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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季绅拉住辛夷的行李,“在这种时候,你不要再和我吵架行吗?”
辛夷偏头讥嘲地一笑,“日后我们再不会争吵。”
她使劲去扯行李箱,唐季绅死死抓住不肯松开手。
“我不会同意离婚的,我承认一开始确实出于长辈之间的关系,选择和你结婚。可随着我们相处的时间越久,我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生活,不用提心吊胆,不用争吵不休。我真的太累了。”
这些年来,唐温温和他争吵个不停,而他总是一次又一次讨好她,哄着她。
他想着自己是男人,女孩子要多宠爱多疼惜。
可人都是会累的,更何况这种状态持续太多年。他也希望能够得到善待,希望有人能够对自己,并不是一味地索取。
又或者年纪大,折腾不起,他盼着回到家有人能为自己亮起一盏灯。
有人能够笑着对他说,“你回来了。”
他和辛夷在一起后,才懂得原来生活可以那样过,岁月静好。
辛夷仰头深深地注视唐季绅,“因为你不在乎才不会担惊受怕,内心平静没有任何的起伏。你知不知道我的心绪总是起伏不定,认为自己生活在幻梦之中,一觉醒来就会破碎。我和你始终都是不对等的关系。再说了,我知道你父亲背叛过我的父亲,我们之间更不可能在一起。”
原本她要深藏在心底最深处,最后仍是说出来。
毕竟唐季绅是她的初恋,她的第一个男人,她的丈夫,终究动了心,用了情。
辛夷浅笑道,“唐季绅,其实你的心里没我的。我只是你累了,停下来歇息的港湾,最终你是要回到唐温温的怀抱里。你知不知道自己会在梦里喊她的名字,喝醉也会喊她的名字?”
说完后,她索性行李箱都不要,大步往外走。
不顾后面唐季绅说什么,坚定地往前走。
很早以前,辛夷便在网上看过一段话,千万不要爱上一个有过七八年相恋前任的男人。
因为他的骨髓里都会残留有关于对方的记忆。
她以为不会在乎,因为不爱。
一旦爱了,便学会斤斤计较。
辛夷从唐季绅的家里走出来,不知道该去哪儿。
她冒着大雨来到黎妍儿的家里,看见孩子们正在客厅闹腾。
黎妍儿边工作边对孩子们说,“你们作业完成没有?若是没有完成作业,要先做完作业才能玩。”
孩子们齐声应道,“做完了。”
辛夷犹豫地出声道,“妍儿,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能不能暂时和你以及孩子们住在一起?”
黎妍儿从文件上抬起目光落在辛夷的身上,惊奇地问道,“你淋雨了?你赶紧上去洗澡,我叫保姆给你熬姜汤。”
孩子们瞧见辛夷,全都礼貌地喊道,“干妈,你来了。”
辛夷看着孩子们天真可爱的笑脸,冰冷的心口稍微暖和点,“对不起,干妈来得太匆忙,没有来得及给你们带礼物。”
小墨宝跑上去,扬起脸颊说,“干妈给我一个亲亲,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礼物。”
辛夷轻刮小墨宝的嘴巴,“小嘴巴那么甜,日后会祸害多少小姑娘啊?”
小墨宝认真道,“爸爸和我说了,男孩子要负责任,不能伤害别的女孩。要是我喜欢上那个男孩,我会让她做我的妻子。”
黎妍儿听到小墨宝的话微愣了下。
这确实是江怀瑾的做派,说好听点是深情,说难听点就是太过于偏执。
但深情亦或偏执,她都是喜欢的。
黎妍儿看出辛夷不对劲,拉着她上楼,递给她自己的睡衣,“遇到什么事了?”
辛夷把最近的事情说给黎妍儿,最后无奈地叹息,“我坚持不下去了,本来我再努力都难以跨越不了两人十几年的情意,以及父母间的成见。现在又加上唐温温少了个肾,那样的恩情,唐家必然会还得。”
黎妍儿了然,“唐季绅怎么说?”
