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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宴会,阿依莎没再说过一句话,绝口不提要炽王妃的位置,也并未答应泰康帝提议的将她赐婚给其他皇子。
她仍旧戴着面纱,端坐在那里不吃不喝,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凤砚卿身边来来回回过了几波人,一大半是凤国的大臣过来和他套近乎,但他神色淡然,和谁都没聊开。
只有白间过来的时候,二人多说了几句话,也真的只是多了几句而已。
宴席快散场之时,泰康帝和皇后先一步离席,随后,有人来叫凤砚卿,说泰康帝找他,他便跟着前来的太监往长清殿去。
没多会儿,有宫女来请楚鸢歌,说皇后召见,左右在瑶光殿也无事,她没多推辞就去了。
未央宫里,除了皇后外,还有太子妃楚云锦和太子侧妃齐雨诺,二人坐在一处,瞧着挺和谐的样子。
楚鸢歌见了礼,在侧边坐下,静静等着皇后开口。
“此番唤你前来,是皇上的意思,让本宫问问,你对阿依莎公主进府是什么看法?”皇后一开始就搬出泰康帝,语气没什么起伏
地道。
楚鸢歌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的,垂着眸子说:“鸢歌全凭王爷做主,他若是答应,鸢歌绝无二话。”
皇后抬起眸子,淡漠地扫她一眼,状似欣慰:“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
“炽王性子固执,大事上自然进退有度,但小事难免钻牛角尖,你们是夫妻,有些话,理当你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楚鸢歌仔细品味这番话,咂摸出味道来了:“娘娘的意思是,让鸢歌去劝说王爷娶侧妃?”
皇后冲她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并未肯定,但也没否定。
翘着长长的假指甲抿了一口茶,她才道:“炽王是皇子,又是皇上亲自册封的王爷,府中人丁单薄,皇上心里也放不下,时时挂
念着呢。”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让她去劝是皇上的意思,她若不答应,就是抗旨不遵,若应下了只做表面功夫,皇上也在关心着。
楚鸢歌心中暗自好笑。
他们该不是说不动凤砚卿,就想着从她这里入手吧?
楚鸢歌敛起心思,低眉顺眼地说:“鸢歌记住了,待回了府,定当同王爷细细说来。”
“如此,本宫便放心了。”皇后放下茶杯,捏起手帕擦了擦嘴,“对了,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歌儿你了。”
说着不等她张嘴,皇后便接着道:“雨诺近来身子不适,恰好今夜你在,便帮她瞧瞧是怎么回事,若是生了病,也好早日医治。”
楚鸢歌不确定她在打什么主意,委婉地道:“鸢歌江湖郎中,哪比得上太医院的御医们。”
皇后还没说话,被她点到的齐雨诺道:“王妃谦虚了,如今荣安城谁不知道,王妃是数一数二的神医。”
说着,她主动起身坐到楚鸢歌身边,露出皓白的手腕,浅笑着道:“有劳了。”
楚鸢歌稍作犹豫,抬手搭上去,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收回手,她说:“侧妃身子健康,并无病症,只是如今有了身子,房事和饮食方面还需多加注意。”
这话说完,她注意了几个人的反应:齐雨诺张了张嘴,疑似惊讶,皇后眸色微闪,情绪很克制,楚云锦则是瞪大了眼睛,不自
觉绞紧了手帕。
如此看来,现在才知道齐雨诺怀孕的,怕是只有她和楚云锦。
楚鸢歌在心底啧了一声,也不知皇后和齐雨诺让她说出这个消息有什么用处。
“王妃,你是说,我怀孕了?”齐雨诺问道,双眸希冀地看着她,演得跟真的一样。
楚鸢歌颔首:“是的,孩子月余了。”
三月嫁入太子府,而今五月,凤砚岐倒是听努力的。
齐雨诺欣喜地捂住嘴,顾自高兴片刻,又将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像每一个得知怀孕的母亲那样愉悦。
“若是殿下知道,定然高兴坏了。”楚云锦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恭喜妹妹了。”
皇后脸上也露出笑容来:“这可是太子府第一个孩子,雨诺,往后可要千万注意。”
齐雨诺起身盈盈一拜:“母后说的是,雨诺铭记于心。”
楚鸢歌直到现在都没明白她们在唱什么戏,见她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她便起身告退,皇后也没多留。
出了未央宫,楚鸢歌问了一句:“星月,看出什么幺蛾子没?”
星月摇头:“未曾。”
楚鸢歌咬咬腮帮肉,不明所以。
主仆二人往瑶光殿的方向去,在半途遇到从长清殿回来的凤砚卿,他看一眼她来的方向,蹙眉问:“皇后又找你了?”
