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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歌拔出千磨利剑,身上的陡然一变。那种曾经和凶兽厮杀,与九婴交手的惨烈气息席卷而出,四周无形中卷起一股烈风。
王子伯被许歌瞄准,首当其中,只觉得眉心顿时一痛,仿佛是由千把利剑同时瞄准了他的咽喉。冷汗顺着他的脑门流淌下来,他开始后悔自己方才的选择,实在不应该答应许歌上场。
然而这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王子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断然是说不出认输来的。他只能强打起精神,举起手中短剑来,“黄口小儿!谁胜谁负还要手底下见真章!等我把你打得屁滚尿流……”
许歌不等王子伯把话说完,已经是一步横移,“许歌平三!”
跨过三步,许歌站在王子伯半片棋盘最显眼的位置上。他所站位置,正被王子伯手下四枚棋子锁定。
围观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许歌这举动那是摆明了不给王子伯面子。
许歌双足站定,一手千磨利剑点地,另一只手握住魔刀刀柄,“我给你四次机会。”
人群中一阵鼓噪,许多不喜许歌之人,这时候也不得不佩服许歌的胆魄。他这是准备以力破巧,一人独斗王子伯手下大军。
王子伯恨声道:“许歌,你不守规矩,这是棋局。”
“对曹师兄或许还要将规矩。”许歌咧嘴一笑,“对你?”他哼了一声,满不在乎,“要不,你们全都一起上吧。”
王子伯顿时脸色铁青。
书院中人,多是年轻人,哪个不爱英雄。他们见到许歌这般一夫当关的模样,各自心向往之,即便嘴上不说,眼神总是骗不了人的。
王子伯看着许歌嚣张模样,再看看逐渐倒戈的书院学子,只恨得牙根痒痒。
若是他今日不能将许歌拿下,那他这几年在九霄书院建起来的名声就算是彻底毁了。此仇此恨,已是难以化解。
王子伯自然不会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做法有什么错,在他过去几年他都是顺风顺水,直到许歌这个刺头出现,将一切搅得乌烟瘴气。
仇,便要用血来解。
王子伯怒喝一声,“上马!吃他!把这臭小子双腿打断!”
站在马位的学子得令上前。他使一对匕首,藏在拢袖之中。那匕首随着他双臂甩动,时隐时现。
台下众人见到他手中兵刃,顿时揪住了心房。
许歌作为防守方,一开始便要让出一招,这已经是吃了大亏。现在马位学子用的又是细小诡诈的匕首,许歌还蒙着双眼,危险层层叠高。
场边不少新人已是忍不住要叫出声来,可为了不扰乱棋局,他们只能用双手捂住嘴巴,将叫嚷声阉割在咽喉深处。
许歌微微皱眉,做出侧耳倾听的动作。
那马位学子冷哼一声,突然变招。他那双袖甩动起来,舞出呼呼风响,两只匕首那细微响动全都被隐藏在了风声之中。
这下别说蒙住双眼的许歌了,哪怕是台下众人张大了眼睛,也分辨不清刀刃究竟隐藏在何处。
曹先令在一旁看着,眉头微皱。他心中有了计较,这马位学子若只论身手,估计是差一步能到一流境界,可是如今加上天时地利人和,他在棋盘上的杀伤力绝不弱于一名一流高手。
曹先令已将身子前倾,一旦台上发生变故,他能够及时上台稳住局面。
“许歌……”曹先令轻声自语,“还是年轻啊。”
台上,马尾学子一个起落,已经杀到许歌身侧。他那双袖迎风招展,发出猎猎声响。就像是八根马鞭从四面八方甩动开来,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
许歌却像是老僧入定一般,静静地站在原地,他就连侧耳倾听的动作也懒得做了。
马位学子心中冷哼,手上却不敢大意。他之前也见过许歌出手,知道许歌本领高强,此刻哪怕许歌蒙上了双眼,他还是在许歌身后虚晃了一枪,转而攻向许歌手臂。
这学子倒不是准备取走许歌的性命,只是这一刀下去若是砍中,许歌右臂必定残废。或许在他看来,让许歌断一条手臂,也算是他大发慈悲了吧。
许歌却在此刻动了。
众人眼前一花,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动若惊雷。
只见到许歌身形一晃,棋盘上凭空多出了一道虚影。并不是许歌会什么分身术的妖法,而是他的速度快得让人眼中产生残像。
马位学子一脸惊讶,手中匕首已然落空。他那惊讶只保持了一瞬,随后便全力收势。他可没有忘记许歌的实力,许歌的反扑必定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惊人。
然而,事实再次出乎众人所料。
没有炫目的剑法,没有大开大合的猛攻,许歌便如杨柳一般扬起了两根手指。
马位学子只觉得手腕一痛,手中两柄匕首,居然全都被许歌夹在了两指之间。这下,他连后退都给忘了,着急大喊,“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
人群中同样有人如此叫嚷,倒像是回音一般。
许歌手指灵巧地翻动手指,两柄匕首便在他之间反复跳跃,就像是一条在水草中穿梭的锦鲤。
“有什么不可能的?”许歌将手掌一弹,两柄匕首便被他抛入空中。他在随手一抓,那两只匕首便被他攥在手心。
“你一定是作弊!”马位学子气急败坏,“你蒙住了双眼,还被我风声干扰,你怎么可能这么准确地抓住我的匕首!你一定是作弊!”