“他对我有同情,想过为父亲补偿罪孽,自然是不痛快。”
辛夷轻咬下嘴唇,“我们都知道同情不是亲情,如今唐温温也挺可怜的。我决定出国进修了,带着我的母亲走。”
黎妍儿伸手想去抱辛夷。
辛夷往后退了好几步,“我全身都湿漉漉的,别抱我,小心弄湿你。”
“弄湿就弄湿,大不了我换套衣服。来来,我要抱一抱可怜的小人儿。”
黎妍儿像个母亲般抱住辛夷。
辛夷埋入黎妍儿的怀里,轻叹道,“真舒服,难怪江怀瑾迷恋你,我是个女人都觉得好舒服,好柔软。”
黎妍儿回过神来,抬手去挠辛夷的小腹,“你都说什么,没个正经。”
辛夷闪身躲开,“说来你别笑话我,我也想有个人能够一心一意地爱我。我不是他爱而不得的备选,他看着我的眼里闪动光芒,他会温柔地呼唤我的名字。”
她的梦想和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
可那样的梦想对于她来说是个奢求。
黎妍儿安慰道,“会的,因为你值得。”
辛夷呵呵地笑道,“借你吉言啊!”
她表现得跟个没事人一样走进浴室,站在花洒下,她终于不再伪装放声痛哭起来。
黎妍儿是个过来人,让出空间给她。
很快,唐季绅给黎妍儿打来电话,“辛夷在你哪儿吗?”
黎妍儿镇定地回道,“在。”
“我去接她回来。”
唐季绅的声线中带着几分焦急。
黎妍儿止住,“唐季绅,在你做出行动之前,我希望你能够真诚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你的心里装的人是谁?要是你不能给辛夷百分百的爱,我劝你不要再来打扰她。她经历过太多苦难,不该再受爱情的苦。没有你,总会有另外一个男孩来爱她,呵护她。”
唐季绅在电话那头沉默。
黎妍儿继续道,“我知道你是个品行端正的人,否则当初我不会放心把辛夷交给你。正因此,你对唐温温心生愧疚对不对?在爱情里,仅是好人是不够。因为爱情是排挤,占有的。等你想通再来联系辛夷吧!”
约莫半个小时后,辛夷从浴室走出来。
那双眼睛都肿成水蜜桃,黎妍儿没有过多追问,平静地叙说,“唐季绅打电话找过我,想要来接你回去。”
辛夷怔住一下,随后淡然,“即使我回去,两人之间的矛盾没有处理,没有意义的。”
当晚,黎妍儿和辛夷一起睡。
早上,黎妍儿叮嘱过家里的佣人好好照顾辛夷,去江氏上班。
助手陈旭递给黎妍儿一封结婚请帖,“何清音邀请你参加她的婚礼。”
黎妍儿看着请帖上的日期,下个星期六,时间赶得好急。
助手解释道,“两人的床照都上了热搜,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何峥嵘为了平息言论,只能匆匆办理婚礼。不过何霍两家联姻确实符合何峥嵘的心愿。要是联姻成功,我们江氏的生存恐怕越发艰难。”
黎妍儿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的结婚请帖,“你放心,婚礼一定办不成。”
陈旭困惑地看向黎妍儿。
黎妍儿讥嘲浅笑,“我那个妹妹自尊心强得很,又有很强的攀比心。她不会情愿嫁给那样的男人。”
“恐怕她争斗不过何峥嵘。”
陈旭实话实话。
鸡蛋是斗不过石头,何峥嵘曾是黑道之父。
黎妍儿不做言表,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在庄家内,何清音正在房间疯狂地砸东西,“放我出去,我不要嫁人。”
何峥嵘冷漠地看着发疯的女儿,无情地开口,“你不嫁都要嫁,我的颜面全都被你丢光。”
何清音歇斯底里地怒吼,“在你的心目中,你的脸面重要,还是我的幸福重要?”
何峥嵘瞧着何清音披头散发的样子,眼底闪过厌恶的眼神。
“二十二年来,我把你捧在掌心当成小公主,你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你非但没有感恩,还连累家里,丑照都登上报。你不嫁就不再是我何峥嵘的女儿。”
何清音眼底全是绝望,“你说我丢脸,谁不知你何峥嵘是踩着大老婆发家,为了讨好人,你谄媚得像条狗。你做过多少见不得光的事,你这种人早没有脸面......”
