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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鸢歌让影卫快马回荣安城,取了上次用剩下的乌霜草,给大壮开了方子,让他去镇上抓解毒所需的药材。
大壮母亲中毒时间短,且下毒的人留了余地,比凤砚卿的好解决得多,但过程里那撕心裂肺的喊叫,着实让楚鸢歌头疼。
好容易把毒解了,她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真心实意地跟自家夫君说:“王爷,我可太喜欢你这样的病人了。”
凤砚卿眉头一挑:“不是病人就不喜欢了?”
楚鸢歌斜他一眼,懒得和他争辩。
一行人在大壮家住了三天,直至大壮母亲的情况稳定下来才离开。
温承颐思来想去,大着胆子问道:“王爷,王妃,若这一路上时常遇到这样的事,咱们是否都要管?”
楚鸢歌道:“温大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举手之劳,为什么不管?”
他们对他尚有防备,所有的分析与猜测,他一概不知,只当这是一次普通的治病救人。
温承颐皱眉道:“可是,如此一来,路上耽搁时间过长,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抵达苏扬城?”
楚鸢歌反问:“温大人很着急?”
温承颐义正辞严:“如何能不急?”
“官盐牵涉甚广,关乎黎民百姓,圣上既然派了微臣前来辅助王爷,微臣自是时时刻刻记挂在心上,盼着早日了结此事。”
“有道理。”楚鸢歌赞同地点头,“大人一片赤诚,心系百姓,有你这样的栋梁之才,乃凤国之幸。”
温承颐叹口气,拧着眉头不语。
楚鸢歌问他:“大人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温承颐摇摇头,尽职尽责地说:“微臣在想官盐之事如何着手。”
楚鸢歌看一眼凤砚卿,后者道:“温大人辛苦,若有想法,可理个章程出来,也方便到达之后行事。”
温承颐点点头,抬脚欲踏上马车时又一脸菜色,估计这一趟之后,短时间之内,他是不会再想坐马车了。
重新上路,平安无事地走了五天,四野荒凉,放眼望去,除了山川树木就是丘陵河水,连村落都不见一个。
日头西斜,贺名诚道:“离下一个村子还有一天左右的路程,王爷,是继续赶路还是就地休息一晚?”
凤砚卿看向楚鸢歌,还没说话,被她抢先开口:“不用特意为我考虑,你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她虽然是个女孩子,但野外露营的事又不是没干过,没道理嫁人之后还较娇弱了。
“找处避风一些的地方。”凤砚卿吩咐道,话音落下,影一等人便先去前头探路了。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暮色逐渐落下来,一行人在一处背风坡落脚,影卫去不远处的树林里打了几只野鸡,柴火烧起来,烤得喷
香。
楚鸢歌吸吸鼻子,接过自家夫君递过来的鸡腿咬了一口,满足地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在野外烤的肉就是比较香。”
凤砚卿把水囊放她手边:“香便多吃一些。”
说着又卸下一只鸡腿给她。
楚鸢歌食量小,没要,吃完一只鸡腿,又吃了两块鸡胸肉,胃里就再装不下东西了。
入夜,清辉月光伴着虫鸣,楚鸢歌靠在凤砚卿怀里,没多会儿便睡了过去,不到一个时辰就被短兵相接的声音吵醒。
她睁开眼睛,不满地咕哝一句:“荒郊野外果然是刺客下手的绝佳好地方。”
凤砚卿仍在马车内,不动如山:“不用管,接着睡。”
说完,伸手捂住她耳朵,显然是不打算出去,但天不遂人愿,来路不明的刺客专门朝着他们的马车攻击。
影一和贺名诚等人全力抵挡,却没下杀招,想抓活口。
奇怪的是,对方也没有狠下杀手,打了片刻发现双方都奈何不住彼此,其中一名黑衣人开口喊话:“炽王殿下,我等并无恶意。”
声音灌了内力,中气十足,多嘈杂都能传入凤砚卿耳朵里,楚鸢歌也听见了。
见马车里的人不出来,黑衣人又道:“我家主子想请王爷过府一叙,还请王爷赏光。”
楚鸢歌拉下自家夫君的手,抬眸道:“主子?会不会是想引你去西北的人?”
凤砚卿眸色深沉,想的和她一样,却没有丝毫动作的意思。
楚鸢歌道:“要不出去看看?”
“不必。”凤砚卿摇头。
对方藏头露尾,无法知其深浅,贸然应允不可取。
而且,既然选择了这样的地点和方式来“请”他,想必是坐不住了,越着急越容易路出马脚,他完全可以再等等。
思及此,凤砚卿不咸不淡地道:“影一,想回去重新训练了么。”
没尽全力的影一听到这话,立刻明白不用留活口,当即拿出全部的实力,眨眼就结束两个人的性命。
其他黑衣人看局势没有胜算,且战且退,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影三等人想追,贺名诚及时阻止:“穷寇莫追。”
且不说这地域广袤,往远处走走是山林,地形复杂不好追,就算是追上了,也没什么作用。
混乱终结,楚鸢歌扬声问了句:“名诚,可有人受伤?”
贺名诚道:“回王妃,没有。”
楚鸢歌又问:“温大人还好吗?”
贺名诚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温承颐,只见他怀中紧紧抱着从荣安城带出来的几本书,面色惨白,身子发抖,好像下一瞬就会当场
晕过去。
唇角一抽,贺名诚无语地道:“好像吓傻了。”
并没有失聪的温承颐额角一跳,想说其实他脑子还是好的。
只是从小在荣安城长大,顺风顺水,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害怕而已。
楚鸢歌了然,打消了出来看一下的念头。
她在凤砚卿怀里换了个姿势,想来想去,将凤砚岐和凤砚衡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都觉得不太像他们做的局。
但要说除了他们之外的,她确实想不出来。
难不成又是前朝皇室?
凤砚卿俯身,嘴唇碰了碰她眼皮,柔声道:“歌儿,睡吧。”
楚鸢歌抬起眸子和他对视,什么都没说,却似乎明白了彼此想表达的意思。
她叹口气,抬手抱住他的腰,惆怅地想:什么时候才能安生过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