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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邵长春的目光,转了过来,那眼神之中,关怀的味道可谓是异常的明显,两人的距离原本就不是很远,他又凑近了几分,那原本白皙无比的脸颊,这一刻自然看得更加的分明,细嫩不说,居然连一丝的杂质都没有,端的不像男人的脸,当然了,这样的一幕持续的时间极短,很快他便调转了头,随着那老头去了,幅度轻饶,迈步之间,配搭上他的身形,刚好满足了小巧玲珑这四个字,若是换做以前,寒潭衣还真想去验证一下他是男是女,可如今,没那个能耐,也没有那个心思!
没有了旁人,这目光所及,自然显得要寂静得多,这里可不是那客栈什么,也没有高床暖枕,他微微侧动一下身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还是身下,似乎都被崭新的被褥包裹着,和这四周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的姿态,那不过是间破庙,也不知道是不是荒弃得太久的原故,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过去,都显得残败不堪,大门虽然已经被邵长春顺手关上了,但那门窗之上,狭缝之间,依然能够看到那天空中的光景,圆月升腾而起,微微的光芒洒落在四周的林木山石之上,这里都不用去猜,很明显是那郊外,至于其中的缘由,寒潭衣比谁都清楚。
想到这儿,他的胸口似乎又在隐隐作痛,那柄长剑虽然不知道什么什么易经拔出了自个的身体,但在他看来,却恍若还刺在那个地方一般,天机道人那冰冷的眼神,甚至远比这剑还要锋利几分,前者刺伤的是身体,而后者刺伤的却是内心,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那敬若亲父的师傅,不相信自己也就罢了,居然还会这般的绝情,这一刻,他倒宁愿死了算了,至少用不着这般的痛苦,挣扎着,想要从那地面上爬起来,但这显然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全身无力的同时,只要微微的蠕动几分,就能很清晰的感受到身体上传来的那种巨痛,他的四肢也就跟着放弃了,看来,想死也是需要勇气的。
“你真的决定要和我去昆仑,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别看中原之地,现在还这般燥热,你若是去了哪儿,立时就像进入了冬天一般,你可要想清楚了!”老头子的话,似乎有些劝阻的意味,他的身形,不停的在房间里面来回的走动着,这一刻,茶香弥漫,那水汽也顺着打开的茶壶急速的升腾起来,遮挡着少女的脸颊都有些看不清,不过隐约之间,似乎还是能察觉那容颜之中的坚定之感:“老人家,昔日是你求着我做了你的徒弟,现在我同意了,怎么看起来你反倒不情愿了呢,这般推三阻四的?”
说话的,自然是仇婉儿和卓拉未央,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反问,但是卓拉未央的神情,明显有些尴尬的味道,的确,当时提出这个想法的人是他,而现在,却又是这般的言语,的确有些不妥当的姿态,他顿了顿,就像是在调节自己的心绪一般,那原本在不停踱步的身形,也停了下来,缓缓的走到了桌面之前,顺势端起那茶杯,就往着嘴边送,可也就只是到了嘴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受到那温度太高的原故,他又缓缓的放了下来,这一刻,才低声的回答道:“我怎么会变呢,你若是肯拜我为师,老头子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我希望你考虑清楚,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你若是真和我去了,那就是我昆仑下一代的掌门人了,可就没有现在这般自由了,你真的舍得吗?”
