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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令月和章惜缘同时望着许歌。
许歌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没有在院子里见到昏迷的侍女,应该是被小师妹藏了起来。
“师兄。”章惜缘轻唤了一声,下意识地瞥了眼院子东侧的假山。那侍女应该被她藏在了假山之中。
许歌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拦在她与武令月之间。
武令月打量了许歌一番,笑着说道:“想不到花晨阁的小魔头还有这种癖好,如此装扮可是别致。”
“你现在不是应该躺在床上等人喂药吗?”许歌抱起双臂,懒洋洋地看着对方,“我可是听说殿下受了不小的惊吓。”
武令月依旧笑着,“惊吓自然有人照顾,殿下可是带了不少宫女出行,一个个忠心耿耿,不需要她自己动手。”
许歌撇了撇嘴,“呵,王室。”
武令月嘴角微微翘起,将话头引到别处,“听说许少侠绰号小剑仙,深得阁主器重。”
“殿下这情报哪里来的?真该把那情报贩子砍了晾起来风干。什么剑仙不剑仙的,反正大家都叫我小魔头。”许歌猜想武令月主动前来,必定是有所图谋,所以他并不准备顺着对方,“阁主恨不得打断我的双腿,更是不会有什么器重了。”
武令月收起笑容,挑眉道:“本宫想和阁主见上一面。”
许歌伸出小指掏着耳洞,“天府城里随便问个三岁小孩儿都知道花晨阁在哪儿,不过以殿下这种身份,特地来见个江湖人有些不妥吧。”
武令月看到许歌如此做派,重新挂起微笑,“如果许少侠不帮助本宫,本宫又该怎么帮你?”
许歌挑了挑眉,注视着武令月。
武令月指了指天空,“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许歌轻笑了一声,“天府城挺好,我还能待个十年八年。”他已经猜到了武令月的目的。她想要见花晨阁阁主,而且最好是私下会面。
今晚武林月假扮宫女冒险出行,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潜入花晨阁。甚至她一直以来仰慕江湖人的做派也是铺垫之一。然而她身为一国王女,为何要做这种鬼祟之事?
无论如何,哪怕许歌再想离开天府城,也不会拿花晨阁的安危作为交换。
武令月深深地看了许歌一眼,“许少侠,可曾抓到了刺客?”
许歌不露声色地摇了摇头,“可惜,那刺客就像是长了翅膀,哧溜一下就飞远了。学艺不精啊,汗颜汗颜。”
武令月勾唇一笑,“那些刺客才是可怜,两次刺杀,全都被花晨阁所化解。看来这天府城中,唯有花晨阁才是真正的安稳之地。”
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普通的夸赞,还是另有深意。
许歌一时间拿捏不住武令月的心思,就没有开口接话。
武令月朝两人摆了摆手,“夜已深,我便不做打扰了。”说完这话,这假扮成宫女的王女便转身离开了小院。
“师兄。”小师妹不解地凑了过来,“她这是放弃了?”
许歌摇了摇头,“我觉得没这么简单,恐怕以后还有变数。”他咬了咬牙,“这武令月可不是省油的灯。”
小师妹听到这话,顿时脸色发苦。许歌瞥见一眼,笑着揪住了章惜缘的脸颊,“别苦着张脸,有师兄在呢。”
“师兄……”小师妹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
许歌哈哈一笑,“哎,这么感动?感动得都要哭了?”
小师妹幽怨地看着许歌,“师兄……疼……”
气氛稍显尴尬,许歌没事人似地收回手掌,顾左右而言他,“武令月心里有鬼,我们不可不防,师妹你现在就回花晨阁,将今夜之事与阁主当面说清。”
小师妹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又生生停下脚步。她疑惑地看着许歌,“师兄,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许歌望向假山方向,“我还有个人证要审问。”
安排走了章惜缘,许歌在假山洞窟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白衣侍女。他借着月光观察到对方脸色红润,应该是被章惜缘治疗了残存的毒素。
小师妹做事,许歌放心。他扛起白衣侍女,搬到了院子中央的小屋里。这屋子原是安排给章惜缘休息用的,现在被许歌临时征用。
进入卧房,许歌撕下两片挡帘,把白衣侍女在椅子上绑牢,随后将两根手指抵在她的额头上。
真元从指尖缓缓吐出。
无形的气流掠过,吹拂起侍女的长发,她修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随后缓缓睁开,与近在咫尺的许歌四目相对。
许歌退后了两步,靠着圆桌边沿,“说说吧,你们是哪条道上的?”
白衣侍女默默地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许歌身上,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许歌耸了耸肩,一边扭动手腕,一边靠近对方,“你合作一些,看在五枚铜板的份上,少爷我不想对你动粗。”
白衣侍女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许歌。
许歌觉得自言自语的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他猛得逼近对方,双手按住木椅握把,恶狠狠地说道:“这可是你逼我的!”
