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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手段用过一次,再用可就不好使了,你觉得呢,白景枫?执扇一挑柳眉,似笑非笑。
对方眼中闪过一抹惊诧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少年该有的青涩神情,嗔怪道:姐姐,你好狠的心呀,怎么可以划伤人家的脸呢?
咦~执扇被他发嗲的语气瘆起了一身鸡皮,犹自分析道,小景,白景枫,怪不得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你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不是吗?
姐姐,你说什么呐,我听不懂。少年捂着脸上血痕,撅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
执扇冷哼:为复仇,你多次指使小怪婴吞噬了李夫人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孩子,后来,李夫人忍痛为李将军纳了妾,你却见不得她好,于是又打起了二夫人的主意。这一次,你变本加厉,故意选择在二夫人临盆之际让小怪婴吞噬她腹中胎儿的魂魄,企图令她难产,一尸两命,却不料博渊阴差阳错也借腹出生在了李家,这才打乱了你原有的计划,是与不是?
少年未作回应,嘴角却极不自然的抽了抽。执扇将他细微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成竹在胸,又继续揣测道:我猜,当年你离家出走后必有高人相助,这位知天晓地,博古通今的神秘人教会了你很多东西,包括刨腹取子炮制成婴灵的诡术,也包括以琴音摄人心魄的本事。那日在楠兴琴行,你便打算用琴音蛊惑我,却不料半路杀出个沐晨打乱了你的计划。如此,你便不得不改变计划引诱二夫人修炼成煞,然后再指使李夫人腹中的小怪婴出现在凶杀现场,以此来陷害她,从而引发了后面这一连串的诡谲事件。
少年犹自鼓着掌,点头回应:还是那句话,你很聪明,同样的,也自以为是到令人憎恶。说着,人已从一个青涩的少年模样变成了一位风姿雅韵,眉眼如画的翩翩公子,此人无疑正是白景枫。
无妨,我就当你是夸我了。执扇粲然一笑,你若再夸我两句,我或许会将你们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拱手相让也不一定。
是嘛?你的命,当真舍得给我?白景枫讪讪一笑,手中骤然多出一把桐木瑶琴。
这瑶琴执扇或许不认识,但博渊却是清楚得很,八万年前冥夜辰大闹天界后,天界曾遏密八音将所有乐器都藏集在了倾韵殿,直到冥夜辰彻底失去踪迹后,倾韵殿也得以重新打开。
而那时,恰逢博渊出生,鸾凤九鸣,天帝圣心大悦,便命人从极南之巅的梧桐山取来一颗万年乌桐,以七彩霞光煅造,制成瑶琴,赐名涅生。
普通的瑶琴有徵、羽、宫、商、角、徵、羽七弦,涅生琴与之相比则多出了盘、生二弦,也就是说,涅生琴共有九根弦,前七为乐器,能奏出恒古天籁之音,后二为慑杀,有涅盘重生,威震三界之意。
可这把从取木到煅造成琴耗时百年之久的桐木瑶琴,还没放入霞光殿就被人给盗走了,天帝圣颜大怒,却也并未声张,毕竟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了贼,传出去只会让三界看了笑话。谁成想涅生琴竟会出现在白景枫手中,看来,白景枫身后那双推波助澜的手,出自天界。
那不行,命只有一条,还真不能给你。执扇说着,潜风已在指尖灵活旋转成了玉扇,偏偏这时,本已安静的小怪婴突然张嘴咬在了她胳膊上。
忍痛将潜风收入袖中,执扇拧眉并起两指直戳向他眉心,疼得小怪婴哇哇大哭,执扇便趁他松口之际一把将他塞入了百宝袋中。而这一会儿的功夫,行云流水之音潺潺响起,数十枚荧光发亮的银针已齐齐朝她射了来。
小心!提醒间,博渊已闪身至执扇身前,手中弯刀横扫而过,快而精准的挡下了盘、生二弦发起的第一轮攻击。
太子殿下果真英明神武,只是,涅生
九境,不知神力受束缚的二位能不能抗得住?白景枫冷笑着,修长手指快速拨动琴弦,双手悬离琴弦之际,数以百计的银针齐刷刷飞射出去。
博渊试着运起神力挡下攻击,却发现自己方才还能灵活运用的神力突然就消失了。看来,这才是涅生九境的厉害之处,闻音者,灵根损,神力失。
原是父帝用来对付冥夜辰的神器,没想到竟被人用在了自己身上。短暂的失神后,博渊很快恢复了镇定,举刀将破空而至的银针尽数挡下,他神情肃然,冷哼道:鼠目之貂,不过于五,对付你,便是蛮力亦足以!
