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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光熹微,天空碧蓝一泓,透着淡淡的光泽,阳光温暖而耀眼。山间松林迤俪数里,杂以桧柏,浓荫匝地。
峰南侧是千丈绝壁,直立如削,下临一断层深壑,这次武林大会是下定了姓名的赌注,谁要是在会中比赛过程中掉下去,大会将不会负任何责任。
而从峰南侧掉下去的人,将必死无疑!
所以,来参赛的人都是下定了生命的赌注……
我出了厢房,伸个懒腰,忽然想到李白的那句——此山最高,呼吸之气想通天帝座矣,恨不携谢眺惊人句来搔首问青天耳。
华山南峰,山高、景色美、峰凌厉,是华山最高主峰,也是五岳最高峰,古人尊称它是“华山元首”。
刚上山时,我曾想过,万一掉下去了,那……是不是可以使用瞬间转移?!
“朦月,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清执扇轻笑道,踱步向我这边走近。
“没什么,华山南峰这崇山峻岭,确实要花好长一段时间去走。”我手拖着下巴,蹲下身子若有所思道。
清仰望天际,阳光刺眼闪耀,我笑靥若兰,曼声道:“我在想,龙域王朝的三王爷,那个什么李洛尘会不会也跟皇帝、踏雪无痕一样,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清闻言,“扑哧”一笑,用些许嘲弄的眼神看着我,我回他一眼道:“怎么啦,我有说错么。”
清摇了摇扇子,稳重道:“傻瓜,三王爷姓李,字洛尘,号无痕。”
什么……?
我惊讶,红唇微张,嗫嚅道:“不、不是吧?那不知道李娉婷会不会来,八天没见了。”
“八天而已,你就那么想她了,她晓得了不知道会感动到哪里去。”清的眼神中带着宠溺,他抚了抚我的头发,“李娉婷应该不会来吧。”
“哎,你是康王朝的皇帝诶,大半个月不回皇宫行么?”我甩开他的手,转移话题道。
“不行啊。”清垂首,满不在乎道。
你……!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把你娶回去再说。”清轻抿嘴角,脸上微微染上一抹红晕。而我亦是脸上一阵酡红,娇嗔道:“去你的,我才不要。”
我送自己一个成语——口是心非。
清转过身背对着我,怒嗔道:“我这么主动你还不答应,你现在别不答应,日后要是后悔了可别来找我。”
我却严肃起来,正视着他,嘴角勾勒出苦涩的笑容:“其实不是我不想,是我不敢。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其实我想,娉婷离开李准基,有一部分是因为这句话吧……”
清默默凝视着我,我含笑道:“我讨厌政治,讨厌帝王之术,是因为它抑人欲,灭人伦。我本一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担不起这天下,所以平生所求唯有自由与自在,笑揽风月,卧看红尘,游大江南北,交天下英雄,岂不自在?”
“如今呢,你这次是来竞争武林盟主之位的,而今再也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势女子了。相信我……”清靠近我,脉脉含情。
“帝王之家,帝王之术,实在让人太累!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天潢贵胄,寿年不永,谁能说这不是生于帝王之家的悲剧?我若嫁你,或许我能倾力向上,但孩子呢?我不愿的就是下一代乱入这场纷争……”我低首呢喃,泪水湿沾襟。
“自小喜欢看稗官野史,及长,始涉猎正史,但是看过诸多皇朝更迭人事变迁之后,却终于对政治冷了一片炽热之心。情情爱爱在这皇宫政治之中唯有化为乌云,一旦帝王做出无情之举,我终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抬起头看着他,“我的心,你可曾真正明白过?”
他心中动容,伸手将我挽入怀中,我靠着他的肩膀,泪流满面。
清啊清,独霸高处,心中可有感慨?在你心里,是否空虚难耐?我不敢迫你退出帝王家,如同踏雪无痕那般清净,只是我心中胆怯,真的无法去尝试这一切……
眼前恍惚间,出现了姥姥的身影她的话在我耳边萦绕不断:“孩子,宇文清就是你的归宿,帝王纵是无情,但情爱已来,你们只是命中注定,不可分割。无论日后有多伤多痛,这也是对你的考验……”
我怔忡,姥姥在恍然间喃喃道:“笑揽风月,卧看红尘,游大江南北,交天下英雄确实自在,自得其乐,只是失去心爱的人,你如何自在?命中注定、命中注定的劫数,渡不渡由你……只是,想想你的家人……”
我垂首,挣开清的怀抱,云淡风清道:“我答应你。”
清笑道:“我也不想让你步入帝王之家,自古红颜多薄命,奈何生在帝王家。只是……”清顿了顿,终究还是没讲出下一句,只是安抚道:“我会好好待你,相信我……”
我抬眸一笑,望着姥姥渐渐逝去的身影,曼声道:“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