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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之事上,楚鸢歌素来是禁不住造的那一方,凤砚卿精神抖擞地早起办案,她却睡梦香甜地蹉跎到了日上三竿。
王府众人都懂这是个什么情况,无人去打扰,任由她睡到自然醒,毕竟睡不好的王妃脾气略大,谁也消受不起。
楚鸢歌起来时已经到午膳时间,睡是睡够了,可这睡觉解决不了的腰酸也着实恼人。
她一边吃着美味佳肴,一边在心底愤愤地骂罪魁祸首,脑中却又不自觉地浮现他昨晚的热情似火。
几番复杂交缠,个中滋味,当真一言难尽。
饭后,星玉说:“王妃,我今早出门的时候碰到太子妃的车驾回将军府,听闻是老夫人病了。”
将军府的老夫人,先皇亲封的一品诰命,原主的奶奶。
楚鸢歌问:“什么病?严重吗?”
星玉摇头:“不知。”
楚鸢歌努努嘴:“行吧,我回屋换身衣裳。”
老实说,她对这个老人家并无感情,毕竟从飞鸾门回来没多久就嫁入了炽王府,和她仅仅是认识而已。
不过,毕竟是名义上的长辈,人病倒了,她定然是要去看看的。
再者,她是大夫,背着神医亲传弟子的名号,若在王府高高挂起,不管不问,难免落人口舌。
楚鸢歌换了一身素雅的衣裙,从王府库房里拿了几根野山参,又给楚云茵捎了一些衣料首饰,这才前往将军府。
“三姐,你来看奶奶吗?”刚进前厅,楚云茵就迎了上来,眼眶有些红。
“哭过了?”楚鸢歌命星月和啊星玉将东西放下,跟着她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奶奶情况不好?”
楚云茵点点头,点完又摇头,道:“大夫说奶奶很好,我就是心疼她而已。”
她奶奶年轻时是巾帼女英雄,跟着他仙去的爷爷打过不少胜仗,她小时候可喜欢听她说那些沙场上的故事。
而今,曾戎装肆意的人卧病在床,满头白发,再不见英姿勃发,看一眼都是心酸。
楚鸢歌无奈地摇摇头:“傻丫头。”
看吧,娇宠着长大的孩子,心思单纯又善良,即使经历了一些不太好的和事,还是容易被触到心底柔软之处。
楚鸢歌宽慰了她几句,抬脚走进屋里,只见楚云锦坐在床边,佝着身子,在细细地听老夫人说话。
穆清霞和楚仁庭坐得稍微远一些,见她进门,前者眼中闪过厌恶,后者则道:“歌儿来了,你奶奶方才还念叨你,过来陪她说说话。”
楚鸢歌一直没腾出手来收拾收拾穆清霞,瞧她拉着一张脸,也没理她,径直走到床榻边,没什么感情地唤了一句:“奶奶。”
老夫人的视线转过来,双眸清明,脸色虽有些暗沉,但应当如楚云茵所说,没什么大事。
“歌儿。”老夫人难得亲昵地叫她,伸手示意她过去。
楚云锦会意起身,楚鸢歌侧身坐下,将手递给她,顺势摸了摸她的脉搏,确无大碍。
老夫人握住,却是问:“歌儿,你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上了年纪的老人约莫是记性不太好了,才问过儿子一样的问题,这会儿又问孙女。
楚鸢歌道:“你快些好起来,大哥就回来了。”
老夫人笑了笑,随即叹气,扭头盯着床幔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鸢歌和她实在算不上感情深厚,不知和她说点什么好,静静地陪了片刻,见一家丁跑进来,说是穆展风来了。
穆展风是穆清霞的哥哥,楚云锦和楚云茵的舅舅,时任兵部侍郎。
他不是来探病,因为连老夫人的院子都没进,楚仁庭起身去见他,屋里就剩下几个女人。
老夫人拉着楚鸢歌的手,时不时说两句话,都是关于楚樾西,看得出来,她很疼爱将军府唯一的少爷。
气氛怪异地蔓延开,楚鸢歌略有些尴尬,毕竟她和老夫人没亲近到她病了要抓着她才能安心的地步。
好在老人家没抓多久,说着说着就打了个哈欠,没多久便睡过去了。
楚鸢歌舒了一口气,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掖了掖被角,起身往出走。
穆清霞和楚云锦也没多待,屋里只留了两个照看的丫鬟。
“奶奶怎么样?”出了房门,楚云锦关切地问。
“没事,好好休养就成。”楚鸢歌如实道。
要说病,老夫人并无太大病症,卧床不起,纯粹是年轻时劳累过度,落下了许多毛病,现今复发了而已。
穆清霞轻哼一声,面上笑着,却是阴阳怪气地道:“来的大夫都这么说。”
言下之意:你这个神医弟子和那些郎中并无两样,都是庸医。
楚鸢歌转头看她,笑眯眯地道:“将军夫人的意思,是看不上我的医术了?”
她可是皇帝特许,自由出入太医院的唯一一名医者,穆清霞哪敢看不起,闻言道:“哪里,王妃多虑了。”
楚鸢歌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意味深长地问:“将军夫人最近过得可好?”
之前忙这忙那,没空闲也没心情清算陈年旧账,如今怼到眼前,她是时候为原主讨些利息了。
不能杀,总能玩。
穆清霞不知她打什么主意,谨慎地道:“劳王妃挂心,一切都好。”
楚鸢歌笑得人畜无害:“那便好。”
此后再无下文,弄得穆清霞一头雾水。
楚云锦昨天在宫里就像是有话要跟她的样子,见她们的对话告一段落,她道:“三妹,可否陪大姐走走?”
楚鸢歌挺想说“不可”,却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遂点点头,和她慢慢悠悠地散步。
这楚云锦大概得了她母亲的虚伪真传,即使明知楚鸢歌清楚她不如表面那般端庄大方,却还是端着完美形象扯东扯西。
楚鸢歌自己总结了一下,她的话就一个主题——齐雨诺进门后,她在太子府过得很不好。
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楚鸢歌暗自腹诽,却听楚云锦道:“曾经再怎么山盟海誓,终究不如血脉至亲,无论发生什么,亲人终归比什么都可靠。”
那可不见得。
楚鸢歌在心里道,没接话,又听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可算是听出她最终要表达的意思了。
她想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