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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应天府大牢内,左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牢房的深处传来。
那声音凄厉,悲怆,落在人耳里有股说不出的压抑以及恐惧。
牢房深处关着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他们的牢房都是与普通犯人不同的。
普通人的牢房都是用木柱子为隔间,而牢房深处那些牢房,只有一面为柱子,四面都是墙砌的。
而留这一面本就是为了方便送饭菜以及老爷们审问的。而关在这里的人都是有专门狱卒看管着,现在好好一人说自杀就自杀了,怎能令人不恐惧?
吉文赶回应天府后,左伯已哭得晕厥。再怎么狠厉,再怎么埋怨自己母亲欺骗自己,可娘就是娘,在一个儿女心里,当母亲消逝在人间的这一刻,所有的埋怨都会消散,心底剩下的,只有往日相处的美好。
更别提,周氏死得不明不白,身为人子岂能不难过?
周氏被抬出了牢房,六个狱卒守在左伯牢房前。
这个人不能再出事了,不然他们真活不下去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官与官斗,小吏顶缸。
即便不是饱读诗书的人,只是小小一狱卒,可他们都知道,这周氏死得蹊跷。
至于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这就得等仵作验看后才得知了。
尸体被抬到衙门里专用的验尸房,经验丰富的仵作已准备好了工具,就等着府尹一声令下了。
吉文冷着脸,望着周氏脸上的血迹,眼里闪着冷芒。
百官叩阙,读书人闹事,这一切当真只是巧合?出了这样的事,应天府必然全力出动,相应的,府衙的守卫也会松懈下来。
如果在这时候动手的确是个好时机。但是,出去的只是三班衙役,而留守在大牢里的狱卒们却并未出动。
而且,就在刚刚,他已经仔细盘问过狱卒,发现并无异常,所有人都按他命令待在大牢严加看管着几个重要犯人,而且中间也并无外人进来。
这些狱卒他都是单个隔开盘问的,发现他们说的话都无出入,基本可以排查狱卒串供的可能性以及嫌疑……
那么问题来了……
前几日还在叫着要吃红烧肘子的周氏为何忽然就撞柱自杀了?
像周氏这等人,贪财虚荣,最是惜命。虽说那日在朝堂上被左弗揭穿了,甚至还染上了与叶德书勾结的嫌弃,但毕竟左弗出面暂保了她的性命,且经过审问,她这份嫌疑基本也能被排除了。
所以……
只要抓到叶德书经过审问后,她还是有希望活着走出这里的。别看镇国公凶名在外,但就从这一个细节上便看得出镇国公是一个法纪观念相当强的人,她绝对不会挟私报复,且是孝女,所以周氏虽刺伤了靖国公,但只要靖国公开口,左弗是不会违逆父亲,周氏还是能保住性命的。
财富地位虽没了,可以靖国公为人的厚道,必也会送他们些银子傍身。流放路上,若靖国公说一句,也无人敢为难他们,所以……
吃点苦头,远离了这是非之日,只要自己明白过来,未来还是可期的。
所以……
她并没有绝望的理由啊!
为什么要自杀?
谜团在吉文心里沉积着,而那边仵作已开始动手了。
一番检查后,仵作禀报道:“府尹大人,周氏除额头外,并无外伤,亦可排除中毒,这致命伤就在这额头,可确定是自杀,乃是撞柱而亡。”
“真是自杀?”
吉文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可检查清楚了?”
“大人,小人已用各种方法检验过,周氏确实是自杀。”
“这就怪了。”
吉文蹙眉,“周氏此等人最是惜命,怎会忽然自然?之前还闹着要吃肉,还在骂镇国公,怎忽然就想死了?”
“大人……”
三班衙役的总捕头钱士忽然道:“会不会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除了送饭之人都无人可接近牢房,便是看管她的狱卒都被勒令不得随意接近牢房,不得与之说话,送饭之时,所有狱卒必须到场监督送饭狱卒,不得与之说话,本官已仔细盘问过,本府所有狱卒嫌疑皆可排除。”
“大人,小人的意思是……”
钱士压低声音道:“会不会是前几日关进来的那个杀妻之人跟她说了什么?”
顿了顿又道:“重监虽是用石垒墙,可毕竟也只隔了一道墙,而大人又下令,只许狱卒在牢房对面看着,不可接近牢房……就这空挡,想要传话也并不是不可能。毕竟,狱卒也是人,总有松懈的时候。”
“杀妻之人?”
吉文一蹙眉,“对了,那人进来一直喊冤枉,而且就关在周氏隔壁……”
“大人,那人的底子我们已经去摸过,本是清白人家子弟,可忽然暴起杀妻总是有些奇怪。且那女子,经仵作验证,反像是自杀,不像是他杀。而经我等排查,那男子的母亲平日总是苛待媳妇,所以媳妇受不了苛待自杀也是可能的。
本来若不是因为叩阙这事,这案子就该审理了,可因着百官叩阙,我等忙于维持京城治安,故而分了人手出去,此事的由来到现在才摸清。”
吉文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派几个狗子去那户人家查看查看,看看可有什么异常。”
“是!”
所谓狗子,就是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应天府的职能虽与多部门重合,但许多民事还是他们管得多。所以,这些三班衙役都认识些三教九流的人。
这些人为得衙门庇护,便在私底下充当衙门的眼线,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线人。
所以,像这样的事,由他们去打探反而比较好。
周氏死不足惜,但她的死已足够掀起一阵狂风巨浪了,吉文以及其下属都知道。所以也不敢怠慢这事,得了府尹令,便立刻行动了起来。
吉文出了验尸房,这时,雨已落下来了。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很快便连成一条线,雨势渐大,很快天地间的景色都被屋檐垂下的雨幕所朦胧,让吉文生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来。
狱卒们都没问题,可若是钱士推断能成立的话,岂不是说明他这府衙里出了更高级别的内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