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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与其说是喝酒,不如用独饮来形容更加恰当些。
一坛子的绣春风,九成九进了醉春风的肚子,李休自始至终只喝了一杯,还是刚开始的那一杯。
这坛酒很重,十四斤多,不知他是怎么喝进去的,也不知喝了如此多的酒他的脸为何红都不曾红一点。
醉春风靠在椅背上,十分惬意的砸了咂嘴,打了个酒嗝。
“世人总说酒足饭饱才能做事,眼下酒倒是足了,只是这饭饱吗?”
他抬眼看着李休,面带玩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其意不言而喻。
“走。”
李休没有理他,起身走出了这间小破院子。
“无趣。”
醉春风伸了个懒腰,双手放在身后,摇头晃脑的跟着走了出去。
有听雪楼的人来到面前递给了李休一张纸,然后行了一礼躬身退去,大街上满是人潮,川流不息,冬日里街边随处可见的就是卖糖葫芦的小贩。
大红的山楂串在上面,诱人得很,李休取出两文钱买了一串,咬了一口,酸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打开那张纸,上面有两行字。
绿海生龙潭,塞北两窟鬼。
这是他要听雪楼收集的消息,三劫之体让他浪费了太长的时间,如今方才初境,想要让修行的速度更快,就需要用一些另外的途径。
这两处就是目前来说最适合李休修行破镜的地方,只是一个在西面,一个在北面。
暂时只能先选一个。
“我想不通,既然你早已经决定了要去哪,为何还要让楼内帮你打听这些你根本不会去的地方?”
醉春风扫了一眼纸面,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早就想好了要去哪?”
李休吃着糖葫芦,问了一声。
“费尽心思找来一坛绣春风引我出来,若有人说你不是去关山,那我一定会撕烂那人的嘴。”
这话很自信,听上去底气十足。
“我的确要去关山,但只是路过。”
李休淡淡道。
“路过?”
醉春风看着他,似是有些不相信:“你去关山找死,能不能活着出去尤为可知,竟然敢谈路过?”
李休没有理他,将手中的竹签扔在地上,又道:“你永远也猜不透我在想什么,这就是你永远不如我的原因。”
这话还有一层意思。
那就是既然猜不透便不要再多言,乖乖闭嘴即可。
醉春风很聪明,所以听出了这层意思,脸色有些难看。
“我会杀了你。”
放狠话谁都会,关键是未必有用。
李休没有理他,所以这句狠话显得有些没用。
二人来到了城门口,两匹马停在此处,其中一匹正是之前拉着李休来到长安的那匹大黑马。
另一匹则是通体雪白,没有一丝的杂毛,看上去并不逊色大黑马。
“看来你的人缘还不错。”
李休登上黑马,看着那匹白马,然后冲着醉春风说道。
“若不是你,我的人缘会更不错。”
他跨上白马,二人扬起马鞭,两匹马便冲了出去。
幸亏此时是冬日,地上盖着白雪,不起烟土,否则马蹄扬起的瞬间,那一定要用绝尘而去来形容了。
向北而去。
北地在北,塞北两窟鬼在北,关山也在北。
这一路很长远,需要办的事情很多,若是想要赶在年头回来那就要快些办事。
越快越好。
“你将听雪楼精锐全都派去了巫山救那个不会杀人的臭道士,自己却偏偏还要在这时候去关山赴险,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在马上,醉春风与他并驾齐驱,懒洋洋的问道。
“若是有人能在醉春风身边杀了我,那就是我该死。”
李休淡淡道。
“我是个自负的人,但我不认为凭我一己之力能在关山护住你。”
“这般说来你似乎还不够自负。”
关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城,名叫廊城。
只是此城在山中,故此也被唐人称之为关山。
廊城距离长安算不得太远,相隔只有两千余里,二人坐下是两匹好马,天下在最好的马。
日行七千里绰绰有余。
更别说区区两千余里。
晌午出发,不急不缓傍晚便到了廊城城前。
古朴青色的城门前迎来了一黑一白两匹马,马上坐着两个着青衫的男人,一人面色平静,一人哈欠连天。
门口站着六名军士,按理来说把守城门的军士要求是极其严格的,不说气吞万里如虎,起码也要做到身材挺拔,鹰眸锐利,如此方才能震慑宵小。
但奇怪的是这六人的脸色很白,虽极尽全力却仍能够看得见那握着长枪的手指在细微的颤抖着。
醉春风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李休,却没有开口。
二人进了城内,街道上的行人极少,入目之处能够看到的一些人都是抱着胳膊快速的朝着各处跑着,然后进了屋子房门紧闭,就连亮光都没有一点。
门口的两个灯笼随着寒风摇摆着,灯内的蜡烛却并没有点燃,太阳渐渐落下,城内也愈发黑暗。
这里似乎怪怪的,醉春风不由得又将视线放在了李休的脸上,发现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就如同从前一般。
于是他开口问道:“你有事瞒我?”
李休骑着马在城内寻找着客栈,一边道:“廊城是你的地盘,我以为你知道便没有说,谈不上隐瞒。”
“我这段日子都在京都,而且我可没有听雪楼的眼线可供驱使。”
说到这他冷笑了一声。
“你可以随时命令楼内人做任何事,只是你喜欢赌气,从来不用。”
李休勒马停下,抬头看着头上的牌匾。
尚儒客栈。
这家客栈的装修并不豪华,反而有些老套,带着农家气息,木窗白纸前挂着红色的辣椒和玉米。
听到李休的话醉春风沉默了起来,难得的没有说话。
二人下马,将缰绳递给迎出来的跑堂的,并肩进了客栈。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桌子,看上去足够八九人围坐的长桌,桌后面是柜台,一个秀才打扮的人低着头不停的扒拉着一张算盘,计较着每日的得失。
柜台一侧是楼梯,二楼是住宿的地方,若想要吃饭就只能在一楼。
寻了处位子坐下,不一会儿功夫之前那跑堂的便回到了屋子,将店门紧紧关上,然后拿出一壶茶给二人倒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询问道:“二位客官想吃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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