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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会在月亮岛那边举行,我后天晚上一定会赶回来。”
江怀瑾低头凝视黎妍儿,她正帮着他系蓝宝石袖扣。
此时的黎妍儿像极贤惠温顺的小妻子,眼里心里装的都是自己。
黎妍儿娇嫩的手指灵巧地翻动,终于系好袖扣。
那是上次,她送给江怀瑾的桑塔蓝袖扣,他无情地挥手扫落,另外一只袖扣再找不到。
不曾想,江怀瑾竟然找到袖扣。
她满意的抬眸,对上江怀瑾那双深邃无底的墨眸,似乎要拽着她一起沉没下去。
又闪动星光熠熠的光彩,漂亮的她都想要挖出来。
黎妍儿藏起心底疯狂的想法,扬起唇角绽放出温柔的笑意,“我会乖乖地等你回来。”
江怀瑾看着黎妍儿不说话。
他知道她在演戏了,因为那样的笑容太敷衍,太过公式化。仟仟尛哾
黎妍儿心里发愁:他怎么还不走?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
江怀瑾仍笔直地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是匠人一笔一划雕刻而成的雕塑。
他不动,黎妍儿也不好离开,陪着他干站着。
直至,钱助理走进来,恭敬地提醒,“江先生,时间到了。”
“好!”
江怀瑾面部线条紧绷,语气冰冷。
钱助理听得双腿直发软,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
然后,他摸着鼻子,麻溜地转身离开。
黎妍儿顺着话题往下说,“一路平安!”
江怀瑾依旧没有说话,目光深沉地俯视黎妍儿,还是不说话。
黎妍儿迷惑不已,他到底要什么?
半晌后,江怀瑾终于开了金口,非常正经地开口道,“我的嘴唇有点干。”
黎妍儿微愣了下,然后她不由地笑出声,“江怀瑾,你是在索吻吗?”
“不准笑。”
江怀瑾寒着脸一字一句地强调,空气中的温度都随之降低好几度。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愚蠢,却想要用亲密关系来证明两人的关系。
她是他的太太。
也仅如此了吧!
下一秒,黎妍儿踮起脚尖亲上江怀瑾薄而翘的唇,柔声哄道,“好好,我不笑你,唇不干了吧?”
江怀瑾浓密的睫羽往下轻颤,如蝶羽敛翅,遮挡住眼底的冷意。
“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好好,不满意是吧?”
黎妍儿忍不住戏谑道,“若是你觉得不够,我可以再帮你涂抹一点。”
“不用了。”
江怀瑾厌恶地转身,要离开。
他厌恶的不是黎妍儿,而是如此卑微索吻的自己。
黎妍儿从后面抱住江怀瑾,又凑上去亲了亲,软软的,绵绵的,带着一股子诱人的气息。
她捧住他的脸,好声好气地哄道,“不是你想吻我,而是我想吻你行吧?”
紧接着,她仰起头闭上眼,嘟起唇,等着他的吻。
等了好几秒,都没动静。
黎妍儿又往上踮起脚尖,“请江大少爷赏个吻吧!”
江怀瑾终于低下头,搂住黎妍儿的腰肢,加深了吻,深深地纠缠进去。
带着不符合他外表强烈的占有欲,疯狂的偏执,想要完全地拥有她。
仿佛她和她是这个世间最寻常不过的爱人,她能从江怀瑾的霸道的吻中感觉到其中的情感。
她对他也是有感觉,有爱恋的。
但黎妍儿不信!
