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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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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世凯死后,段祺瑞掌握北京大权。这时,杨善德已调任浙督,冯国璋要求归还淞沪,不料,段祺瑞抢先任命亲信卢永祥为淞沪护军使。1919年杨善德病死,段祺瑞升任卢为浙督,时任苏督的李纯又提出收回淞沪的要求,并保荐第6师师长齐燮元继任。然而,却被卢永祥让给他的第6旅旅长何丰林。李纯再次落空。

    卢永祥之所以煞费苦心抓住淞沪不放,不仅因其有重要的战略地位,还由于可观的经济收入。仅每月鸦片税收一项就能养活个师。卢的亲信直接指染鸦片生意,控制鸦片走私贩毒,每年从中捞取大量好处,供卢永祥及亲信们朋分。这样,直皖两系争夺淞泸的斗争愈演愈烈。

    1919年李纯因情自杀,齐燮元继任苏督。第一次直奉战争后,齐升任苏、皖、赣巡阅使,更急于想夺回淞沪。他曾向吴佩孚献策:由赣督蔡成勋、闽督孙传苏、苏督齐燮元联合给卢永祥发通电,命卢撤出淞沪,卢肯定不敢拒绝,上海可不战而取。这样,一方面可以提高直系威望,取得经济军事政治上的好处,同时,也可拔除多年的心腹之患。当时吴正做着“联皖倒奉”的美梦未予同意。

    19年11月,淞沪督察厅长徐国栋被刺身亡。为委任厅长一事,卢,齐又发生激烈争执,双方都想把自己的亲信塞进去。于是,齐夔元再次建议吴佩孚武力夺取上海。因为同一原因,未被吴佩孚允准。

    吴佩孚的“尊段联卢”计划破产后,恼羞成怒;同时,自认为武装夺取泸杭的条件已经成熟。于是,吴同意齐燮元以四省兵力进攻沪杭的计划……段祺瑞收到密电后,赶紧派许世英南下上海,把这一紧急情况告诉卢永祥。同时,他密派姚震、段宏业、魏宗翰分头去拉拢冯玉祥,孙岳和胡景翼,一旦直奉战争打响,策动他们发动倒戈。亲信派出后,段祺瑞天天悬心吊胆,惴惴不安。

    数日后,卢永祥的代表邓汉祥和许世英风尘仆仆从上海归来。段祺瑞当即接见他们。邓汉祥几次往返津奉沪,成了老相识。一见面,段祺瑞就迫不及待地问:“汉祥你快讲,子嘉将如何动作?”

    邓汉祥用藤编凉帽边扇风边说:“子嘉听到消息十分震惊,同时又在预料之中。他说齐燮元觎觎淞沪之心已久,仗早晚要打的。他和全体部将决不软化,誓与曹、吴血战到底!他说,从整体看,我与直系力量悬殊;但从局部看,我与齐燮元旗鼓当。要想打赢这场战争,关键是奉系的配合。因此,子嘉急派我们说服奉张,做一体之配合。临行前他要我们听听督办意见。”

    段祺瑞边思索过说:“奉张其人我最了解,非谋个人好处其不为也。因此,齐卢之战我怕他作壁上观。”

    许世英插话说:“子嘉也有此虑,他说说服不了张作霖就去找军师杨宇霆,他是最能影响张作霖的人。”

    段祺瑞说:“杨宇霆的确可以影响张作霖,但是,他比张胡子更狡猾,与其寄望于他,不如寄望张的几员大将张学良、韩麟眷、姜登选、李景林。他们是新生代,心高气傲,主战心切,上次奉系战败都憋着一口气,总想报一箭之仇。此外,他们总想一显身手,证明他们的价值……”

    许世英说:“对呀,督办分析十分剀切!”邓汉祥说:“所幸的是,我们同他们都有交往,自信可以影响他们。”

    段祺瑞捻髯道:“你们对齐燮元了解多少?”