不等白衣侍女反应过来,许歌粗暴地抓住了对方的右脚,将鞋袜一把撸下。
白衣侍女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慌乱,只是紧咬住嘴唇不吭声。
许歌观察到对方的变化,得意洋洋地仰起头来,“别说少爷我没警告过你,少爷这逼供的方法,小师妹连五息都没能撑过。”说完这话,许歌一手抓住对方脚跟,另一手曲指拂过脚心,“说!你们到底从哪里来?”
他这可不是单纯的挠痒痒,而是用真元刺激对方的穴位。
白衣侍女浑身一颤,挣扎着打起了摆子,可还是死死咬住嘴唇。
“哎呀,挺能忍啊。”许歌嘿嘿一笑,两指继续用力。
白衣侍女双手攥紧握把,浑身颤抖,脸上涌出病态的酡红,终于是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轻哼。
旖旎呼声尚未散去,房门突然从外开启。
柏华的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他目光一凝,正见到屋里的许歌单手抓着人家姑娘纤细的脚踝,还带着满脸怪笑。而那姑娘也是绷直了身子,扬着脑袋,面颊上满是晕红。
“对不起!”
柏华高呼一声,“砰”地关上了房门。
房门之内,有些安静。
“你这臭小子!你道什么歉啊!”许歌只觉得心里的小火苗,蹭蹭地往外冒。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对上白衣侍女水汪汪的双眼。
许歌咽了口唾沫,匆忙将侍女的脚掌放下,咳嗽了两声站起身来,“那啥,你别想着逃跑,这边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我的人。我现在给你半个时辰,不,给你一炷香时间好好想想,抗拒从宽,坦白从严。我,少爷我还有点事,出去一下。”
丢下驴唇不对马嘴的话,许歌迈着僵硬的步伐出了房门。
屋外,柏华背对房门而站。他偷偷回头,正和许歌对上。被许歌一瞪,他赶紧举起双手,“我不知道你在忙!我什么都没看见!”
许歌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对准柏华的屁股就是一脚,“有屁快放!”
柏华被踢了一个踉跄,尴尬地揉着屁股,下意识地又瞥向屋内。许歌作势欲打,他赶紧把眼珠子收了回来,干咳了两声,“小章师妹不在?啊,估计是不在的。”
“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揍!”许歌额头上青筋直跳。
柏华继续举手投降,“我只是来传话的,大王知道刺杀的事儿了!”
听到这话,许歌终于是冷静下来,低声问道:“大王是什么意思?”
柏华哭丧着脸,“大王震怒,因此事在花晨阁护卫之下发生,责令花晨阁三日之内,将幕后黑手捉拿归案。”他又补了一句,“责令也只是气话,你知道的,大王对阁主一向尊敬,只是在花晨阁守护下还出了这等事情,要是不能抓住凶犯,花晨阁的脸面也不好看。”
“知道了。”许歌点了点头,“捉拿凶犯,花晨阁责无旁贷。”名门大派最看重的是什么,可不就是“脸面”二字。就算蜀王不曾下令,花晨阁也不会放过那些刺客。
许歌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挥挥手就要赶柏华离开。
柏华却是脚下生根,“还有一件事情。”
“嗯?”许歌疑惑地看着对方。
柏华苦笑着说道:“燕国王女向大王申请,全员迁入花晨阁寻求庇护。”
许歌闻言眉头一挑,“她这是什么意思?”话一出口,他便回想起武令月离开之前的话语——“看来这天府城中,唯有花晨阁才是安稳之地。”
武令月没从许歌这里找到机会,这便自己创造机会!
“她到底想做什么?”许歌咬牙低喝。
“兴许是怕了吧。”柏华叹了口气,“王女说了,凶手一日未曾抓到,她便一日不离花晨阁。”
许歌强忍住心中惊疑,追问道:“大王怎么说?”
“大王……”柏华摇了摇头,“大王已经答应了,正因如此,才会限期三日,捉拿凶徒。王女的身份,可容不得半点怠慢。”
许歌注视着柏华,片刻之后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等小师妹回来,我会将此事告知于她。”他松开了双拳,随意地挥了挥手,“你今天也受了累,早点回去休息吧。”
柏华还想说些什么,稍稍抬起手掌。
许歌瞥了他一眼,“还有事?”
柏华张了张嘴,最后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他垂下头,转身离去。
许歌不解地看了眼柏华的背影,转身回到屋内。打开房门,白衣侍女扭头望来。她的双脚已经翘到了桌上,眼看就要将座椅掀翻,尝试着砸碎椅背逃生。
白衣侍女冷冷地看了许歌一眼,默默将双脚放回了地面。
“这是硬铁木的凳子,估计砸不碎。”许歌好笑地摇了摇头,“不过你可以继续试试,正好……”许歌搬了把椅子,坐在白衣侍女对面,“我们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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