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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卑郡之南边，便是东岱城。
再次来到此城之时，楚玥有种旧地重游的感觉。自出洛阳城后已过去了十来日，她和无极两人辗转水陆两路，终于到了燕地的这处边境之城。
入目是尽是燕地之衣，楚玥和无极早在进城之前便褪去了儒袍，换上了燕地特有的宽襟窄袖的武服。
楚玥曾记得她上次逃亡过此的时候，依旧是儒武两分。因数年之前本是卞唐领土，却在虎丘之战后，卞唐兵败，被划入了大燕的领土。东岱城中大多皆是卞唐人，较之商都等地，东岱的武风倒不似其他地方那么盛行。时人多着儒袍，就连大街上也四处可见高挂的诗词歌赋。而今看来，街道上只有着燕地固有的冰冷刀风和商贩走卒，实难看到儒服的痕迹。
“五年前，东岱城的城主便换了人来，上位的乃是邱家长房之子邱玉笙，那小子极其崇武，乃是少壮一派，一到东岱城就来了次大放血，当时可死了不少人。震惊了燕地，据说因不肯脱下儒服而被坑杀的百姓竟有千人之多。”无极笑着给楚玥解释道，这也是他之所以那么早让她和自己换上燕服的原因。
楚玥闻言之后眉间，眼中闪过一抹忿色，对那邱玉笙的作派很是厌恶。
“少壮派？”楚玥眉头一皱，想到监察司内的情报，出言说道：“少壮派派首似乎就是那位戮南将军，也就是燕涟，呵……”楚玥一声冷笑。
无极一耸肩，也不替燕涟解释半分，那邱玉笙却是燕涟麾下之人，但所行之事也素来为燕涟所不喜。只是，无极很乐意让楚玥对燕涟的误会越来越多，这样事情会朝着更有趣的一面发展下去。
“此去商都还有好一段距离，咱们今日就现在这里休息一下，明日再上路吧。”无极说道。
楚玥点点头，她虽然心急着去见明儿，但也知道这事急也无用，便随着无极朝客栈走去。
说是去找客栈，无极却是带着楚玥去了另一个地方。
莺歌燕舞，暖袖招展。
无极带楚玥来的地方正是东岱城最大的妓院——红袖招。
两人联袂走进红袖招内，虽衣着朴素，但无意中流露出的风华和气度便已让旁人侧目。
“哟，两位公子倒是面生的紧，怕是第一次来咱们红袖招吧！”一个妩媚的女声在耳畔响起，楚玥转眼便见一个半老徐娘的浓妆女人，看样子正是老鸨没错。
楚玥眉头直皱，看向身边的无良庸医，不知道他带自己来此处是何意。
“正是如此。”无极笑着对那老鸨说道，黑眸里亮光一闪一闪的，“久闻红袖招的艳名，今日特来看看。”
“呵呵，瞧这位公子说的，到了咱们红袖招啊，那是包你满意！”徐娘捂着嘴笑道，以她久经风月的毒辣目光怎会看不出眼前这两个人非一般人，那一身气度怕也只有贵族老爷才能有的，当即也越发殷勤了起来。“两位公子里面请！”言罢，徐娘招呼着龟公，便拖着无极和楚玥两人朝着楼上的雅间走去。
楚玥无奈被连拖带拉的拽了上去，面色阴沉的瞪着对面笑的放浪形骸的无良医师。
在雅间刚刚坐好，便见那徐娘带进来了一大群莺莺燕燕。无极微微一笑，确实出乎所以人的预料，丢了一锭金子，说道：“姑娘们都下去罢，这儿不用你们伺候，徐娘留下便可！”
这一句话出，那群莺莺燕燕立马傻眼了，就连楚玥刚到嘴里的一口茶也直接给喷了出来。
没错，这老鸨徐娘却是还有几分颜色，但那松弛的皮肉和估计要奔五的年龄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重口味！
徐娘面色娇羞的看着无极，心道这位公子虽然长的一般，但出手倒是阔绰的很，有如此年轻，自己陪他一下还是自己赚了呢！如此想来，那徐娘立马把身后一群愣住的“女儿们”给赶了出去。
“公子~”徐娘一声娇喘，便翩翩然的朝无极的方向扑去。
楚玥立马端着被子闪到了两米开外，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事不关己的看着这一幕。