    邓汉祥如数家珍作了介绍。

    齐燮元河北省献县人。保定速成武备学堂毕业,一年后又考入北京陆军大学。他的高中级军官也大多是正规军校毕业,自然有高人一筹和自命不凡的傲气。他的野心很大,对曹、吴并不尊敬。他常说,不拿下上海,别说巡阅使是空头衔,就是江苏督军也不完整。言下之意十分愤慨。相比这下,子嘉性格内向,颇感自卑……在军事方面齐燮元除亲统第6师外,尚有米熙、白宝山、马玉仁各一个师,宫邦铎一个独立旅,王桂林的武装警察相当一个旅。除两个师装备精良,兵强马壮外,白、马二师徒具虚名,合起来人数不足一个师,装备纪律都较差。但齐燮元手段高明,驭下有方,常施以小恩小惠,十分奏效,部下比较拥护他。

    卢永祥除自兼第10师外,尚有陈乐山的第4师,徐仪第1师,周风岐第师;还有夏超的武装警察。去年又从福建退入浙江的臧致平、杨化昭二部人马。不过,陈、周二师是地方部队,装备纪律均差,没什么战斗力;唯夏超其人,虽身高不满5尺,但野心勃勃,常有取卢而代之野心。还有,卢永祥脾气耿直,每每不讲方式,致使内部关系紧张,是为隐忧……听完介绍段祺瑞说:“是啊我也很担心。你们此次赴奉担子很重,务要谨慎从事。”说罢,意外地握住他们的手,送他们到二门外。足见他希望之殷,担心之切。

    当即,邓、许二人搭乘天津北方轮船公司的货轮,取道营口,转赴奉天。他们几次往返,大多乘坐该公司的货轮。或藏于船主赵静安舱房中,或以船工作掩护,安全通过检查。

    一到奉天,邓、许二人迫不及待拜见张作霖。当邓把吴佩孚的歌电拿给张作霖看时,果如估计的那样,他支吾搪塞,含糊其词。先是怀疑电文和译电员的可靠性,又说吴佩孚是虚张声势,不会发动江浙战争……邓、许方知张作霖为人,感到此行的艰难。邓侃侃而谈道:“雨帅此言差矣。据有识之士分析,这场战争很难避免。其一,齐夔元觊觎浙沪之心由来已久,现在,四省为了各自利益,一定要铤而走险;其二,曹、吴多次结好皖系,均遭拒绝;其三,曹锟当上总统,以为万事大吉,决心推行‘武力统一’政策。第一个打击目标是卢永祥,随后便是奉天。雨帅且莫心存侥幸贻误战机。唇亡而齿寒,皖系倒台,奉系也难自保啊!”

    张作霖叹道:“唉,奉军准备不及,难哪。”

    邓汉祥引经据典地说:“凡欲兴师动众,伐罪吊民,必在天时,此谓‘顺天制讨’;凡与敌战,趁敌阵势未定,行阵未整,先以急兵击之,此谓‘先声夺人’。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均在雨帅一边,如不抓住战机,适时出战,无疑必蹈宋襄公‘泓水之战’的覆辙。雨帅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张作霖三心二意地说:“好吧,你们先跟杨宇霆谈谈,待我仔细想想。”

    果然,杨宇霆的暖味态度更甚于张。

    告别杨宇霆,邓汉祥、许世英马上去找韩麟春。二人心急火燎来到韩家。

    邓与韩曾是日本士官学校同窗好友。后来失散多年各为其主。前不久,韩代表张作霖去西南各省联络同盟者时,二人意外相见,自然格外亲热。后来,作为卢永祥代表的邓汉祥几次赴奉天,二人接触更多,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尤其在联合倒直上,更是观点一致。

    他们一见面,就拍肩打背地亲热起来。许世英也非外人,在一起喝过酒,自然引为知己,韩麟春早估计到会有此结果,于是,他提议:今晚他请朋友来他家一聚,边吃边谈,两不耽误。

    邓汉祥说:“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听大哥的。”

    当即,韩麟春吩咐下人置办酒菜,自己给姜登选、李景林打电话。当邓汉祥问他为何不约张学良、张宗昌时,他说,张学良离张作霖太近,知道太多会生是非;张宗昌势利小人,转轴太多,这种事少让他掺合为好。邓汉祥越发感到韩胆大心细,虑事周到。

    半小时后,姜,李二人如约而至。宾主寒暄后,很快转入正题。邓汉祥把对张、杨谈话简述一遍。李景林说:“你们的话谈到这份上也就够了。下面的文章由我们来做。我们三人去见大帅,说明齐卢战争一旦打响,我们愿全力以赴。如战事一起,奉军不动,浙沪被解决后,直系必然进攻东三省,到那时我们就无法报效大帅了……”

    姜登选老练地说:“不好不好。几位武将一起去见大帅,有要挟之嫌。何况你的话说得太白太露,客易引起误会,一旦事情弄僵就不好办了。这样吧,我自己去。委婉陈明利害,我想大帅会听的。等大帅召见你们,你们再各自亮明自己的观点,这样会收到殊途同归的效果。”