这话还真问得仇婉儿有些沉默了起来,的确,她生在这中原,长在这祁连,二十年的光景之下,的确有太多的回忆和不舍,要让她就这般的放下,去到自己从来不曾,也没有想过会去的地方,那还真不是什么小事,这小妮子或许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但卓拉未央却看得很清楚,的确,仇婉儿是个难得的武学奇才,他这心里面也喜欢,可正是这种喜欢,才让他不能立时的答应,甚至想出各种理由来搪塞,他可不想到时候在看着对方后悔,如果真的会这样,那还不如在她没有决断之前,就将这些个疑惑,想得清清楚楚。
“舍得,舍不得,都不是那么一回事吗?师兄重伤到那种地步,就算是被人救走了,也未必就能活下来,师傅也早已经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师傅了,先不说师兄不可能做出背叛祁连的事情来,就算是有,这做师傅的不应该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吗,用得着这般的绝情绝义,那所谓的名誉地位,难道真的有这般重要吗,比起那十多年的师徒亲情,还要重要几分吗?”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回答着老人的问话,还是她心里面暗自的嘀咕,又或许,两者都包含着一点吧,她站立了起来,走到了窗户前,透过那纱窗往外这么一望,明月山庄原本就隔得不远,透过这距离望过去,隐约还能够看到那庭院之中散发出来的光芒,和那月色比较起来,到也要显眼几分,她的脑海中,不由得又想起了昔日的场景,邵长春的话,从来没有从记忆之中挥去过。
“都说什么正道名门,为的是天下的公义,在我看来,不过都只是盗世欺名的手段罢了,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人,也都只是些宵小之徒,卑劣之辈,我邵长春若是真与你们为伍,岂不是辱没了自己这颗心!”那声音放得极轻,但着调子,即便是从她的嘴里重复出来,也和当时邵长春飞离高台时的场景一模一样,很显然,这些个字眼有些触动了她的心思,这或许是仇婉儿做出这样抉择的缘由所在,卓拉未央将那目光停留在这小妮子的身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的好,他的脑海之中,也似乎想起了当时的那一幕。长剑轻舞之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那般奇妙的剑法,指东打西,忽高忽低,显得诡异异常,就连他这般的修为,也有些看不透他接下来会往哪儿指,哪儿刺,如果说剑招这种东西,还能有先人的积累,倒也说得过去,可剑锋上所附带的灵力之强,若不是有数十年的修为,是断然达不到那般程度的,虽然道天风和沈万三都消耗过度,但一剑能够逼退这两人还加上个什么姑射仙子,其威力断然不敢小觑,更让人不解的,还是那身法,围墙足有七八米之高,换做是他自个,一口气攀爬上去,或许也是能够办到的,可要像那般,带着个比自己还重许多的男人,卓拉未央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够办到,中原武林之地,果真是卧虎藏龙,让人大开眼见啊。
“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东华门虽然功夫不差,但昔日邵东华都未能达到这般的能耐,这邵长春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又怎么可能?”漆黑之中,自然看不清身影,一个声音,在那酒馆的角落里低声的问道,这是一张不大的桌子,上面只有一盏油灯,而且那灯芯挑得极低,光亮什么的,也显得十分的微弱,都看清这说话人的脸,而他的对面,靠着那窗口所在的位置,也站立这个人物,两人这头上,都带着蓑笠,用那黑纱遮盖着,这样的装扮,多少显得有些诡异,的确,没有谁平时会这般的姿态,这显然是在掩饰着什么,说到这儿,角落中的人,轻声的咳嗽了几下。
“你先是和那沈老鬼拼斗了一场,后来又接了邵长春一掌,想来内脏也受了不轻的伤,还是多休息一下的好,只是有些可惜,那寒潭衣倒是个不错的徒弟,他心里面又喜欢二妹,这若不是为了掩饰,我还真不想!”说道这儿,窗前的人,也停了下来,这嘴角紧跟着有些叹气的味道,似乎这思绪,也在思索着什么一般,那角落的人,缓缓的端起桌面上的酒碗,酒色醇香,看起来十分的美妙,他咕噜之间,来了个一饮而尽,似乎并没有对自己的咳嗽有任何的顾忌,至于这一刻,他的脑海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只有他自个才知道吧,沉默,或许是最好的一种方式,等那酒精入血,流淌之间,渗透进全身的时候,他才将碗放了下来:“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寒潭衣的确是不错,可他终究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不过说起来,有的时候我倒是挺希望自己也能够像他一般的洒脱,我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师傅,但却并没有教会他太多,他如果还活着,或许这心里面应该是恨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