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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兵队还未去到凡尘,就在半路遭遇了截杀。但令独孤皓意外的是,对方竟是单枪匹马一女子,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半月前便已失踪的黄樱。
此时的黄樱着黑衣,持赤剑,闭着眼一动未动,一头散乱长发随风张扬,似一条条蠕动的黑长水蛭,看着颇有几分阴瘆。
募地,黄樱睁了眼。
独孤皓定睛望去,却见其眼眶里竟已没了黑眼珠,只余下了白色虹膜部分,虹膜中依稀可见数道棕光在游窜。
虽不知黄樱遭遇了什么,却也不难看出她早已沦为了他人的傀儡,杀了她不仅是为解开苍擎峰的困局,亦是为了给黄樱一个解脱。是以,独孤皓二话不说便已拔剑击向了黄樱,却不料黄樱不仅功力大增,且有战术性退避,并没有负隅顽抗的意思,独孤皓一时半刻也没能讨到便宜。
他二人你追我赶,竟从黎明打到了黄昏,又从黄昏打到了子夜,独孤皓始终没能拿得下她。
子时正是一日之中阴气最盛的时刻,原是且战且退的黄樱,竟突然狞笑着掷出赤剑去攻击独孤皓。
独孤皓下意识挥剑去砍,不料一剑劈下,那赤剑竟化作浓烟四下扩散开来。浓烟倒也无毒,就是呛得独孤皓睁不开眼,掩面直咳嗽。
黄樱便趁机飞入浓烟之中,纤手化为利爪,正是个穿胸挖心的攻势。
独孤皓虽是闭着眼,却也凭着风声准确判断出了黄樱的方位,并将计就计在其利爪贴近自己胸口时,挥剑砍下黄樱一条手臂。接着又一鼓作气再次削出一剑,端得正是斩其首级之势,却被黄樱一个后空翻躲闪开去。
待浓烟散去后,独孤皓借着月光终能勉强视物了,只见黄樱正气急败坏的恶视着自己,其断臂处白骨森森,却又不见血肉。
疑惑间,又见她左手向下呈抓握状,摇头晃脑的浑身痉挛了一阵,末了就见几十个灰头土脸的怪物从那上下鼓动的土堆包里钻了出来,正是武场上那群无眼无鼻的大嘴怪。
那大嘴怪一声不响,张牙舞爪就往独孤皓身上扑,孤独皓知道它们杀不死也抓不住,只好拔腿就往山林里跑。
没有用瞬移之法逃离,是不想让那群东西失了目标,再跑去凡尘作乱。苍擎峰十万精兵皆对其束手无策,区区凡人岂不是只有乖乖洗净脖子等死的份儿。
独孤皓很英勇,也很理智,他知道黄樱背后之人要对付的是他和苍擎峰,横竖也躲不过,索性大步流星往苍擎峰山下跑去。
苍擎峰受怪物侵扰的这几日,管欣荣便一直闭门不出,专心致志研究起了诡门异术,并根据怪物惧阳惧火的特性,打造出一面‘火阳镜’,但这面镜子没有镜面,立在地上就像一块打磨光滑的朱漆大石盘。而由于时间太过仓促,管欣荣也不确定这面火阳镜是否真能降伏那群怪物,但他依旧觉得有总比没有的强,不试试,又怎知不行呢?
管欣荣觉得,怪物既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火阳镜就应该立在山脚下,于是便命人将它往山下抬,但火阳镜委实有些沉得慌,七八个魔兵抬着都东倒西歪十分吃力。好在,他们的举动全让力大无穷的默濮瞧在了眼里,默濮磨掌擦拳嚯嚯了几声,举起火阳镜就往山下跑,竟也步履稳健,走出了虎虎生威的步伐。
几人折腾了一下午,终于在黄昏前将火阳镜立在了山脚下阳气最盛的地方,到了夜里,苍擎峰果真没再受怪物侵扰。
管欣荣负手立于武场正中央,享受着所有将士的尊崇与夸赞,心里多少有些沾沾自喜,想着大嘴怪也不过如此,一面火阳镜立在哪儿,还未等他启动机关,它们就原地消失当起了缩头乌龟。
一直等到子夜也没发现任何异常,管欣荣觉得怪物今晚是不会来了,便招呼着大家回房歇息,可这时,忽有将士来报说:统领被怪物堵在了山脚下。
一行人提刀扛剑就往山下赶,到时,正巧看见统领被一群怪物围堵其中,手持利剑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的画面。
默濮大刀阔斧,一声怒喝,原想吸引怪物的注意力来追赶自己,却不料竟吸引到了一个断臂的黑衣女人。默濮看了许久,也没看出对方的身份,于是操起千斤锤就向她冲了过去。
他一跑,地面就开始震动不安了。黄樱咧嘴笑了笑,继而转身逃离,轻巧身影在丛林中疾跑飞跃,刻意躲避而不作反击。
默濮举着千金锤追出了几十里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哼哼。千斤锤不变大也就是个几两重的小物件,默濮想先将它变小,等抓到那臭娘们再将她砸成肉饼也不迟。
黄樱等的便是这一刻,她一挥利爪直抵默濮胸口处,却不料抓到的并非是一颗鲜活的心脏,而是一张光滑的脸皮,接着便有一只大手抓住了她手腕。
来人正是贺郢!