王子伯如梦初醒,立马应和高呼,“没错!这臭小子一定是作弊!他之前和先令兄对战,也一定是用了这种污糟手段!”
许歌哈哈一笑,“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无耻之徒!这时候你还笑得出来?”王子伯自觉抓住了许歌的小尾巴,连珠炮一般喝骂出声,“如你这般使用卑劣手段,最是被人不耻。你还将这种手段在众目睽睽之下使出来!曹师兄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你以为这里千万双眼睛全都瞎了吗?”
许歌歪着脑袋,一脸玩味地对着王子伯方向,“你不是瞎,你是蠢。”
王子伯就像是一口痰噎在了嗓子眼,被许歌怼得口舌难开。
许歌随手将两柄匕首扔在地上,无奈地耸了耸肩,“谁说我是听出来的?”
“啊?”别说台下观众了,就连马位学子这名对手,也对许歌这话摸不着头脑。
许歌慢悠悠地说道:“你这杂技甩得确实不错,可惜啊……”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下次动手之前,急得把刀多擦几遍,你这血腥刺得我想打喷嚏。”
这是,用鼻子闻出来的?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人生五感,在交手之中都有使用,却是从来没听说过打架还能用上鼻子的。
许歌莫非是什么犬妖转世?
这下子大家望向许歌的目光又不同了。新人们自然是越发崇拜,只差给许歌立个牌匾上香供奉了。更多人望向许歌的目光充满兴趣,还有一些目光,隐约之中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敬与畏,敬让人谨言慎行,而畏有时候会激发疯狂。
王子伯便是陷入疯狂的那个人。
“这不可能!”王子伯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这怎么可能?你一定是作弊!你肯定是偷偷摘了眼罩,不对!曹先令给你的眼罩一定是有问题!”
曹先令稍稍皱眉,并不说话。
王子伯抓住两鬓,眼瞳剧烈颤抖,“我不会输的,我绝不会输的……”
“你不服,那很好,我就是要让你心服口服。”许歌将千磨剑扛在肩上,朝王子伯方向挑衅地勾了勾手指,“我再让你三步,你要一起上吗?”
王子伯简直气疯了脑袋,眼睛里除了许歌什么都容不下了。他疯狂夸张地挥舞起手臂来,“上!四个人一起上!”
那四人闻言一愣,为难地看着王子伯。
“子伯兄,这不合规矩。”
“这是棋局,我们怎么能四人合围一人?传出去了,让我们还怎么做人?”
“你们还要做人,我不要做人了?你们想要什么,真当我不知道?”王子伯已是口不择言,对着那四人吼叫起来,“我王子伯出自昌隆王家!我家中祖辈出过一十六任大燕尚书!你们今日为我动手,我保你们入朝为官,决不食言!”
那四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王子伯!你当我等是什么人了?”
“我们看你平日里为人仗义,才出手相助!你这是将我们当成了出来卖肉的娼妇?”
王子伯似是在此刻恢复了一些冷静,目光阴鸷地瞪着那四人,“机会仅此一次,可没后悔药吃。”
那四人脸色一变再变。
场上场下皆是为之一静。
所有人都感觉到,这场斗棋进行到如今这一步,已经彻底变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