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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中块垒清除了,心中郁结消散了,他的情绪平静下来。段祺瑞又回到房间。他说:“这不能怪你,怨我早先没把他老贼看透。我是重权不重位的,当不当总理没什么,关键是中国的事还得我管,还得我说了算,这就够了。”段祺瑞习惯地点燃烟斗,踱来踱去,边走边说:“徐世昌继承李鸿章、袁世凯‘以夷制夷’的衣钵,想对列强不偏不倚,不即不离,利用他们在中国互相角触,互相制约,来维持均衡,以求苟安。我跟他不一样,因此,我们跟他的矛盾会越来越深的。
“9月9日,德国威廉二世已经退位,欧战即将结束。以美国为首的列强重回中国,日本人在中国的地位削弱了。加上国内的和平潮流,徐世昌站在有利地形,形势对我很不利。因此,我们要调整内外政策,冷眼旁观,静观其实。”段祺瑞站在垂眉低首的小徐面前,一只手按在他的肩上,说:“目前,我们要做两件事:一、不与徐世昌正面冲突,不公开反对和平,要顺应国内外变化的新形势,以隐蔽手段破坏南北和谈,以恢复我们的天堂。二、我保荐你当参战处参谋长兼西北国防筹备处处长,上将军衔,以洛阳为据点编练师参战军。你过来……”
段祺瑞把小徐叫到百万分之一的大地图前,用教鞭指点说:“你看,张作霖雄踞东北,桂滇两系占领西南5省,直系占据中原和长江流域,我们的地盘分散而孤立。那么,出路在哪里?这儿,大西北,只有牢牢抓住它,向中原发展才大有可为。”
小徐又变得野心勃勃:“对,过去我觉得西北土地贫瘠,没大发展,听芝老提醒,才看出它的价值。背依西北,面对中原,进退有据,左右逢源。哈哈,妙!”
老段说:“所以,悲观失望没有道理。”
小徐说:“是。有恩师运筹帷幄,何愁不胜?这赴日观操……?”
老段说:“去。到那里一是学习军事经验,为编练新军作准备;二是多多联络日本朝野人士,争取支持。”
徐世昌踌躇满志。他要着手解决一个甚为棘手,生死攸关的大事——督军团问题。因为他的前两任都是被他们逼下台的。
他之所以敢于涉足此事,是因为他对国内外形势有明晰透彻的分析,有自认为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有年的临政经验。果然,各省督军及其代表接到邀请后,出人意料地如邀而至。
徐世昌极其精明。他上台未久,还不敢过份得罪段祺瑞。只能利用他不便公开反对和平这一点,小心翼翼地加固他的阵脚。一方面,他借重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势力,大造“和衷共济,统一南北”的舆论;一方面,授意党羽梁士诒在议员中成立“和平促进会”。很快,有108名包括新旧交通系、研究系议员参加。不久,在该会活动下,熊希龄、张謇、蔡元培等4位社会名流联名发电,倡议成立“和平期成会。”该团体很快得到国民党、政学系、研究系、交通系、拥护黎元洪和冯国璋的政客,甚至个别安福分子的热烈响应,连西南派也通电拥护,并允许在广州建立分会。
段祺瑞既然以“和平伪装”来应付变化了的新形势,所以,他的虾兵蟹将也看风使舵,摇身一变成了“主和派”。倪嗣冲、曹锟、张敬尧等纷纷发表通电,赞成和平期成会,满口和平高调。同时,各省地方团体也表示百分之百地响应和平主张,名目繁多的和平机构相继成立……在和平运动日益高涨的形势下,徐世昌召开了督军团会议。
这是北洋史上唯一一次由文人主持的督军团会议。张作霖、陈光远、孟恩远、倪嗣冲、赵倜、张怀芝、王占元、阎锡山、曹锟9个督军先后到京,还有绥远都统蔡成勋、松沪护军使卢永祥和黑、湘、陇、陕、苏、川等省代表。不管从会议规格、人数都是空前的。为此,徐世昌既骄傲又高兴,但他小心翼翼掩饰感情,不让自己喜形于色和忘乎所以。