因为江怀瑾亲口对何秋慈说过,他是准备和她离婚,他娶她就是出于报复心理。
直至手机铃声打断缠绵又热烈的吻。
江怀瑾接通电话,声响低沉,“好,马上出去。”
黎妍儿松开搂住江怀瑾的手,垂首帮他整理有些褶皱的衣服下摆,“快去吧,我保证不会给你惹事。”
等江怀瑾离开后,黎妍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演戏也是个苦力活,尤其在江怀瑾这种老狐狸面前演戏,非得入戏不可。
不过,江怀瑾才是真正的好演员,就连吻戏都演得十足。
差一点点,她都要信以为真。
苏清手里捧着ipad走上来,毕恭毕敬道,“黑街那边的人回复了信息,只知大少爷搭船出海,后来船遇到台风沉没,再追查不到大少爷的行踪。”
黎妍儿接过ipad,视线定格在屏幕的邮件。
那是一封英文书信。
自从上次,黎妍儿听到江怀瑾的回复,就安排人去追查哥哥的消息。
果不其然,一切都如往常,根本追查不到消息。
黎妍儿紧咬着下嘴唇,心有不甘地命令,“从江怀瑾的手里查下去。”
“那样会不会太过冒险?江先生身边的保镖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
苏清担忧地出声问道。
黎妍儿握紧手里的茶杯,狠下心开口,“出了事,我来担着。”
哪怕她冒着得罪江怀瑾的风险,她都要知道哥哥的行踪。
是生是死,还有当年到底发生什么,哥哥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接下来两天,黎妍儿都呆在别墅里,时不时出去私人沙滩玩一下,心情相当不赖。
但海岛的天气变化莫测,一阵台风袭来,温度骤然下降,刮起狂风暴雨。
黎妍儿双手抱膝坐在落地窗前,豆儿大的雨珠不断地砸着玻璃,发出啪啪啪地声响。
视线再往外看去,沙滩旁边的椰子树吹得倒下去。
大海疯狂地咆哮,往上翻涌,仿佛要冲上岸,吞灭掉岸上的一切。
苏清双手捧住板栗蛋糕走上来,脸上堆满笑意,“祝您生日快乐。”
黎妍儿慢慢地回过头看向蜡烛上的23数字,今天是她23岁生日。
一大早,爸妈便给她打了电话,还给她一个大红包,说让她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可惜这种恶劣的天气,她只能窝在别墅里。
黎妍儿敛回眼底的失意,绽开友善的笑意,“谢谢你亲自做蛋糕。”
苏清慢慢地放下蛋糕,“人家都说生日愿望是最灵的,可以许三个。”
黎妍儿看了下手机屏幕,11点58分。
江怀瑾既没有发信息,也没有给她打电话。
在临出门前,他明明说过回来给她过生日,男人的话果然不能相信!
遇到这种恶劣的天气,江怀瑾没有回来算是情有可原,总能发条祝福信息吧?
黎妍儿勾唇自嘲:她果然是个傻子,竟然在等江怀瑾的生日祝福,可能心里面仍残留最后的期许。
江怀瑾有一点点喜欢她,对她也是有一些感情.......
最终不过是一场奢望,以他工作狂的本性,估计忙于事业早就忘记他。
55,56,57.......
凌晨12点过去,代表她的生日已经过去。
果然验证那句话,伤你心的人绝不可能只伤害一次。
吃完蛋糕,黎妍儿正准备上床睡觉。
旁边的手机忽然间响起,那是钱助理打来的电话。
不知为何,黎妍儿的右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个时间点,钱助理居然打来电话,难道江怀瑾发生什么事?
愣了几秒后,黎妍儿手指轻滑,接通电话,“喂?”
向来沉稳的钱助理,此时,他的声音透出万分焦急,“太太,江先生到家了没?”
黎妍儿很是不解,“没有,他有回来?”
“今天大暴雨,我们都拦着先生不要冒雨行驶,他赶着回去给你过生日。我约估车程,以为他已经回到家,再给他打电话。可他的电话始终都无法接通。”
钱助理的声音像是一只镊子刺穿黎妍儿的耳膜,往她的心里扎进去。
疼痛逐渐蔓延开来。
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黎妍儿强行镇定下来,“你等一等,我给他打电话试一试。”
黎妍儿拿出另外一个手机,拨打江怀瑾的私人电话。
嘟嘟嘟~
声音响了很久,直至后面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黎妍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安的来回走动。
她握住手机在屋内来回地走动,不停地念叨,“为什么?他为什么还没有接听电话?”
第三个,第五个,还是没有接通。
江怀瑾很有可能已经出事。
黎妍儿的心止不住地狂跳,快得都要从胸腔处蹦跳出来。
她恨江怀瑾,恨江家对黎家做得事,爷爷的死也与江家有关。
可一想到江怀瑾遇到危险,黎妍儿会担心,会害怕,所谓的爱恨交集就是如此吧!
但在这种时候,她不得不保持冷静。
黎妍儿先是给钱助理回复电话,“我也打不通怀瑾的电话,现在你带着人从月亮湾沿着回来的路,而我从这边出发。我们一起去找他。
江氏是岛海大力引资进来的企业,这边的负责人绝不愿看见江氏总裁出事,利用江氏的影响力来逼迫他们找人.......”