    姜登选系河北省人,日本士官学校毕业,是东北方面与南方联络的负责人。民国初年朱庆澜任黑龙江将军时,他任朱的参谋长,后来朱任广东省长,随朱同往。他还同朱到过云南、四川、南南北北人缘很好,交了不少朋友。跟邓汉祥也有交往。当时奉张与中山先生及潭延闿、卢永祥等人的联系,都是由他进行的。张作霖很信任他。他的话音刚落,韩麟春说:“好,还是超六兄想得周到。”

    这时,酒宴备齐,大家边吃边谈,其乐融融。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姜登选推开酒杯说:“诸位少陪,我去了。静候佳音吧。”说罢,一抹嘴登车去了大帅府。

    不到半小时,电话铃响了。电话传来姜登选兴高采烈的声音:“汉祥兄,大帅马上召见你们!”

    邓、许二人怀着激动心情去见张作霖。这一次,张作霖一反优柔寡断,徘徊观望之态,变得积极主动多了。一见面他说:“曹、吴要打子嘉大哥,我决不答应!我要与曹、吴干到底。请二位早日回去转达合肥、子嘉,不要顾虑。明天我写封信带给子嘉兄。”

    话虽如此,但给人以言不由衷之感。邓、许二人说了些客气话,便离开张作霖,前后没有10分钟。

    次日早晨,张作霖约邓汉祥、许世英共进早餐。之后,交给他们一封致卢永祥的信。大意是,邓、许代表来奉,所谈各事均已明了。我辈休戚相关,利害与共,自当秣马厉兵,严阵以待……张作霖真是猾头!通篇上下没有一句实质性问题,且“秣马成兵,严阵以待”,只停留在一个“待”字上,还是不想出兵……邓、许见信后,颇感不悦。邓汉祥婉陈道:“雨帅,这封信我还是交不了差呀……信中没有说明一旦曹、吴进攻浙沪,奉军便采取一致行动,立即发动这一事实。”

    张作霖的把戏被拆穿,颇感尴尬,无可奈何地说:“好吧,这事交你们和梁鸿志办。写完后我看一下好了。”

    梁鸿志是皖系干将,现在帅府秘书厅协助工作。邓、许二人找到梁鸿志,三个人合拟一封措词激烈的信,盖上东三省保安总司令部和张作霖的官印。

    数日后,邓、许回到天津,把上述情况向段祺瑞作了汇报,并让段看了回信。邓不无担忧地说:“奉张虽有这封信,但态度暖昧,我担心他口是心非。我怎么对子嘉说呢?”

    段祺瑞不假思索地说:“你就说奉张态度坚决,在军事上一定能同浙沪一致行动,冯玉祥反水也不成问题。曹、吴胆敢蠢动,必将垮台无疑。”

    邓汉祥担心地说:“假如战争打响,奉军自食其言,这不等于我欺骗卢子嘉吗?今后我将无地自容了。再说,这种画饼充饥之举只会把事搞坏的……”

    段祺瑞问:“依你之见如何?”邓议祥说:“对子嘉如实相告,使他心中有数;对部下可以从积极方面说。这样既可鼓舞士气,又可有所防备。”段说:“好,还是你想得周到。就照你说的办吧。”

    就像已探知附近有炸弹,但不知何时引爆那样,无疑,这更增加其威慑性。段祺瑞从5月份截获吴佩孚进攻浙沪的歌电后,一个夏天过去了,这种大战前的沉静,是许多久经沙场的老兵所难以忍受的。

    眼看到了深秋。今年由于旱情严重,夏秋作物歉收,小花园里的花草树木过早地呈现出萧条景象,这使段祺瑞心神不安……这天上午,段祺瑞在小花园里独步沉思。忽然,段宏业急匆匆走来,神色慌张地说:“爸爸,电报电报”。段祺瑞狠狠瞪了一眼,斥责道:“慌什么?你这个样子如何应付重大事故?”说着把一份急电递给父亲,电报上写江泸战争已于194年9月日凌晨在沪宁路打响。浙沪联军总司令部于即日组成。卢永祥、何丰林分任正副总司令。联军正组织有效进击。请芝帅敦促雨帅迅速配合行动……同时收到卢永祥“历述曹锟罪恶”的通电,并传檄反直同盟出兵讨直。段祺瑞拿着电稿,迅速向电报房走去。他一连口授几道电文:一道给张作霖,敦促他迅速发动,勿失前言;一道给中山,请求他出兵北进,并给予道义声援;一道给冯玉祥,要他早日倒戈,并告之已备齐军费160万元;一道以他个人名义通电声援卢永祥……段祺瑞力挽狂澜的“伟人”。其实他一生虽指挥过千军万马,但无一战例值得称道;他一生虽主政多年,无一次成功的杰作。他充其量不过一乱世魔枭而已……段祺瑞废寝忘食,昼夜守候在电报机房。通过电报、电话、信使往还了解战争进程。

