”

    就算没有胡三太奶的约束,那些害人的事我也绝对不会去做的。

    “嗯。”胡三太奶满意地点点头,之后就趴在茶几上抽搐几下,然后她的眼睛就恢复了正常。

    我连忙过去扶她:“姥姥,你醒了。”

    “胡三太奶已经同意收下你。”姥姥面色发白,声音嘶哑:“你回去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就准备拜师仪式。”

    “姥姥,你看起来很累。”

    以前开天眼都没见她这么疲累。

    姥姥说:“请保家仙上身,和开天眼是不同性质的事情。好在胡三太奶修为高深,才不会在我身上留下后遗症,休息几天就能缓过来了。”

    等我出去后,风烟冥拽过我的手把我拖到外面,满脸不高兴地问:“你是怎么想的?拜只动物做师父,也不愿让我帮你?”

    “你要怎么帮我?帮我去杀陆子城吗?”我冷淡地看着他:“他救过我的命,不管他是什么,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去伤他。”

    风烟冥气得脸都黑了:“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他。”

    我冷哼一声,不想再搭理他。

    “丫头,你会后悔的。”风烟冥也冷下脸,“人皮债不是你想扔就能扔,我等着你来求我。”

    风烟冥走了,可是他的话却一整天都在我耳边回响,还有外面吹吹打打的喇叭声,真是烦透了。

    到了天擦黑,姥姥让我去洗澡,然后就是拜师仪式了。

    那些仪式,无非就是下跪磕头上香宣誓之类的,整个过程我都恍恍惚惚的,到最后姥姥说:“成了。”我才回过神来,我居然,真的干下了拜动物为师这么荒唐的事情。

    姥姥说:“这几天你在家好好休息,等周家奶奶七天回魂后,也许会有大事发生。”

    转眼间,五天就过去了。

    今天晚上是隔壁周家奶奶的回魂夜,听姥姥说,她可能已经化成厉鬼,正在伺机报复。可是周丽芬还没有上门来求化解,我们也不好主动去帮。

    我们两家离得近,也不知道周奶奶会不会顺道跑过来连我一起报复了。毕竟那天晚上她吃猫的事件,也被我看到了。

    正想得入神,突然听到窗外传来猫叫声。一声高一声低的,好像呼唤着什么。

    我忍不住趴到窗口朝外面瞧,一只黑猫居然就蹲在窗口上,它绿油油的眼睛散着幽幽的蓝光。

    是被周奶奶咬过的那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