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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并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片刻之后见地上的人依旧不为所动,只得淡淡的开口说道,“你便没有其他话要同朕说了?”
“臣弟纵使心有千言,却也抵不过心头这一结。这些年臣弟心知皇上的关心,但是多年前臣弟就已心有所属,却无故蹉跎了这么些年,而且还让那姑娘深受苦难,臣弟自觉有愧,但想要娶她却是我毕生的夙愿!”公皙陵说得很是坚决,心里也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公皙宸见他一副“你若是不应我就死在你面前”的表情,心头甚是火大,他自己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的忤逆,没想到他这般不识好歹,当即拂袖而起,“安南王!朕念在先皇的份上,已经不止一次的容忍你了,你却一再的公然违抗朕的话,是不是朕这次不允了你,你就要将朕拉下皇位呢?”
公皙陵没想到皇帝会突然生这么大的气,往日不是一直操心这自己的终身大事,为何现今自己求着要娶亲,皇上却是这般神色?
“臣弟不敢!”虽心有疑惑,但还是不想在此刻火上浇油,毕竟花夕还候再外面。
只是正在气头上的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平息的,皇帝一把扫落桌上的茶盏,厉声说道,“不敢,你有何不敢的?将刺客窝藏在自己的府邸,公然抗旨,罔顾先皇的遗诏...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皇帝一动不动的盯着公皙陵,继续说道,“朕早已下令要严惩私自收藏禁物的人,你不但隐瞒不报,现今还要娶她为妻,是将朕这个皇帝置于何地,又让朕何以信服于天下的百姓?”
禁物?公皙陵没想到金缕丝衣的事情还是没能瞒过皇上的眼睛,心底陡然多了几分紧张,若是皇上要拿此事问花夕的罪...他连忙说道,“那不是花夕的东西,是我,是我见那东西别致好看,便命人收了起来...”
“那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房间?”皇帝冷声问道。
“你是因为...因为那个房间本是我的住处,只因我想将她留在身边,所以便让其住进了我的房间,而我自己住到了偏房。”公皙陵沉声回答道,但是心底却是凌乱不堪。
公皙宸看着地上一脸冷静的人,心底失笑,那女子竟有如此大的影响,能够将这万年冰山融成了水,现今还因为她的事情流得叮当作响。
但是面上还是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且不论你这偌大的安南王府如何安置不了一个小小的民间女子,但说你这信口胡诌的本事倒是越发长进了。看样子安南王爷并不是有求于朕的,只是对我这个皇帝心有不满,所以屡次三番的违抗圣旨,现今更是直接跑到朕的面前来给朕气受了...”
“臣弟惶恐,皇上龙威浩荡,自是无人敢冒犯。只是臣弟心想着这金缕丝衣既是禁忌之物,自然不能表于人前,所以才没有让人公之于众,想着日后再向皇上禀告,不曾想这段时间俗事繁多,一直没有机会见到皇上,所以算不到隐瞒不报。至于这窝藏罪人,臣弟不敢认同,她是我的心爱之人,故而臣弟理应保护她,所以也谈不上是罪过。而后这违抗圣旨...确实是臣弟的过错,还请皇上责罚!”说完,俯身在地,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
听了这番话,皇帝不禁皱起眉头,“你倒是聪明得很,不仅巧舌如簧,还知道罪责要挑最轻的担。”公皙陵那番看似有理实则无理的话让皇帝的心中多了几分思忖,转而淡淡的说道,“前几日,丞相已经拿着先皇的遗诏来找朕了,虽然是私下里来的,但是风声却传得很快,第二日上早朝的时候就已经有几位当朝的元老提出了此事,就连朕出巡的这几日还有人连续不断的在奏章中说起此事,皇弟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理此事呢?”
“嗯?”公皙陵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丞相位高权重,但凡有一阵风吹过,就会有一堆杂草跟着摆动,所以有这样的情况这着实不足为奇。只是既然涉及到皇室威严,就不应该放任他这般‘劳师动众’的...”公皙陵不紧不慢的就将祸水东引了过去。
皇帝自然也是听懂了这话中的意思,冷笑一声,“你倒是推得干净,自己打翻了酒坛子,还要借着朕的手来帮你收拾残局。”而后坐靠在椅子上,不咸不淡的说道,“既然皇弟对这件事情有独到的见解,那就交由你去解决吧。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这系铃人已经入土为安了,你这铃铛也是时候自己响了...”
就这样,公皙宸又将这烫手的山芋丢回了公皙陵的手中,继而端过桌上的另一盏茶,悠然自得的喝了起来,瞥了眼地上眉头紧锁的人,淡淡的说道,“还不起来,是真的想赖上朕吗?”
公皙陵揉着有些发麻的膝盖,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是,皇兄...”
“怎么,想改变主意,要娶丞相千金了?”没等犹豫的人说出拒绝的话,皇帝来了个先发制人。
公皙陵看着皇帝的表情,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默默的点过头,而后心里想着,如此这般也好,既省了欠皇帝一个人情,有能够亲自解决这件纠缠许久的事情。然后也寻了个位置,端起桌上的茶盏品了起来...
此时等在门外的花夕,左一圈右一圈的在门口徘徊着,尤其是在听见屋内茶杯摔在地上的那一刻,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若不是力气不敌守在门口的两人,怕是早已经闯了进去。
“你...还好吗?”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终于看见那扇房门打开了来,而那个让自己担心着急的人也是一脸的凝重,于是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公皙陵一抬头就看见花夕锁紧的眉头,心里有些歉疚,自己不该这样吓她的,但还是装模作样的说道,“我没事,只是...”
“不同意是吗,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什么名分的,能够与自己所爱的人厮守到老已经是一种福分了,我不奢求那么多的...”花夕见他为难的神情,有些急切的安慰道。
公皙陵本来是应该笑的,但是在触及到她那认真的眼神的时候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一把将花夕搂进怀里,柔声说道,“傻瓜,还是这般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