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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帝王荣宠 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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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鸾殿,独孤渊沉着脸,紧握的指节泛起青白之色,眸子幽深晦暗,就这般阴戾地看着我,却是无计可施。

    “若是无话可说便出去,天色已晚,我要歇息了。”我缓缓起身,暼了铁青着脸的独孤渊一眼,向内阁走去。

    “你就这般厌恶我?”独孤渊猛地拽住我的皓腕,撞进他深邃颓废的眼神,蔓延着无尽的苦楚,仿若被丢弃的孩子,令人疼惜。

    “你与我本就不该有什么交集,又何来‘厌恶’之说。”我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不带任何情绪,却是冷淡极致。

    “你眼中就只有云泽一人吗?为何,我做了这样多,总是希望你能看我一眼的,我以为,你总能看我一眼的……”独孤渊哽着嗓子,声音愈渐低迷。

    “他从不强迫我,纵是气极也是默默地在一旁生闷气,总是这般让人心疼的。”提起云泽,心中溢满了浓浓思念,却甚是欣喜,嘴角不禁高高扬起,笑意盈盈。

    “非是如此吧。”独孤渊阴郁之气铺天盖地而来,带着浓浓厉气,嘴角掠过一抹残忍笑意“你对云泽由始至终都是不同的,不是吗?最初的师徒之实,而后每每他有事,总是舍身救他,还有,紫竹迷踪林‘四象八卦阵’与‘天欲烟梦’,为何你会精通如此多,为何你会丝毫未损?”

    独孤渊的势力我是知道的,只是,我并未想到这些都是他精心布下的陷阱,虽是有些讶异,但也无关紧要了:“丝毫未损吗?‘他’谆谆教诲,亲身所授的,皆被我所毁,负了他的心血,如此,还是丝毫未损吗?”

    “‘他’是谁?”独孤渊见我喃喃不已,甚是疑惑,难道不是吗?所有的一切皆被我所化解,为何这般失魂落魄?

    我云淡风轻地敛了敛神色,声音清冽刺骨:“‘他’,我的师傅。”

    “你的师傅?”独孤渊低沉磁性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疑惑,是了,我的出现本就是个迷,何况是我的师傅呢。

    “独孤渊,你让我离开云泽,我做到了,你威胁我与你一道回霖国我也做到了,如今,你还想让我做些什么呢?”我声音透着无限的苍凉,仿若随时便能消失不见那般,虚无缥缈“须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非是说说而已的。”

    带着决然之意的声音于偌大的凤鸾殿回荡,独孤渊猛地一怔,僵直着身子,良久却是无奈:“好,我不逼你,只是,不要拒绝我的好,哪怕仅是朋友一般,不要距我于千里之外。”

    我低垂着眉眼,不言不语。“若是我先遇见你,会不会就不一样了?”独孤渊苦笑着呢喃自问,眉梢满是自嘲之意。    话落,独孤渊默然转身,缓缓向外走去,宽厚的背影却透着无尽的凄凉,颓废……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独孤渊渐渐被夜幕吞噬的身影,眸子满是感慨:独孤渊,你很好,真的,很好,只是,我已有了云泽,非是因为他乃是“师傅”的转世,非是他比你先遇见我,只是因为他是他罢了。

    “姑娘,今儿个天气甚好,不若出去走走,散散心,整日里闷在凤鸾殿对孩子极是不好。”安素是心疼我的,更是心疼独孤渊,这约莫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嗯。”安素毕竟是宫里的老嬷嬷,早已摸准了我的脾性,非是利于孩子,我是不愿多出去走动的。

    春日洋洋,百花齐放,许是有了身子的缘故,人是越发的懒散了,凤鸾殿离御花园不过百步,便已是娇喘连连了。

    “姑娘,我扶您过去歇歇吧。”安素瞧着我额头上已是沁出密密的汗,便遣了宫婢备了些时令蔬果,性温的糕点“去凤鸾殿的小厨房准备,仔细出了差错。”

    “是。”

    “哟,这不是折颜姑娘嘛。”

    我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盛装的女子,有些厌烦她扰了我的清静,双排鸳鸯龙凤扣,纤纤楚宫腰,莹莹桃心脸,好一个俏生生的美人。

    “姑娘,她是楚贵人。”安素轻轻俯身,在耳边提点。

    “楚贵人。”我微微颔首,并未起身,极为自然地煮着“梅香玉陨”,来了霖国,我愈发的喜欢煮茶,端的是宁静致远。

    “大胆,见了楚贵人还不行礼!”楚贵人身后的宫婢立眉竖目,气势凌人,好不嚣张。

    “放肆,小小宫婢竟也敢如此嚣张!”安素紧蹙着眉,语气极为不善“主子还未说话,就这般嘴碎。”

    “原是安嬷嬷,翠儿素来没眼力劲儿,嬷嬷就别与她一般计较了。”楚贵人笑语盈盈,极为客气,步步生莲端庄地坐于我身侧。

    “贵人真是折煞奴才了,只是皇上说了,姑娘身子金贵,来不得半点闪失”安素眉目恭顺,端的是不卑不亢,斜睨着翠儿,满是不屑“这贱蹄子狗仗人势,满嘴污言秽语,冲撞了姑娘,奴才不过是谨遵圣听罢了。”