“咳咳，”无极一声轻咳，挡住了徐娘‘小鸟依人’的身子，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道：“本公子有些话想私底下说与你听，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徐娘闻言，脸色立刻浮现出一抹媚意。此刻他们都在房内，借一步说话岂不是就只有那——床了吗？
无极脸上的笑容干巴巴的，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拖着徐娘就转进屏风内。
“哎呀，公子，你可要对奴家温柔点~”
徐娘‘柔情似水’的声音让楚玥深深打了个寒颤。她忙从桌前的碗里挑出两颗糖豆塞到耳朵里，免得等会儿被里面激烈的声响给刺瞎了双耳。
时间并未过去多久，楚玥便见徐娘一脸含春，神色激动的从屏风内转了出来，整个人都好似年轻了十岁一般。
“公子放心，奴家这就去安排住的地方，公子尽兴的玩儿，什么都算在奴家身上！”
无极笑眯眯的从里面出来，徐娘立马殷勤的说道，那模样好似见到了什么一般，话语间还不乏倒贴。
说话这一切，徐娘便一脸喜意的离开的房间，临走时还不忘对坐在窗边假装淡定的楚玥抛去一记媚眼，骇的楚玥手上的茶碗一个不稳。
“不愧是鬼医后人，这口味果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楚玥看着从屏风内走出来的无极，揶揄的说道。
无极眉头一扬，动了动和进去时一般无二的衣衫，失笑道：“胡想些什么了，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楚玥一扬眉，没做？那老鸨能那样红光满面，激动的跟吃了*似的。
那倒贴的模样让楚玥差点以为无极是没了盘缠所以想出这样一个以*人的办法来。
无极见解释不清，顿时郁闷的直翻白眼。
瞪着楚玥气闷的说道：“等下你就知道了，走吧！”
“去哪里？”楚玥扬眉，先问清楚再行动，免得这无良医师又将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奴隶市场……”
无极沉声说道，眉梢间带着丝无奈，“我欠那老鸨一个人情……”
……
东岱城的奴隶市场是一片大栅栏，楚玥在商都中曾去过腌臜坊本以为这东岱城的奴隶市场会是和那里一样的地方，却没想一进此地后，却是让她心生惊讶。
继而平静。
没有腌臜坊内的肮脏和混乱，奴隶市场中显得井然有序了许多，隐约之间，那些森冷的栅栏依稀透漏着大燕如同铁壁一般森冷的等级制度。
奴隶们依旧没有一点尊严。
在这里他们穿着干净的衣裳，但脖子上却如狗一般拴着铁链。来晚的人里，不时有人扳开他们的嘴巴，如看牲口般的看着牙口。
这里的奴隶大多都是楚人或者唐人。隐约间的透露的文弱气息和女子娇嫩的皮肤都不是大燕这片风雪之地所有拥有的。楚玥静静的看着，随着无极走在人群中。
看着人生百态，奴隶们卑躬屈膝，心里却已没了当年所见之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憎恶。
原来，不知何时起，她已经被这个时代所改变。
正是这个时候，突如其来的一直叫骂之声传来，楚玥抬头看去，依稀可见一个华服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冷漠的看着马下一个被放出来的奴隶。
那奴隶蜷缩在马下，似乎被男子冷漠的眼神所惊吓着，除了瑟瑟发抖便再无动作。
以至于那道剑光袭来之时，他依旧还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之中。
大栅栏里，冷剑杀一人，男子漠然冷笑。
楚玥转过了头，目光未有掀起一丝波澜。这便是这块黑土地，鲜血和死亡便是维护这土地的秩序。即便你深深厌恶，或者反感，依旧无法改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