连日来,他逐一接见督军和代表,接连举办盛大招待宴会,劝说他们支持南北和谈,结束劳民伤财的内战。由于他高超的谈话技巧和驾轻就熟的应变能力,使督军们至少在会议期间不再重弹战争高调。徐世昌之所以热衷和平,一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声誉,巩固自己的地位;二是希图借此摆脱军阀的挟制,成为一个真正的总统。
经过一阵紧张的幕后活动之后,1918年11月15日,首次督军团会议在公府“四照堂”举行,除督军和代表外,还有内阁代总理钱能训及全体阁员,府院秘书长和参战处代表共人。徐世昌把段祺瑞也“鼓捣”来了。也许是一种“猫戏鼠”的恶作剧——故意让他喝下自己酿造的苦酒。不过,段祺瑞一生碰壁太多,挫败太多,每次都靠他坚韧不拔的毅力渡过难关。所以,他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人们仿佛不敢惊动危襟正坐,低眉垂首的段祺瑞。他们都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绕过他,避免与他接触。这时的四照堂烟雾缭绕,但气氛却凝重而压抑。会议开始,段祺瑞才抬起头,目光平视满脸傲岸,但却没有责难和敌意。尽管这样,督军们还是不敢碰他的目光……徐世昌首先请段祺瑞发表“高见”。在经过一阵吟沉后,他才用缓慢而沉重的声调说:“本人已经下野,未便参与国家大计。国内和平应以大总统主持。但不能以‘对等议和’的形式解决争端,更不应讨论国会问题……”
表面看,他的讲话谦和而客观,但实际上既武断又专横。他依然把西南视为仇敌和附庸,而且不许在议和中讨论他一手操办的安福国会。徐世昌没有勇气反驳他,因为他还无力与之抗衡,只能拐弯抹角抒发自己主张,他笑道:“哈哈,好,芝泉所言甚是,本人完全赞同。现在,欧战已经结束,国内战争也应停止。南军北军,皆为袍泽兄弟,一味同室操戈,终非善事,且于国于民,实为不利。现在,该是结束内战的时候了。”徐世昌环视与会者,都在认真听讲,看不出反感之意,只有段祺瑞紧锁双眉,似有不快。徐世昌话锋一转道:“说到欧战,我们不能不感谢芝泉先生的远见卓识,当初不是他坚持对德宣战,岂有今天的国际地位?所以,我们要永远记住他的功德。”
说罢,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接着,钱能训发言,他小心地避开段祺瑞的忌讳,说明武力统一政策不失为定国安帮大计;但执行起来暂时有困难。为了顺应历史潮流,有采取和平方式之必要。
曹锟、倪嗣冲相继发言。他们都是既不悖逆总统,又不伤害老段,提出“停战当然不错,但不知南方有无诚意。”“实现和平固好,但南方是否一致?”等质问,钱能训说明这种质疑没有必要,南方头面人物皆有和平诚意等等。
这时,张怀芝看出门道,急不可耐地问:“赞成大总统和平主张的请举手!”
倪嗣冲首先举手,顿时,会场上手臂林立。只有段祺瑞一人扳着面孔,端坐不动,看上去如一名置身法庭的囚徒。
张怀芝、倪嗣冲何以讨好徐世昌?因为他们的督军地位已岌岌可危,都是到北京来谋求内阁总长席位的。
次日,督军团会议继续召开。会上一致通过五条决议:一,如果南方不提出过苛条件,一致赞成和平计划;二,欧战结束,参战督办处改为边防督办处;三,预筹各省善后;四,收束军队,先从调查军队实数入手;五,责成各省照章报告中央税收。
同日,北京政府发表罢战退兵命令。
和平真的到来了吗?
