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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轩内,气氛很是热闹,一干骚客论词说曲,大话烟雨。反倒是宁修竹几人无聊的几乎脑子长草,而宁傲姗在频频给燕涟示好的同时也不忘朝着那圈内探去几眼。
“这雨倒是停了,只是天气却是越发凉了。”宁修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目光瞥到朝这边走过来的宁修杰身上,揶揄的说道:“大红人玉和公子可终于得闲了,记得咱们这几个闲人了。”
“尽扯胡话的东西。”宁修杰一声笑骂,在一旁的蒲团上坐下,说道:“今晚可是你自个儿好说歹说要跟来的,如今倒说起我的不是来了!”
宁修竹一扁嘴,他那么热衷还不是为了亲近美人,谁想到美人没有只有一堆臭男人。
和自家四弟打闹了几句,宁修杰便安静了下来,目光落到一旁沉默的燕涟身上,眼波微微一动,笑着说道:“方才实在抽不开身,冷落了呼和兄,还请见谅!”
“修杰兄多虑了。”燕涟颔首说道,淡漠的眸子微微一偏,霍然顿住看向了宁修杰身后。
宁修杰顿时察觉不对,本来热闹的小筑声音霍然安静了不少,就连一直懒洋洋的宁修竹也挺起了身子。
宁傲姗看着朝着这边走来的紫眸男子,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忙一手捂住樱唇,满脸期待的看着款款而来的七杀将军。
“将军——”看到沐紫锋前来,宁修杰忙站起身来。
“修杰不必多礼,若是被姑姑知道又要揪着我耳朵骂我逞威风了。”沐紫锋忙摆手笑着说道。
宁修杰脸上的神色这才松弛了一点,笑着说道:“表哥。”
沐紫锋拍了拍宁修杰的肩膀,同宁傲姗和宁修竹点点头。目光一瞥落在了一直沉默未语的燕涟身上。
燕涟神色淡然,随意抚弄着手间的酒盏,身形间透着股惫懒的气息,幽然如深潭的眸子微扬对上那双紫眸,却平静的不见一丝涟漪。
蓝眸紫眸不期而对,两人皆是当世无双的风华气度,便是随意的站着那一身气概也难有人可及。
“这位是呼和兄,表哥,呼和兄从关外而来,咱们在路上偶遇乃是一同上大都。”宁修杰看着气氛有些不对,不由出声说道。
“原来如此。”沐紫锋微微一笑,眸子微微眯了一分,道:“前些日子曾听闻关外有贵子上大都,莫非便是呼和兄?”
“有此事?”宁修杰微微讶异,转而看向燕涟。
燕涟面色不变,全然不显慌乱,这番镇定的神色落在宁修杰的眼中倒是打消了他些许疑虑,只听燕涟徐徐说道:“确有其事,叔父呼和阿骨确奉有大汗之命,只是在下不过一介散人,乃是和内子前来游山玩水的。”燕涟说的全无错漏,宁修杰几人脸上倒再无疑色。只有沐紫锋依旧淡然而笑,诡魅的紫眸内看不清神色。
水家庄的诗词大会并未持续多久,水庄主本是一直挽留这宁修杰几人住下却被婉拒。夜里天色阴暗并未多久,大风扑朔的刮着迎面夹杂着些许小雨。燕涟施施然的走入楼船,目光瞥过同进楼船的紫眸男子,神色平静,只有眸色幽深了一分。
干坐了一下午,宁修竹几人也累了,都浅浅寒暄了几句便准备回屋休息了去。燕涟脚步微动,脑海中倏然闪现出一抹红色,一直清冷的脸上霍然浮现出一抹别扭之色。
“宁小姐……”男子清冷的声音在舫间响起。
宁傲姗脚步一顿,疑惑的看向燕涟,她精神恍惚了一路,这会儿被燕涟这么一叫倒是回过了神来。心里不由生出一抹好奇来,这一路上,眼前这个男人却是第一次主动对自个儿说话。
“呼和大哥有何事?”宁傲姗笑着说道,看着男子精致的面容,心里却暗暗在和那抹儒雅的身影做比较。
燕涟眉间蹙了蹙,面对这女子期待的面容沉默了好半会儿,才开口说出话来。
风声拍打水面,将男子清冷的声线拉的悠长。
听着男子露骨无比的问题,宁傲姗的面上顿时一僵,原本秀美的笑容顿时跟挤出来的一般,面色红里透白好不精彩。