不等何清音说完话,一道响亮的耳光无情地甩在她的脸上。
打得她鼻血都出来,“你不听话,我关到你结婚当天。”
门砰地关上。
何清音捂住脸痛苦地大哭。
这时,有个电话打过来,“你想不想要摆脱婚礼,成为何家的主人?”
何清音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拼命地喊道,“你要我怎样做?”
在房间关了一个星期后,何清音被放出来。
她不再哭闹,如同木偶人任由造型师打扮自己。
何峥嵘对此感到无比满意,“只要婚礼顺利举行,日后你仍是我何峥嵘的乖乖女儿,其他人都要看你的脸色讨生活。”
婚礼在沙滩上举行。
何霍两家的婚礼时间仓促,排场却不小。
有钱总是能够处理好一切的事情。
黎妍儿穿着杏黄色裙子出席婚礼,款式简洁低调,可她满身的风华无法掩盖。
庄嘉里看见她,眼里闪动喜悦,“我以为你不会来。”
黎妍儿看着庄嘉里哭红的眼睛,“我来是想让那些人看清楚,江氏不怕任何黑暗势力,邪不压正。”
庄嘉里声音泛哑,“今天是你妹妹大喜的日子,你不要闹事好吗?”
黎妍儿的视线落在何清音的身上,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悦。
她忍不住讥嘲庄嘉里,“你作为母亲,抛弃过我,也无法报复在身边长大的何清音,你太过懦弱。”
庄嘉里攥紧袖口,本来约定的礼服是短款的。
后来,她为了何清音向何峥嵘求情,结果何峥嵘朝着她发脾气,身上弄出不少伤。
最后她不得不换上长袖。
她是怕了,被打怕了。
黎妍儿一字一句道,“要是我丈夫逼着我女儿嫁给不爱的人,我会拿刀子去杀了他。可惜,你不敢。”
庄嘉里的面色一阵苍白。
黎妍儿没有再看庄嘉里走到宴席坐下来。
婚礼准时举行,上面放着新郎新娘的片子。
忽然,片子里放出何峥嵘拿着枪对准一个男人的脑袋,阴冷冷地说,“在海城,我就是法。”
只听见砰地巨响声,男人往后倒去。
然后,一个黑衣男人上来拿过何峥嵘的枪,朝着男人开了一枪,伪造成凶手是他。
接着是何峥嵘掐住庄嘉里的脖子,打她的脸......
何峥嵘的面色阴沉得都能滴出墨汁,“这是胡乱剪辑的视频,里面的内容不是真的。”
下面的人都清楚何峥嵘成为海城的皇帝,私底下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却没有摆在明面上。
这都弄成视频,看得人心慌慌的。
对于何峥嵘的畏惧更是深入骨髓。
有人附和道,“对对,这个效果看着就很假,我们相信何先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何先生是出了名的慈善家,帮助过不少孤儿。”
......
何峥嵘恼对下面人的反应很是满意,“谁故意在我女儿的婚礼上放出诋毁我的视频,有本事做,就没本事认?”
全场都噤若寒蝉,没人敢得出面。
直至,一道皮革的声音踩在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大家顺着声源看过去。
只见五官深邃的江怀瑾穿着灰色呢大衣,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过来。
他的身边跟着一大批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气势如虹,势不可挡。
众人看见江怀瑾的出现全都震惊不已,“不是有消息说,江少腹部中枪,坠入海里,人死了吗?”
“对啊,还找到他的鞋子和衣服,大家都猜他被鱼啃光。”
.....
黎妍儿瞬间屏住呼吸,眼睛一动不动地盯住逐渐走进的男人。
是做梦吗?
黎妍儿狠狠地掐着大腿。
腿部传来火辣辣地疼痛感,真实的,切确的。
她并不是在做梦,眼前的人真的是江怀瑾。
江怀瑾微眯着眼,倨傲地冷睨何峥嵘,“视频是我叫人放出来的。至于真假自然有专业人士来断定。何先生,我要告你蓄意谋杀,我就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