他唤:“阿樱,醒醒吧!别再滥杀无辜了。”
黄樱失了心智,早已经不认得贺郢了,但她潜意识里还是不想杀他,于是又狠狠抽手,试图再次攻击默濮。
贺郢只好将她抱得紧紧,口中一遍遍唤着阿樱,喃喃:“阿樱,我们带着孩子离开这儿,去找一个无人的清净之地,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好不好?”
黄樱任他抱着,眼白里游窜的棕光却是越来越密,越来越快,她痛苦地大叫,身子痉挛不止。贺郢忙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她搂得更紧了些,黄樱抬手要去抓自己的眼球,贺郢便将她的手也紧紧箍住,死活不撒手。
如此僵持了许久,黄樱竟也逐渐恢复了心智,棕光在她眼中消失,黑眼珠跃然于眼白之上,终是恢复了正常模样。
偏偏这时,一柄长戬从她后背贯穿到了贺郢后背,他二人迎着惨淡的月光被一柄长戬紧密相连,连血肉都融合在了一起。
黄樱回抱着贺郢,声泪俱下的言:“郢郎,对不起,都是我太贪心了,对不起,对不起!”
哧拉一声,长戬拔出,溅了默濮一脸一身的血,他怒不可遏的斥骂:“他娘的,谁让你们动的手。”
默濮懂得感恩,贺郢在危急时刻救了他一命,他将贺郢当恩人,黄樱既已恢复了神智,他也没打算杀她。哪成想一群将士跟过来,问也不问,直接便将长戬捅进了他二人身体里。可事已至此,再纠结是非对错也是枉然,索性试着征询黄樱的意见,问她是否愿意去苍擎峰疗伤,并再三保证,管欣荣一定能治好他二人。
贺郢身子沉重疲乏,连睁眼也变成了一种奢望,但他仍为黄樱做出了最后的请求:“救她,一定要救救她!”
话音止,他的脑袋歪向一旁,沉甸甸地向后仰了下去,僵在半空中的手指也迅速变成了枯枝,而他方才被黄樱抓破的右耳,眉心以及鼻梁全都显出了树皮。他那被捅穿的小腹则涌出一股粉色的血液,鲜血很快便凝结在了他的素白的衣物上,之后便再没新鲜血液涌出。
怔了好半响,默濮也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在他看来,长戬贯穿腹部只需救治及时,根本不至于送命,可贺郢也的确是倒下了。默濮茫然无措的看了眼黄樱,唯恐她会因过分悲痛而再次失去心智。
然,黄樱并没有,她的表情一直都很漠然,直到抬脚离开时,才道了一声:“郢郎,等我回来!”
与此同时,苍擎峰下的怪物也由原来的几十只壮大到了几千只,管欣荣的火阳镜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块竖立的大圆石盘,似乎并未起什么效用,怪物们依旧猖獗横行,将士们半攻半守打得十分吃力,独孤皓也只能一味的防御,彻底失了主意。
这时,黄樱兀地从天而降,她闭眼碎念了一通咒语,再睁眼时,那群怪物就像听到了她的召唤一般,纷纷化作棕光往她七窍里钻。
独孤皓愕然不已,却听黄樱沉声说道:“杀了我以后,将我的尸首放在阳光下,用火油烧了吧!若你愿意帮忙的话,请将我的骨灰与郢郎葬在一起,如此,我与他便再也不会分开了。”
“究竟发生了何事?是谁操控了你?你又为何一定要死?”独孤皓一连抛出三个问题,可这些问题不会再有答案了,因为黄樱黑色的瞳孔正在迅速收缩,原已消失的棕光又再次出现在她眼白里疯狂游窜,她痛苦到面目狰狞,沙哑着嗓音喊道,“来不及了,杀了我,快杀了我!”
话音未落,黄樱兀地挥爪击向了独孤皓。
孤独皓本能地挥剑反击,却又发现,黄樱只是虚晃一招,根本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奈何察觉到这些时,黄樱已被他手中之剑斜劈下了半个身子,一半有着一条胳膊和大半个身子,而另一半却因为早已失了右臂,只余下一小片胸脯和头颅部分。其空洞洞的身体里早已没有血肉,失了血色的嘴唇却仍在张合着言:“记住,一定要在阳光下烧了我。”
言尽于此,黄樱便再也没了声息,可她眼球里的棕光却是异常活跃,以至于她始终阖不上眼,半张着嘴竟是个死不瞑目的模样。
翌日晌午,独孤皓依言将黄樱的尸体放在阳光下焚化,并敛了骨灰放入骨灰坛中。而贺郢也被默濮带回了小径园,他将事情的经过如实告知了管欣荣,恳请他无论如何都要救贺郢一命。
管欣荣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但他还是竭尽所能施了一夜的针,孤独皓知道后,以为贺郢还有救,便一直候在了房门外。
孤独皓心里一直都不好受,默濮和管欣荣心里也不好受,可不明缘由的管书陶一回来就闹了一场,惹得独孤皓不胜其烦挥手示意默濮将她带出去。
管书陶是被默濮捂着嘴从身后抱出房门的,她那倔脾气一上来,出了门,仍在嚷嚷着要进去找孤独皓理论。
“别再闹了!”默濮拽着她,伸手指向桃树下陈放的骨灰坛,沉声道:“看到了吗?那坛里装的就是黄樱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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