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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诺米遥的思路是正确的,大学的环境相比于社会还是要宽松一些。自他向那女生坦白了性向以后,她没有大肆宣扬此事,只是在上课时,诺米遥明显能发现朝他投来的慕目光变少了,兴许是这事在小团体之间有流传开来。
除此之外,最大的变化大约是在夏亦舸身上。这课临近尾声,同学们都在努力同老师沟通有关期末论文的问题,夏亦舸更是几乎每天都跑到办公室来找他。
这孩子是真的有在考虑转专业的问题,整天来征询意见。诺米遥无奈得很,问他:“你真的想好了么?学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可是很痛苦的。”
“现在的专业我更不喜欢。”夏亦舸苦着张脸。他本来笨,拼命努力的学习,进校的时候险险挂线,被调剂到了历史系,这种枯燥沉静的专业一点都不适合他。虽然文史类专业,只要考试前能下苦工,不至于挂掉,但他学起来确实是痛苦极了。
“再说,我也没有接触别的专业,我觉得你上课有趣。”他这说风是雨的性格也不知是受谁的影响,诺米遥拿他没办法,只得放任他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自己后面问各种各样的经济学基础问题。
一直到学生考试周结束,他都还赖在学校里,每天趁着诺米遥假期前有行政任务值班的时候,过来缠着他。
“我哥做的菜真好吃。”他吃着诺米遥特地多准备了一份的便当,喜滋滋地道。
这是夏亦航昨天做的菜,照理说放在冰箱里冻了一夜,中午再拿到微波炉里热一圈的滋味并不怎么美好,但夏亦舸却吃得津津有味。诺米遥觉得自己有点像多养了个孩子,说不出的操心。
便当吃完以后,夏亦舸正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满足地摸着肚子小憩,忽然看见他家嫂子接了个电话,然后急匆匆地站起来,说:“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我有事出去一下。”
夏亦舸觉得奇怪,他察觉到诺米遥的神情有些慌张,下意识地悄悄地跟在他后面。他现在倒是不担心他哥和诺老师的感情,只不过他怕有人欺负他嫂子,万一是什么不听话的坏学生怎么办?
诺米遥一路上有些心事重重,没注意到跟在不远处的夏亦舸。他径直进了学校的一个地下咖啡厅。
借着进进出出的人流掩护,夏亦舸也遮着脸在桌边坐下。这一坐,他追悔莫及,因为把诺米遥找出来的人,竟然是他和夏亦航共同的父亲,那个因为他笨头笨脑反应慢而对他不抱期待的父亲。
他用菜单挡住自己,竖着耳朵听附近桌传来的零星话语。话中自然是提到了他哥的名字,还有不少指责的话语。夏亦舸不禁无语,他爸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哥哥老早不听他的话,他难道以为在嫂子这儿能讨到什么好吗?
诺米遥听他说了一会儿,也逐渐冷静下来。夏立军在电话里说的事让他不知所措,他万万没想到多年前发生的事,此刻会调转立场,重新发生在他和夏亦航身上。
他一直都知道夏亦航有一双在上海的爷爷奶奶,却没想到夏立军会用两个老人作为说服他的筹码。兴许,他是从夏亦航的妈妈那儿知道了他们分手的始末,所以此刻,才会拿夏亦航爷爷奶奶的身体健康说事。
“你说的情况,我了解了。”他打断夏立军的长篇大论,“这件事,我会和亦航好好谈谈。这终究是他的家事,该怎么处理应该由他来做决定,我无论如何都会尊重他的意见。”
夏立军强硬地道:“你忘记当初你做抉择的时候有多难了吗?如果你是真的为亦航好,该主动点自己离开他,不管是事业还是家庭,他选了你必然得牺牲别的。你们还年轻,不知道日子会把人消磨成什么样。我没料到他还会回来找你,但你得知道,很多事都是想象比现实要好,等到你们的社交圈互相融合,你会知道同性恋会怎样毁掉你们的生活,也会知道初恋都是在记忆里最美好。”
“我想,我和亦航的感情,还是我们俩彼此最清楚。”诺米遥谨慎地斟酌言语,“还有,夏先生,您与其这样关心已经**的大儿子的生活,不如多分点耐心给您的小儿子。同样都是亲生骨肉,很多时候,父母的关心比钱财的给予更为重要。”
夏立军眼皮一跳,“你还认识我小儿子?”
