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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鲜血满地,烛光摇晃,噼啪作响,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宁采臣一阵阵反胃,他还从没亲眼看过这么多尸体。刚才活蹦乱跳的人,一口一个兄弟叫得亲热,下起手来毫不留情,转眼间成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沙大哥。”宁采臣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不可不可,至尊宝兄弟,应该我们叫你大哥才是,兄弟们的性命都是你救的。”沙回子连连摆手道,耿十八几人也立时附和,他们可以说都是从鬼门关走了趟的人,对宁采臣心服口服。
“也罢,沙兄弟,你们把这些收拾一下。”宁采臣也懒得推辞,他知道这些都是纯爷们,若是推辞,反而让他们看不起。
沙回子几人答应了一声,便开始收拾打扫起来。宁采臣则一手提着周克昌,找了个干净的房间,然后毫不客气把周克昌重重扔在地上,摔得周克昌眼冒金星惨呼连连。
“叫够了没有?”宁采臣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冷冷说道。
周克昌立时闭上嘴,虽然强自镇定,但看到宁采臣漠然的眼神,他心里便禁不住慌乱,他清楚自己的小命,现在可全在面前这个年轻人身上。
“现在,告诉我关于白莲教的一切消息。”宁采臣满脸阴沉道,对周克昌这样心计深的人,绝对要强硬到底,让他彻底臣服,若是心智不坚,稍有动摇,就会被他抓住漏洞。
“告诉你,是不是能放了我?”周克昌沉默了半晌,脸色由白转青。
“你在跟我提条件?要清楚,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宁采臣淡淡道,心里却想你大爷的快招啊,老子板着脸装得很辛苦的。
周克昌想不到宁采臣竟然这样说,他怔了半晌,硬着头皮道:“你若是不放了我,我宁死也不会说的,你杀了我吧。”
“呵——”宁采臣微微一笑,那笑容看起来却有些冰冷,他语气森然道:“你觉得还有机会活着出去?”
“好,你快快杀了我!”周克昌不信宁采臣真的会杀他。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满——十大酷刑?”宁采臣差点把满清十大酷刑都说出来。
他看了眼犹自死撑着的周克昌,笑了一下,缓缓道:“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缢,烹煮,宫刑,刖刑,插针,活埋,鸩毒,棍刑,锯割,断椎,灌铅,刷洗,弹琵琶,抽肠,骑木驴。你应该清楚吧?若是不明白,我可以好事做到底,给你解释一下。在你死之前,我想你有机会好好体验一下的。”
光听名字,周克昌就忍不住两脚打颤一阵哆嗦,他不敢想象若是这些刑罚用在他身上,会是怎样的情景。宁采臣的笑容在他眼里就像厉鬼一样可怕。
“还有,别想咬舌自尽,没用。看到这瓶丹药了吗?这是起死回生的丹药,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就能将你救活,然后再一一动用那些刑罚,这叫什么来着,恩,生不如死。”宁采臣掏出一个小瓶晃了晃,汗了一下,现自己竟然拿出的是那瓶“我爱一条柴”,幸好贴有字的那面对着自己,才没被周克昌现。
周克昌顿时面如死灰,他现自己一向沉稳的心智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毫无用处,宁采臣根本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不过,若是你告诉我,放心,我不杀你,放你一条生路。”在周克昌陷入绝望的时候,宁采臣突然拖长了声调,开口说道。在把周克昌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给他希望,才是击溃他心理防线的最佳策略。
“真——真的?你不会骗我?”周克昌颤声道,狂喜之下,他身体情不自禁如筛糠般颤抖起来。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随便你。我数到十,若是我还没听到白莲教的消息,那就不用再谈了。”宁采臣话语又冷冰冰起来。