交代完一切后,黎妍儿拿起外套往外走。
苏清听见声响追上来,担心地说,“台风越来越大,你开车出去很不安全。”
黎妍儿拿起钥匙边往外走边对苏清说,“江怀瑾赶着回来给我过生日,现在他出事了,我不能坐视不理。”
“可是......”
苏清还想说什么。
黎妍儿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扫过来,“苏清,我也恨江家人做过的一切,也很江怀瑾。但江怀瑾因此出事,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她甩开苏清的手,快步往前,启动车库的车子。
苏清不放心她,也开车跟在后面。
黎妍儿按照导航往前开,岛海离月亮岛有两个半小时的车程。
算不上太远,但此时此刻对黎妍儿来说,度秒如年。
在半路时时,钱助理给黎妍儿打来电话,“太太,我们已经找到先生的车子,但没有找到他本人。因大雨的缘故,山体滑坡遇到泥石流,情况很不好,可能把人卷走了......”
后面的话,黎妍儿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她飞快地驾驶车子往前开。
不,她不相信上天如此偏爱江怀瑾,会如此匆匆地收走他的命。
开了约莫半个小时,黎妍儿终于来到事故发生地。
周围来了不少身穿警服的人,还有电视出现的熟悉面孔,挖掘机来了好几辆,正在掘坍塌下来的地方。
黎妍儿下了车,走到钱助理的面前,再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惶然,“还是没找到吗?”
钱助理急得面色煞白,“天气预报说,台风越来越大,工作难度极大,最怕前面的山体会滑下来。”
黎妍儿的视线落脚下的山坡,“山坡找了没有?”
“车子在前面发现的,泥石流往河里冲去。专家预估江先生很可能被冲入河里。现在大批量人都聚集在河下流。”
钱助理刚说完话,手机铃声便响起。
说话的语调变得格外沉重,嘴唇都在微微发颤,“江先生,还没有找到。台风不便启动直升机......”
看来江家已经知道情况。
黎妍儿已然顾不上江家人怎样看待自己,视线停在脚下黑黝黝的山坡。
哪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召唤她,江怀瑾就在下面。
她猛地转过身吩咐钱助理,“你带人下去沿着山坡往下找。”
钱助理为难地皱眉,“太太,如今不是任性的时候,我们要听从专家的建议。”
“最信不得就是专家的建议,你要是不找,我亲自下去找。”
黎妍儿不顾钱助理的阻拦,沿着山坡往下找。
钱助理不得不带着几个人紧跟在后面。
树枝刮花了黎妍儿娇艳的脸颊,柔嫩的皮肤,她全然顾不得,一遍又一遍地喊道,“江怀瑾,江怀瑾......”
她的声音淹没在雨水中,充斥着危险的大山。
忽然,她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都往前扑,掉入一个坑中。
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袭来,而是温热的触觉。
她透过昏暗的光线,看见躺在坑中的江怀瑾。
他从未如此狼狈过,头发散乱,衣服破碎,脸上和身上沾着黑漆漆的泥土。
黎妍儿全然顾不上,扑到江怀瑾的身上轻拍他的脸,“怀瑾,你听得见吗?你听不得听得见?”
“嗯!”
江怀瑾的声音裹挟着几分暗哑。
他缓缓地睁开眼,看见黎妍儿脏兮兮的脸,显得那双眼睛格外清亮,里面盛满欣喜和担忧。
真真实实的,并不是装出来的神情。
一时间,江怀瑾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
江怀瑾举起手去摸黎妍儿水灵灵的大眼睛,语气中压抑一丝惶然,“你关心我?”
声音出奇的低,害怕说重一点,就要从梦中惊醒过来。
黎妍儿见江怀瑾,还能说话,又能摸自己。
她不由地喜上心头,“废话,再怎么样,我们都认识七八年,我又嫁给了你,你哪儿受伤了?”
江怀瑾摸到黎妍儿脸颊处温热的体温,找得到这是现实。
他安然地闭上眼沉沉地睡过去。
黎妍儿吓得都慌张地朝外喊,“找了,他掉在坑里了。”
钱助理带着其他人打着电筒下来,连忙救助江怀瑾,送去医院。
医生快速地帮江怀瑾检查一遍,欣慰地说道,“江先生万分幸运,他从山上滚下来,只是左腿摔上,要躺在床上静养半个月,其他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