    安素终是深宫摸爬滚打过来的,这妃嫔之间的恩怨纠纷再是清楚不过的了,只是这般浅显粗鄙的黑白脸极是不屑,我虽性子冷淡,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主儿,深宫中的阴谋奸诈见多了,总是惜着那份单纯善良,一如入宫前的自己。

    “安嬷嬷的话可记住了?再这般没大没小,不知进退,仔细割了你的舌头。”楚贵人被安素冷嘲热讽,心里自是不好过的,便将从安素那受的憋屈一股脑地尽数撒在了翠儿身上。

    “奴婢知错了,谢贵人不杀之恩,谢贵人不杀之恩。”翠儿匐着身子,不停地磕头,是了,这便是皇宫,人命如蝼蚁,位份较高的打,骂,责,你除了受着便只有受着,别无他法,有朝一日,一夕朝宠,便是由着你使唤别人。

    “楚贵人说的极是,不过,翠儿毕竟是冲撞了姑娘的,皇上若是问起来,奴才也不好交代。”安素是铁了心的想给翠儿教训,顺带着提点一下楚贵人,这宫里不是随随便便能使小性子,耍手段的。

    “安嬷嬷的意思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楚贵人的声音不再清脆婉转,多了份狠戾冷冽,神色阴冷。

    “贵人说笑了,奴才哪敢责罚贵人宫里的人呐,只是怕贵人不好向皇上交代罢了。”安素仍是稳重淡然地回着话,看不出神色。

    “既是如此……”楚贵人咬牙切齿,似是要把安素撕碎了一般,声音里透着狠毒,不甘“来人!给我掌嘴!”

    “是。”

    “慢着,将她带远些,别脏了姑娘的眼。”安素见我微微拢起的眉,知我不喜这般情形,可有不能轻纵了这些不长眼的奴才“好了再来回话。”

    “是。”两旁的侍卫神色严肃地架着翠儿的胳膊向外拖去,不顾翠儿的挣扎,丝毫不怜香惜玉。

    “贵人救命啊!贵人救命啊!”翠儿乃是楚贵人宫里得宠的宫婢,哪受得了这般责罚,不禁吓破了胆,扯着嗓子求楚贵人救她。

    只是,宫里哪来的那么多人情味儿,有的不过是明哲保身罢了,纵使楚贵人想救她,亦是无计可施,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救她,谈何容易。

    宫里的人约莫是见惯了的,皆是目不斜视地掠过,远远地,只听见掌嘴的“噼啪”声,大约是堵住了嘴,成了真正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自个儿的亲信被责罚,楚贵人这口气自是咽不下的,可碍于安素在一旁,乃是敬懿皇后留与皇上的嬷嬷,固然不能有所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翠儿被责罚,且是自己下的命令,阴沉的脸色,怨毒的眸子,无一不透着忌恨。

    我嘴角噙着冷笑,侧目瞧着楚贵人,云淡风轻地温着“梅香玉陨”,濯濯素手,行云流水般沏了盏茶,退至安素面前“安嬷嬷,坐吧,尝尝我煮的茶。”

    “是。”安素知道我的性子,素来是说一不二的,便依言缓缓坐于我的另一侧,极是端庄优雅,丝毫不比宫嫔妃子来的逊色。

    “楚贵人也尝尝吧,我煮的茶可是连独孤渊都没尝过的。”我眉眼轻挑,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转瞬即逝“这掌嘴约莫还有一会的,楚贵人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你!”楚贵人未曾料到我会这般明目张胆的羞辱她,气急攻心,涨得俏脸通红,而后又笑得璀璨,端起面前我煮的茶,轻轻啜饮,以锦帕微微抿嘴“果然是好茶,这味道我必会牢牢记住的,多谢姑娘了。”

    “呵呵,不谢。”我淡扫蛾眉,轻轻拂了拂裙摆,缓缓起身“许是春眠的缘故,身子愈发的懒散了,才出来一会儿,便又犯困了,如此便不奉陪了。”

    安素会意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半是赏玩,半是消遣地向凤鸾殿走去。

    纵是不回头,也知道那恶毒炙热的视线是谁的,也罢,楚贵人该是生气的,亲信被安素半推半就责罚了不说,仅是一盏茶还没安素来得重要,又被我冷言冷语地嘲讽了一番,相信,过不了多久,楚贵人必会有所动作。

    独孤渊,你困我于皇宫,使得我甚是无聊,闲来无事,便不要怪我将这后宫搞得乌烟瘴气。

    晌午,独孤渊近身的内侍监总管李安过来传话,说是独孤渊在凤鸾殿用晚膳,凤鸾殿一下子变忙碌了起来,准备着晚膳。

    天微微暗,凤鸾殿外便传来通报:“皇上龙御驾到……”

    “皇上,楚贵人宫里的内侍过来传话,说是楚贵人腹痛难忍,疑是中了毒,请您过去瞧瞧。”

    独孤渊还未落下步辇,便有人过来通报,他远远地看了我一眼,便有示意李安去楚贵人的欣芷苑。

    不久,凤鸾殿的小李子神色匆匆地赶来:“姑娘,皇上遣了龙辇过来,说是让您去趟欣芷苑,有事问您呢。”

    我嘴角高高上扬,不禁溢出笑意,我知道,约莫是楚贵人有所动作了。

    “安素。”

    “是。”安素替我系上雪缎锦裘,随我一道向凤鸾殿龙辇走去,终是一夜不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