楚鸢歌努努嘴:“可不是么。”
“说什么了?”凤砚卿揽着她转了方向,直接朝宫外去,看样子是没打算回瑶光殿。
“还能说什么,翻来覆去就想让你娶侧妃呢。”楚鸢歌跟着他的脚步,“我就不明白了,她们怎么就这么想往炽王府塞人呢?”
说着她又转念一想,可能是想安插得力眼线,那就不足为奇了。
楚鸢歌叹口气,扯扯他的袖子,道:“王爷,皇后娘娘让我好好劝劝你,别在我这棵树上吊死。”
凤砚卿抓过她的手握住:“那你打算怎么劝?”
“不劝。”楚鸢歌斩钉截铁地说,“我费心费力赢阿依莎,可不是给别人腾位置的。”
她就要一夫一妻,就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凤砚卿嘴角泛出笑意,点点她鼻尖:“这就对了。”
他生性凉凉薄,情爱浅淡,更厌恶家宅混乱,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小财迷就够了,他可分不出心思去宠别人。
楚鸢歌问:“父皇找你也是说这个?”
凤砚卿摇头:“是西北的事,父皇说,大哥传回消息,乌托尔后撤的事有了一点眉目。”
楚鸢歌眉头一扬:“怎么回事?”
凤砚卿说:“具体的仍未查清楚,但是,西北部分城镇大量人口流失,据可靠消息称,是流向了乌托部落。”
楚鸢歌心中一紧,和他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地凝重。
栖霞城的地下室、飞鸾门的地下校场、渡春蛊、傀儡蝶,种种以活人为工具牲畜的行径历历在目,这样的消息,令人无法安心。
最重要的是,这些都和前朝皇室息息相关,楚鸢歌的感觉十分糟糕。
凤砚卿捏捏她的手指,温声道:“未必是我们想的那样,静观其变。”
楚鸢歌含糊地点了下头,有点儿心不在焉。
若真的又是前朝皇室搞的鬼,那从飞鸾城到荣安城,再到遥远的西北,他们究竟扎了多深的根?
一旦被翻出来,对凤国造成极大的威胁,她即便无辜,又要如何全身而退?
楚鸢歌蓦地烦躁起来。
凤砚卿也担心,但身份无法改变,他已经命人掩埋了相关的东西,能永远不被人知晓,那就再好不过了。
二人默契地没说话,一路无言回到了炽王府。
才下马车,便见一名老头在门口徘徊。
白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只胡乱用一根深色布条系着,身上是粗布衣裳,脚上一双旧旧的布鞋,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魄。
瞧见他们下车,他移形换影似的,眨眼就到了凤砚卿跟前,伸手就抓他的手腕。
楚鸢歌本能地捏了银针,凤砚卿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唤道:“师父,你何时来的?怎么不先派人通知我?”
师父?
楚鸢歌惊诧地睁大双眸。
凤砚卿跟她说过,他有个师父,是雁回峰的隐士高人,名唤池忘归,也就是当年和白鹿山庄秦老庄主等人一起驱逐幽冥掌的功
臣之一。
在她的印象里,这位老人应当是仙风道骨,白衣翩跹,一举一动出尘绝世,不染尘埃之气。
可是眼前的这位,方才的行动看得出来功夫不弱,但这气质……
说是街边抢小孩糖人的老不正经她也信啊!
楚鸢歌情绪略复杂。
池忘归也是懂医毒之术的,摸完凤砚卿的脉搏,诧异地说:“你最近调养得不错。”
凤砚卿放下衣袖,眸色温软地说:“多亏了歌儿。”
池忘归的目光这才落在楚鸢歌身上,打量一番,双目炯炯有神地说:“你就是鬼医老儿的徒弟?”
楚鸢歌噎了一下,淡淡地强调:“师父,大家都叫我师父鬼医圣手。”
“我一直这么叫他。”池忘归似是不满意她纠正,提高了声音强调,转眼又问,“他葬在哪儿了?”
楚鸢歌说:“浣纱镇。”
他师父是火化的,骨灰按照他生前嘱托洒了,但她给他立了衣冠冢,修了个还算漂亮的坟。
池忘归叹息一声,眼底有惋惜与遗憾:“他答应过我,今年十月,结伴去千阳城喝桂花酿。”
可谁能想到,上次一别,竟是永别。
楚鸢歌眸光闪了一下,弯起唇角说:“桂花酿是没有,不过我师父在栖霞谷埋了几坛女儿红,说要等老友一起喝,改天我让人给
师父你送两坛过来。”
“你这女娃娃……”池忘归望向她,倏地笑了出来,“是个好孩子。”
“多谢师父夸奖。”楚鸢歌也笑,“别在外头站着了,有话咱们进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