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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州是千年古都,城里的设施相对是比较完好的。本就有青石路打底,所以也不用再翻地基,做填方,层层铺垫等工作,只需将水泥与黄沙搅拌后,直接铺盖就行了。
当然,这样造出来的路水平连后世乡村道路的标准都达不到,但现在也没那么多车辆,损耗相对较少,先凑合用着也足够了。等到将来武将县有足够财政收入后,再考虑重新修缮也无妨。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所以在古人看起来十分艰难的修路之旅到了武进城里就变得十分简单。修出来的路不但美观还快得惊人,惊得一群乡绅都默默怀疑,这县主与那道人难不成还真是仙人不成?
比起乡绅们,百姓们则直爽多了。见这城里的道路一天一个样,纷纷都赞叹了起来。这县太爷来的时间不少,可动作却是利索,因着修路,城里的经济也变得好了起来。
这么多乡民涌入城市,吃穿住行哪样不需要花钱?现在吃的有人供应,可这些人总要住吧?一时间,城里租房行业兴荣无比,那些家里有房子的城市居民都想尽办法腾空房,这些乡民钱虽不多,可几人合租一个屋子也是可以的,这对这些城市居民来说倒也是个不错的收入。
手里有了些钱,自然也是要消费的。平常舍不得买的东西也渐渐添置了起来,连带着城里的商业也繁荣了不少,商贩进货的次数也明显增加了起来。
如此一来,靠船吃饭的船夫们也多了活计,每日迎来送往的,竟也能存下钱来了。
随着修路大军越来越庞大,所有底层人民都隐隐感到了一种向好的变化。现在虽很隐蔽,可所有人都觉得日子似乎变得有盼头了?
城外又聚齐起了一群人,左弗带来的工匠们此刻正带领着一群乡民在搭建活动板房。
来干活的人越来越多,一月过去,连附近县的人都被吸引来了。常州自宋代以后,城池就缩小了许多,为了应对越来越多的务工人员,左弗不得不在城外搭建起活动板房,好让更多的人有地方住。
当然,这是要收钱的。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大圣人,偶尔做下慈善可以,可长期这样运转下去,早晚会将她的财政拖垮的。
为了抑制邱云平,左弗又不得去追缴历年亏空,这张牌打出去邱云平只会更加肆无忌惮,而且完全可以将责任推到前任,所以打出来效果不大,干脆不打了。
而面对这笔亏空,她又不得不做出应对,所以她也得收点钱,当然这钱暂时还不会入衙门公中,明朝的钱币在淘宝也能卖钱呢!而且有的还值不少钱,换成时空币再买来生产所需的物资,还是赚了!
至于衙门的亏空?左弗看了下账目,许多商户土豪都n年没交税了,所以等民心稳定后,就拿这些人填亏空吧,等填上了,再收拾邱云平也不迟!!
大明商税三十税一,低成这样居然还不交税,奇葩的地方官甚至还挂牌不收商税来显自己清高,简直有病!左弗可不要名声,商户身上的油水远远比农民多得多,这些人不交税就得狠狠罚,一个国家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她虽是经济小白,可这样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
一排排活动样板房很快被建好,乡民们条件也不高,见这好的房子给他们住,还配备了凉席,所收取费用也不过一月五十文一人,心里都十分高兴,干活也就越卖力了!
道路修建的速度十分快,明朝的常州城也没多大,而聚集在此的乡民足有两万之多,所以到入秋时,城里的路基本已修缮完毕!而一群乡绅也开始心思不定了起来:这县主看起来颇有本事,这多乡民入城,竟没闹出一点事来!
能将人心收拢者,这才是最大的本事啊!
而且,他们也看到了,她兑现了自己所有的承诺!现在整个常州的百姓都在说她好,一条路修下来,她花费必然是不少,可民心也都被她收拢了,若是她此时振臂一呼,恐怕连知府都要礼让三分……
或许……
是时候接触下了?
可惜,左弗没给他们机会!
随着乡民返乡农忙后,左弗又贴出了告示:商税三十税一乃是太祖所定,经查某某商铺,某某商行拖欠商税达万两之巨,限于中秋前缴清,不然后果自负!
一群商户傻眼了!
从他们爷爷辈起就不交这钱了,怎么现在忽然要交了?是不是县太爷这是在暗示他们要送好处啊?
这一想,也是了!
以往县太爷来了,哪个不去送礼?可就因为这回来的是女县官,可他们一个都没送好处,所以这是要收钱了?
一些人琢磨着,便是利用关系求见左弗。哪里晓得左弗却是避而不见,只给出一句话,拖欠商税不缴纳清楚前,一个商户都不见!
不仅如此,她还又加贴了告示:再次申明,若是延迟补交商税,翻倍惩罚,勿谓言之不预!
靠!
一群人大骂!
你个小娘皮来了地方上没几日,收拢了几个泥腿子的心就开始忘乎所以了?想拿他们开刀?!没门!
不交,看你能咋滴,还能将他们都关起来不成?
“真这样说?”
知府衙里的崔玉舒听到赵信禀报后,都惊呆了!
这女子是二愣子不成?这些商户看着是最低一等,可他们身后哪一个没点势力可倚靠的?企图用恐吓逼人交税?这不是作死吗?!而且名声也不好听!堂堂知县,竟喜阿堵之物,逼商人交税,这是想被士林喷死啊?!
崔玉舒蹙眉,思忖了片刻,道:“你且寻了个人,叫朝京门卫所的宋煜宋千户前去拜访下县主,就说老夫允了。”
赵信惊讶,“大人,您不是说不要让咱们的人掺和吗?”
崔玉舒拿出一份邸报,道:“前些日子鞑子再度组织船只渡江,眼看要摸到江边了,却被县主所发明的没良心炮又给都轰了回去,虽过了一些人过来,却都被她父亲打跑了。再次挫败了鞑子,这回上头那些人想装聋作哑都不行了,必须得行赏了……”
赵信接过邸报一看,大惊失色地道:“又升官了?都指挥使?!还领一镇兵马?”
崔玉舒点点头,“宋煜本就与我们不是一路人,老夫仗着京里的关系一直压着他。可现在看来,也没必要压了,这鞑子一日不退,就无人能撼动左睦情。且今上落难时,全靠左大友维护,即便来日有什么变化,只要非谋逆之罪,功成身退,总有个好下场的。”
他顿了顿又道:“那宋煜也不安份,本就想靠上县主这条路,如今国事艰难,本官虽是庸才,可却也不想国破家亡,便替她挡一挡,留个善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