“一。”宁采臣开口道。
周克昌脑子在狂喜中还没反应过来。
“五!”宁采臣突然说道,直接跳过另外几个数字。
“啊?怎么你不数二?”周克昌终于醒悟过来,慌忙叫道。
宁采臣不回答,嘴里有蹦出一个字:“八。”暗道老子喜欢怎么数就怎么数,没一下子数到十,就很不错了。
“我说我说,别数了。”周克昌生怕他下一个就数到十,忙开口道。
一炷香过后,宁采臣阴沉着脸走出来。周克昌虽然招了,但他只不过是外门弟子,作为县城的小头目,负责打听消息,每月上缴财物。而那个玄衣道士,则是白莲教的内门弟子,不久前来到缙云县,说是办事,然后就失踪了。
作为外门弟子,周克昌并不是十分了解白莲教,只知道白莲教遍及全国,连缙云这样的小县城都有分坛,分为外门何内门,外门负责招收世俗弟子传播教义,搜集情报和每月上缴财物,其他,则一无所知。
听了之后,宁采臣头大无比,这白莲教非常棘手,不只是因为它的庞大,而是因为自己不久前杀了一个白莲教的内门弟子,据周克昌所说,内门弟子是不能随便到世俗走动的,若有,定然是奉了上头的命令来执行任务。
这样一来宁采臣杀了那人的事,内门迟早会知道,到时候追查起来,宁采臣肯定走不掉,因为那日知道此事的人,除了杜平,还有那几个捕快。
他手里还拿着四只小瓶和一个令牌,是刚才从周克昌身上搜出来的。两只黑色小瓶,一瓶是五毒散,一瓶则是七毒散,还有两瓶是白色,里面则分别是是解药,瓶子上也绘有小小莲花。
那个令牌,是块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刻了一朵小小的绿色莲花,据周克昌说这是分坛头目的令牌,可以用此令牌命令白莲教分坛的教徒。至于内门弟子,周克昌说是刻着红色莲花的铁牌,其他更高级的,他却是没见过。
宁采臣小心翼翼把两瓶毒药收起来,这玩意可马虎不得,无色无味,沾到一点就会中毒。周克昌事先服了解药,才不会中毒,趁机将七毒散沾到严有量手上的。
“至尊宝大哥,周克昌那***怎样了?”沙回子见宁采臣出来,迎上去前道。
宁采臣朝里面努了下嘴,道:“在里面,给他个痛快。”暗想周克昌啊,杀你的可不是我,老子可是说话算话给了你生路了。对周克昌这样心计深沉的人,一定是要斩草除根的,妇人之仁,只会后患无穷。
大厅里已经被沙回子几人收拾得干干净净,尸体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地上血迹也被清洗干净,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朱尓福和杨万钟两人不停打着哈欠,昏昏欲睡,耿十八这厮竟然趴在桌子上打起呼噜来。
我擦,这哥们够牛叉,这样都睡得着。宁采臣对耿十八的粗线条神经暗暗竖起大拇指,佩服不已。
“朱兄弟?”宁采臣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朝朱尓福招了下手。
“大哥,有什么事?”朱尓福努力打起精神,走过来。
“听沙兄弟说你曾经在鲁王府呆过?”宁采臣拍了拍他肩膀,问道。
朱尓福不知宁采臣为何问起他的过去,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答道:“是的,我以前在鲁王府,专门负责照料花园。”
“哦?那就是园丁了?园丁好啊,那可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不但可以种花栽花赏花,还能采花,想来鲁王府里的美女不少吧?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美差啊。那你为何不在那里继续做?”宁采臣轻声打趣道。
朱尓福苦笑了一声,道:“大哥,你说对了,还就是美女惹的祸。”
“莫非你真的采花了?朱兄弟果然是我辈楷模!”宁采臣赞道。
“大哥,你说笑了。我哪有那个福气和胆量。”朱尓福摇头道,神色却有些古怪。
“那到底是什么缘故?说来听听。”宁采臣立时兴趣大涨,干脆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打算好好听听朱尓福的香艳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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