直到燕涟走后,宁傲姗依旧站在原地,石化了一般的瞪着男子离去的背影,难以消化那……让人无语的问题。
房内,楚玥无力的蜷缩在床上,下腹一阵绞痛,全身的血液都好似被人抽着在逆流一般。徒然的支了支身子,楚玥随意披了件袍子便朝屏风外的大厅走去,每走一步那都感觉是踩在刀尖上。
在檀木椅子上坐好,楚玥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刚抿一口却发现是凉的。英眉一蹙,楚玥脸上闪出一抹暴躁之色,扬手就准备将杯子给砸在地上,恰时小腹一阵钻心的疼痛顿时让楚玥高扬的手萎了下去。
这女人真的不好当!楚玥心里怒骂,上辈子她身上虽然也落有旧伤可却不似这月事,来潮之日那就是汹涌澎湃,那滋味比挨上七八刀还难熬。坐着缓了好一会儿,楚玥还是起身朝榻上走去,身子畏寒,她越是在这儿坐着身子就越发难受。
自嘲的一勾唇角,楚玥无奈的一笑,本非小姐命,却落了个金贵病!刚走了几步,一直关着的房门便被推开,一阵阴冷的河风借机灌了进来,楚玥身子顿时一哆嗦,下腹又是一阵绞痛。
燕涟一进门,便瞧见女子面色惨白的站在桌前,本就修长单薄的身子此刻更是看着孱弱无比,河风自身后一灌而入,吹动女子单薄的衣袍,暗沉的屋子内气氛沉闷而诡异。
燕涟将房门关好,插上横闩,径直走到香木桌前,从怀里掏出火种,将蜡烛点亮。
屋内一灯如豆,借着渐明的光线,燕涟看清了女子的模样,眉头愈发皱紧了一分。
“真丑!”燕涟毒舌的说道,目光在女子身上游走了一圈。
楚玥目光锐利,强忍着痛狠狠瞪着眼前男子,憋着口气却说不出话来。若是目光能杀死人,燕涟此刻怕早已被楚玥千刀万剐了,牙关一咬,楚玥转身就朝屏风内走去,虽剧痛难忍,可她背脊依旧挺得笔直。
燕涟皱眉看着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某人,胸腔间霍然涌出一股气闷,越是看着她那强装无事的脸越是窝火。身子一动,不及头脑反应,燕涟猛地朝楚玥走去,拦腰将她一把抱起。
“你——”楚玥眸子猛地一睁,惊讶的瞪着燕涟,抬头却只看着男子高昂的下巴。
全无怜香惜玉的将楚玥丢在穿上,燕涟睥睨的看着缩在床上,形色狼狈的女子。楚玥被燕涟那么不当人的一丢,疼得差点岔气,只觉得内脏都移位了。心里憋得火更甚,愈发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哼!”燕涟冷哼了一声,冷然看了楚玥一眼便转身走出屏风,不过几息便见他又走了回来。
“喝下去!”燕涟冷声说道,将小盅朝楚玥面前一递。
楚玥一愣,神色怪异的看着燕涟手上的白瓷小盅,愣了半天都未开口。
燕涟不耐的神色一现,将药盅一掀,把楚玥一提便举着药盅朝她嘴边灌去。
温热的香气扑面,带着一股浓郁的甜味,紧接着甜味蔓在唇边。楚玥的眉顿时皱成了一条直线,她素来讨厌甜食,更何况是红糖水这种甜的要命的东西。
“拿开!”楚玥毫不领情的将脑袋一偏,一盅红糖水有大半洒在了身上。烫人的糖水浇在身上,楚玥顿时疼得叫了出来。
“滚开!”楚玥目露凶光,那模样恨不得扒了眼前男人的皮。这家伙分明和自己有八辈子血仇,分明是故意要让自己疼上加疼!
咔嚓——
装满红糖水的小盅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燕涟神色同样难看无比,他堂堂一介王爷何曾服侍过何人,被楚玥这般忤逆他心里对火气早就拔的头顶。多年来养气的素养在面对眼前女子后顿时成了虚设,赌气般丢下一句置气的话就出了屏风。
“疼死你活该!”
楚玥咬牙怒瞪着燕涟离去的身影,厌烦的将身上被糖水打湿的袍子一丢,楚玥倒吸了一口凉气躺在床上,听着屏风外传来的那怒火熊熊的摔门之声。
看着地上摔得粉碎的小盅,神色复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