四九和会不和徐树铮一踏进房门,眼睛里湿漉漉的。虽然,分别才一个多月,仿佛经历了半个世纪。寒暄过后,他从大皮箱里面拿出狐皮大衣、雕花烟斗、止痛药片、日本屠苏酒,红木手杖等等。段祺瑞从不相信洋医洋药,只相信中医中药,但经不住小徐巧口舌簧,现身说法,到底说服老段当场吃下一片。几分钟后他的腿痛顿减,又过了几分钟,奇迹般地不痛了,乐得老段什么似的,从此,这种神奇的小白药片成了他生命的支撑。
小徐把那只手杖拿给他看。老段不以为然,说我还不老,用不着手杖。小徐让他看手杖下端,露出一个0。55毫米的枪口,手杖顶端有一个机关,轻轻弹开是一道可装两颗子弹的弹膛,而手柄的内弯有一个按压式枪机。原来,这是一支精巧绝伦的手杖枪。
段祺瑞爱不释手,连连称奇叫绝。
小徐话入正题:“听说徐世昌召开了督军会议,很占上风,还通过了5项决议?”
段祺瑞两声冷笑,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小徐:“这是会议通过的五项决议,你看看。”
小徐边看边思索。老段说:“表面看他是占了上风,实际上还是我段某的胜利。”小徐放下文件,洗耳恭听。段祺瑞接着说“首先,和平是有条件的,南方所提任何条件都可视为‘过苛’。其次,我提出的反对‘对等议和”,实际上是迫降,仍是把西南摆在从属地位。西南肯定要据理力争,这就注定谈判不可能成功。第三,和谈不谈国会问题,是让他们永远承认安福国会的合法地位。第四,参战处改边防处,军权仍在我手里。你想想,除此之外,徐世昌还剩下什么?他能收束军队?他能确保中央税收?恐怕他没有这么大道行!”
“哈哈,”小徐放声大笑,嘲讽道,“这么说‘黄油球’是狗咬水泡——空欢喜。”
段祺瑞转换话题:“说说观察情况。”
小徐叹道:“唉,日本人也是势利眼。这次赴日观操倍受冷落,令人寒心。过去围着转的老友,大多躲得远远的。不过有些人还是够朋友,给予很多方便和关照。”
段祺瑞脸色阴郁,习惯地走来走去:“是啊,看起来我们必须重整旗鼓,卧薪尝胆,营造我们的天堂。徐世昌已经命你为边防处长。你要抓紧练兵习武,争取早日成军。”
“是,我拟了一份扩军、训练计划,请芝老过目。”老段说:“我不看了,全权交你处理吧。”“好的,我外出已久,政坛有什么变化?”
段祺瑞捶着腿说:“这药还真灵,果然不疼了——曹锟知道选举流产是徐世昌捣鬼,所以对他恨之入骨。安福系集中力量打击梁士诒,他的日子不好过,准备辞去议长职务;还有,徐世昌提议由钱能训组阁,安福国会就是不准……徐世昌日子也不好过。”
“哈哈,这老狐狸方寸大乱。”
“还办了一件大事:11月日,我授意督军团组织‘戊午同胞社’,以团结北洋派为目的,推举曹锟为社长。曹三当了社长,以为副总统稳稳到手,劲头儿特别大。”
“哈哈,曹三又入我彀中,难以自抜。”
“我已告诉主战派,不要直接反对和平,只要抓住两点:一是反对对等和谈,一是反对取消安福国会。这就够徐世昌喝一壶的了。”
“西南派是什么态度?”