    战争一开始,帝国主义即根据自身利益插手其间。英国公使马克列向北京政府提出紧急照会:上海周围(包括水域)0里不得驻兵或军事对抗。在此区域里,中国军舰须撤退或解除武装。沪宁路不得运兵,上海兵工厂必须关闭,吴淞口炮台要卸去炮栓……尽管他们标榜中立,这实际上是西方帝国偏袒直系的态度。

    日本人当然也不示弱。一方面为张作霖提供庞大的军事顾问,一方面无偿提供大量枪炮弹药,军事物资……齐燮元、卢永祥皆非战将,他们的兵将久居繁华之地,无不暮气沉沉,兵无斗志。自开战以来,一直进行定时、定点、定量的阵地战、堑壕战。打了一场少见的“文雅”战争。数日后,段的精神松驰下来,又重复其经年少变的古板生活。

    半月后,江浙前线突然传来恶讯:孙传芳率部从福州出发,突破仙霞岭防线,守军张国威部投降孙军,且担任向导向浙江推进。9月16日潘国纲败于江山,孙军长驱直入向杭州挺进。江西援苏军也乘机出动,两路夹击浙军。卢永祥见敌军势猛,内部不稳,于是放弃杭州,总司令部移驻龙华。未几,孙军占领杭州,夏超投降……四省联军迅速包围上海,逼进淞江。卢永祥岌岌可危!

    10月1日,段祺瑞终于听到一声丧钟:四省联军占领上海,卢永祥通电下野。段祺瑞昏倒在电报机旁……六五特殊战线段祺瑞天天长吁短叹,狂躁不安。骂张作霖势利小人,骂卢永祥草包无能,骂部下办事不力。正当他心浮气躁时,忽然传来张作霖六路兴师的消息。

    ……奉军自第一次直奉战争挫败后,张作霖痛定思痛,认真反思。认为失败原因之一,在于军队素质太差,军官不学无术。他决心对症下药,整军经武,报一箭之仇。

    首先,他成立了东北陆军整训处。孙烈臣、姜登选、韩麟春分任正副总监,张学良任参谋长。下设军学、工务、总务三处,每处下属三四个科。各级军官均系法、日、德留学生或陆军大学毕业生。

    其次,不分畛域亲疏,积极招贤纳士,网罗人才。一扫过去重行武,轻学历之恶习,大量起用军校毕业生。在原有陆军讲武堂基础上,又成立了高级军官研究班,军官、军需、军医教导班,军事教导队,炮、工、辎重教导班,海空学校等。积极培养军事人才。

    再次,新建扩建粮秣厂、炮厂、炮弹厂、枪厂、枪弹厂、无烟药厂、兵器厂、铸造厂、火具厂等,由总参议杨宇霆亲任督办。兵工规模比过去扩大几倍。到战争打响时,可年产大炮150门,炮弹0万发,步枪6万支,枪弹60万粒,机枪1000多挺。并完善和改进了军需、海训、空训、交通、通讯等科目。

    扩充整训后的奉军已达7个步兵旅,个骑兵团,个炮兵旅,1个重炮团,海、空、工、辎均有相应发展。

    除提高军事素质外,政治上也有改进。如加强纪律、团结、实战、奋发图强教育,立足一个“打”字。

    随着军政素质的提高,张作霖加强了同段祺瑞、孙中山以及一切反直派的联系,组成广泛的反直大同盟……这次入关作战,张作霖把奉军编成6个军:

    第1军正副军长姜登选、韩麟春,约万人;第军正副军长李景林、张宗昌,万余人;第军正副军长张学良、郭松龄,6万多人;第4军正副军长张作相、汲金纯,1万余人;第5军军长吴俊陛,1万多人;第6军正副军长许兰洲、吴光新,9000余人。总兵力为15。6万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