诺米遥好整以暇地应对:“我好歹是这里的老师,如果您稍微关心一下,会知道他在念我们研究院的双学位。”
“他还算有点上进心。”夏立军以勉强过得去的语气评价着,丝毫不为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无知而感到羞愧。
旁边的夏亦舸心里一酸。他知道自己脑子不灵光,懂的不如哥哥多,算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勉强混个好文凭而已。但是、但是——
“还有,你离我小儿子远一点,我不想他小小年纪接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虽说夏亦舸已经主动去接触了同性恋的圈子,可要深究起来,夏亦航固然是一方面的原因,但若夏立军两口子能稍微对孩子上心一些,也不至于让他这样胡闹。
诺米遥有些生气,忍不住强调道:“我认为,如果您能关心一下孩子,比对我三令五申要有用得多。”
夏立军怀疑地上下打量他,“你这么在意我小儿子做什么,难不成,你现在喜欢年轻的男——”
“爸!”夏亦舸生怕他爸说出什么不堪的话来,冲上去想要理论。坐在旁边桌上的两个保镖见状,一个箭步过去拦住了他。
“您别这样说诺老师,他是个非常好的老师,才不是您想的那样!”
“你怎么在这里?!”夏立军严厉地呵斥他,“好啊,我还在想,你怎么放了假还久久留在北京不回家,原来是跟着他在鬼混。我不是告诉过你,要盯紧你哥和诺米遥的么?你现在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对吗!”
咖啡厅里都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和老师,闹成这样未免难看。夏立军一个做实业的老总,不像互联和媒体公司的人,平日里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别人自然也不识得他。
诺米遥咳嗽两声,道:“夏先生的家事还是不要闹得人尽皆知比较好,您的儿子将来还要在这所学校读书的。”
夏立军冷笑一声,“我倒是忘了,你可是个老师,这些事如果宣扬出去,你应该也别想再干了吧。”
诺米遥心里一紧,“你有没有考虑过对亦航的影响?”
夏立军无所谓地耸耸肩,“他不做医生更好,他这么聪慧,本该从商。”
诺米遥很少产生阴暗刻薄的想法,可这一刻,他是打心底里庆幸当初白阿姨和夏立军离了婚。这是个利益至上的男人,看人时只能看到每个人对他的价值,也许他在经营事业时可以汲汲钻营,是一把好手,但他却永远得不到真情的眷顾。
夏亦舸被两个保镖按在座位上,他的少林武术也没了用武之地。他一直紧张地望着旁边,生怕自家父上忽然暴起,小时候他可没少被教训过。
话说到后来,一向挂着笑容的诺米遥也有些忍耐不下去。他觉得他给这位父亲的尊重已经足够,再争论下去也不过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夏先生慢慢参观一下您两位儿子都待过的校园吧,我还有工作,不奉陪了。”
夏亦舸满眼期待地看向他,似乎是在祈求他把自己带走,但诺米遥又怎好在这个时候去触夏立军的霉头,他只得不忍地离开,想着要尽快告诉夏亦航他爸来北京的事。
打夏医生的电话,照例是忙碌的无人接听状态,诺米遥想着研究院也没有非坐班不可的事,收拾东西往医院过去。也是他期末季批卷子和论文忙晕了头,竟然忘了诺米宵的宝宝今天要去复查的事。先前说好,他要去看看久未见到,已经长成四个月大的侄子,这会儿是看到微信才想起来这茬。
他听着诺米宵发来的语音——“哥,爸妈说让咱们抽空回去一趟,二婶要办五十寿宴,还有堂兄的婚礼,这都堆一起去了。你也知道,宝宝的手术一天不做,我一天不敢离身,我是去不了的,妈说你不是放暑假了么,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让亦航哥也回去转转。”
诺米遥觉得奇怪,爸妈是真不明白还是过于乐观了,明明二叔和三姑两家对他是同性恋这事一直心有芥蒂。他一直记得二叔小时候对自己不错,是以没有因此断绝来往,可要说关系好到能把夏亦航带回去见面,那是决计不行的。
他发微信问妹妹是否确定爸妈是这么说的,诺米宵回复道:“没错,是这么说的。妈还说,你们要长久地在一起,不可能永远避过亲戚朋友。还有亦航哥的母亲白阿姨,妈说你至少应该回来拜访下她。”
这倒是说得没错。诺米遥恍然醒悟,即便白阿姨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她也终究是夏亦航的亲生母亲和养育他长大的人。对她,诺米遥应该要好生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