“滇桂两系和国民党都坚持对等议和,以此为先决条件。徐世昌不敢作主,只好回避。为此,西南派对他不满,说他端伪总统臭架子。在谈判人数、地点、人选上也争吵不休,莫衷一是。总之,徐世昌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
徐树铮野心勃勃地说:“我要加紧活动,迫使徐世昌恢复芝老的总理地位。”
段祺瑞说:“不,现在不是时候,世界大战结束后,世界出现和平潮流。我们必须顺应这种潮流,不要逆潮流而动,现在,以美国为首的5国集团,极力鼓吹中国停止内战,南北和谈。你必须谨慎从事,不要去惹外国人。我的意见,你暂去洛阳练兵,不要露面。”“好的,我听老帅的。”
徐世昌本想借重督军团会议,推行他“和平混一”政策,实现南北和谈。不料,督军团受了段祺瑞的利用,采取一种变相的方式阻挠和平,并和安福系勾结起来,反对钱内阁和大总统。徐世昌真可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天,曹锟、张作霖、倪嗣冲身着将军服,足蹬大马靴,胸前叮叮当当挂满功熏章,趾高气扬来到公府,要求面见徐世昌。徐世昌听罢大吃一惊,知道他们来者不善,也知道是受老段的唆使。于是,不敢怠慢赶忙出来接见。他满脸堆笑,降价而迎,热情而不媚俗,矜持而有礼,他伸出双手拉着曹锟,张作霖的手,热情寒暄。
其实,徐世昌对他们十分反感。他们来京后,逛八大胡同,玩贝子湖,吃喝嫖赌,劣迹斑斑,不时有人告发他们。前不久,张作霖还亲手导演了一出“绑票勒索”案。
……一天晚上,张作霖设宴招待财长曹汝霖和次长吴鼎昌。曹汝霖老奸巨猾,知道张作霖不怀好意,托病不往。吴鼎昌不知是计,应邀出席。酒至半醉,张作霖突然翻脸,开出一张几百万军费帐单,要吴鼎昌签字支付。吴推托签发支票由库藏司司长李光启经手,张作霖立刻派人把李光启抓来,李不敢签发,张作霖把他们拘禁起来。为此引起各界不满,险些引发一场风波。徐世昌几次劝他们回原单位去,谁知请鬼容易送鬼难,他们置之不理,继续在京城惹事生非。今天,他们找上门来,不知又搞什么恶作剧?
徐世昌把他们引进会客厅。他们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松松垮垮坐在沙发上,抽烟喝茶抠鼻掏耳翘着二郎腿。徐世昌故作不见,和蔼地说:“三位相约而来,有何见教?”
“哎,我说大总统,”张作霖盘腿窝脚往沙发上一坐,像个乡下婆姨,点着土烟袋,慢条斯理地说,“像段合肥这样的总理,你打着灯笼也难找啊,可你放着这种人不用,偏用‘钱梆子’是何道理?”
“对呀,”倪嗣冲赶紧帮腔,“那钱能训跟段合肥可差着成色了。”
曹锟郑重其事地说:“因此,我们督军团研究决定:公推段合肥为内阁总理,请大总统裁决。”
徐世昌十分震惊。他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些人如此不识时务,在这种时候提这种不合时宜的问题,真是无理取闹!但徐世昌不愧斫轮老手,见多识广处变不惊。他灵机一动,想出一条妙计。他故意惋叹道:“唉,这我何偿不知。我与合肥为北洋袍泽,又是至交好友,不是他一力成全,我也难座总统高位,所以我很感激他。再说,我非常欣赏他的才干和能力,如果与他合作,真可谓珠联璧合。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啊,切不可操之过急。”
“为什么?”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唉,”徐世昌煞有介事地说:“列位有所不知,5国公使一再提出警告,要中国结束内战,实现和平,并再三以武力、撤援相威胁,现在让芝泉复职,岂非火上烧油?”
三个武大目瞪口呆,无言以对。半晌,曹三才愤言道:“他妈的,堂堂中华民国,为什么要听洋人的?”
“对呀,”倪嗣冲骂道:“我×他大鼻子祖宗!”
“那好,”徐世昌棉里藏针地说:“如果三位能够对此事负责,我倒很想请合肥出山。”
三个武大一听蔫了头,灰溜溜退出公府。
然而,他们的丑行并不到此为止,不久,又搞了一出闹剧。
这天晚上,以曹锟为首的督军团聚会安福俱乐部,举行“庆祝国际荣誉合肥首勋大会。”正当西方各国谴责中国未能履行参战义务,假对外之名发动内战时,皖系和主战派却想把段祺瑞捧为“国际英雄”,以对抗徐世昌的“和平混一”政策。
今天人到得特别齐,特别多。有身着将校服的将军,有不可一世的督军团,有油头粉面、衣冠楚楚的安福会议员、内阁成员、边防处军官,有金融财政大员、社会贤达、知名人士、府院头面人物,不下三五百人。
舞台上方高悬大字会标,正中悬挂段祺瑞大幅戌装画像,画像两侧交叉悬挂五色共和国旗,台上放着四只花篮。军乐队员排立舞台一侧,正在演奏欢乐喜庆的军乐。张作霖、王揖堂、靳云鹏、曾毓隽等头面人物在主席位上就座,大会主持曹锟上窜下跳,十分活跃。
突然,门外一声高喊:“芝老驾到——”
顿时,大厅内鸦雀无声。人们不约而同恭身侍立,鼓掌欢呼。只见段祺瑞身着上将军服,足蹬高筒马靴,身披金色绥带,手里拿着徐树铮刚从日本买来的防身手杖。在参谋干事的护卫下,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到会场。他的右手举到肩膀,脸上掬着傲慢的微笑。曹三“啪”地一磕脚跟给他行了一个军礼,奴颜婢膝地搀扶着比自己还小岁的段祺瑞登上舞台,安置在正中落座。掌声已经够热烈了,他还举起双手向台下夸张地做着鼓掌动作,掀起一阵又一阵掌声狂涛。皖系各报的摄影记者,绝不放弃献媚取宠之机,闪光灯“噗噗”地闪着,留下许多“珍贵”的镜头。
曹锟代表全体与会者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他集世间溢美之词,极尽歌功颂德之能事,说得声泪俱下,听得令人肉麻。什么“国家的骄傲,”,“天才的领袖,”“北洋军泰斗,”“力挽狂澜的救星”,“功盖天地的大英难”……这样的“盖世英雄”理所当然地应得到国际荣誉,应该致获元首级大勋位。他把黎元洪说成鼠目寸光,无法理解力芝老的胸怀,把冯国璋比喻成平庸之辈,难与芝老的远见卓识匹敌。因领袖独具慧眼,料事如神,早把没有发生,即将发生的事看透了,做起事来才游刃有余;而我们这些内眼凡胎的人,撞疼脑袋还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振臂高呼:“永远追随领袖,保卫领袖,歌颂领袖,尊崇领袖!”
接着,张作霖、张怀芝、倪嗣冲、靳云鹏、王揖唐等相继发言,极尽献媚取宠之能事。会议一直折腾到夜深方散。段祺瑞的虚荣心得到满足,眼前一片光明。他沾沾自喜地想:老子还是天下第一,中国的事还得我说了算!
段祺瑞异动和授勋的消息,使西方各国外交使团大为恼火。次日,英国公使朱尔典以公使领袖资格,代表西方5国向外交部提出质问。不久,5国公使来到公府,联合提出和平劝告。同一天,5国公使同时训令驻广州领事,向军政府提出同一劝告,力促南北和谈,结束中国内战……这一行动帮了徐世昌大忙,扼制了段祺瑞和督军团的嚣张气焰。这个劝告是西方帝国与日本在中国展开的新角逐,是日本被迫退却的表现。自从欧战结束后,西方各国在中国问题上由长期退缩转为积极进攻,使日本被迫屈从压力,接受现实,以免被排斥在中国之外。
这天晚上,段祺瑞再次把张作霖、曹锟等头面人物召到家中,开秘密会议。中心议题是面对新形势,研究新对策。张作霖拍着胸脯说:“洋鬼子算老儿,老子不尿他!我看把‘钱梆子’干掉,让芝帅干算了。”
“同意!”曹锟挽肘膊,捋袖子地说:“要干就来个痛快的,干嘛老听‘大鼻子’的?”
“对,”倪嗣冲杀气腾腾地说,把“‘黄油球’推倒,扶芝帅上台!”倪嗣冲唯恐天下不乱。
“唉,”张怀芝道,“连敬原都熊了,屈从于西方的压力,这事怕不好办哪。”张怀芝失去山东地盘,当了参谋总长,他想保住乌沙帽,不愿把事闹大。
“我看还是谨慎一点好。”靳云鹏说,“咱们还是听听芝老的高见。”他在钱内阁中当了陆军总长,便有了求稳怕乱的思想。
大家七言八语,莫衷一是。段祺瑞看看火候到了。于是,捋捋两撇稀黄胡髯,清清嗓子开了腔:“什么‘政变’哪,‘干掉’啊,都不足取。我劝诸位,不要去惹洋人,不要逆潮流而动。表面上顺从大总统,欢迎洋人的和平努力,支持南北和谈,什么谈判地点,人数,乃至时间等议和问题,都不必计较,对钱内阁嘛,暂时也不要过多发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