狂傲的语气,惹得白景枫大笑不止:很好!希望涅生九境后,你还能保持当下的镇定。说话间,密不透风的银针接连飞射出去。
博渊手持扶翊,用自己高大的身躯以及肉眼难辨的刀法为执扇阻拦了所有的攻击。可看得出来,失去神力的加持,他打得极为吃力,如此下去,博渊非得耗到精疲力竭不可。伸手抚了抚胸前悬挂的玉指环,执扇喃喃自语:沐晨,我还能再信你一次吗?
此处是李夫人魂识中的记忆隧道,白景枫闯入此地,身为记忆推动人的沐晨不可能全然不晓,可他到现在都未曾将执扇唤醒,执扇免不了就有些怀疑他的居心了。但眼下,她与博渊神力受损,命悬一线,似乎也只能试试沐晨教她的那首曲子了。
形势迫在眉睫,执扇不得不剑走偏锋赌上一堵,心中默念口诀的同时,手中玉指环骤然变成了一支剔透精晶的莹白玉箫,待她将玉萧缓缓凑近唇瓣的瞬间,天地昏黯,万物失色,耳畔依稀响起了劲风灌入甬道的声音。如此持续了片刻,沐晨清润的嗓音方才传入耳中:小萱儿,可算是醒了!
沐晨依旧笑得温雅,但执扇还是留意到,他的嘴角隐约残留着些许血迹,像是呕血后刻意抹去的痕迹,看着并不明显,却足以让人心疼。
你受伤了?执扇蹭起身,伸手在他唇角抚了抚。
我没事。沐晨抓住她小手,明朗笑意直达眼底,这一刻,他真的好开心,直觉告诉他,执扇终于完全放下戒备,试着接纳他了。
沐晨,谢谢你!执扇浅浅一笑。
砰!
一声重响,房门猛地被人从屋外踹了开。抬眸望去,就见是一脸担忧的博渊率先冲进了屋子,其身后还跟着若离与李家父女。
但执扇与沐晨此刻的举动在外人看来,属实像极了郎情妾意。博渊停下脚步,焦急神色立时演变成了挫败,继而摔袖离开了。
博渊?执扇不解其故,唤他又没有回应,只好抽回被沐晨握着的小手,着急下床找鞋穿。却发现,地上的绣花鞋早已被一只白净修长的大手捞了去,脚踝也被另一只大手轻轻柔柔握在了掌中。意识到沐晨要为自己穿鞋后,执扇忙缩了缩脚,欲言又止,沐晨,你……
沐晨默默将鞋套在她小脚上,起身,伸手作出了拉她起身的邀请:小萱儿,是否要随我去看看李夫人?
经他提醒,执扇这才注意到李夫人已经醒了,李铭胜扶起她倚靠在自己肩头,激动到握着她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李洳鸢更是不停地嘘寒问暖,热泪盈眸。
李夫人眼神空洞,神情呆滞,像是丢了魂一样,直到执扇走来,才缓缓抬眼去看她。双手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乱摸了一通,李夫人猛地蹭上前,一把抓住执扇的手,哀求道:孩子,孩子呢?求求你,求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夫人,你冷静一点儿!李铭胜将她拽回自己怀里,轻声安抚,夫人放心,沐公子与执扇姑娘已经帮我们解决了麻烦,别怕!别怕!
李夫人由他抱着,泪流满面:将军,你不懂,这一切都是我的业障,我是个
罪人,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不值得!
浮世万千,唯你是我的人间温暖,你若辉煌,我便陪你荣光,你若负罪,我必替你赎罪。话语中透着坚定。
将军!李夫人泣不成声。
此情此景,执扇委实也插不上嘴,只好取下百宝袋,侧目去看沐晨,用眼神知会他,她准备将小怪婴交给李夫人了。
沐晨会意点头,执扇便将小怪婴抖落在了手心中,小小的人儿双眼微阖,蜷缩着光溜溜的小身子,呼噜噜睡得正酣。
眼瞅着睡梦中的小怪婴在自己怀中逐渐恢复了本来大小,执扇这才察觉到小东西呼吸均匀,面色红润,竟与正常婴孩毫无差异。
执扇,他是?李洳鸢惊愕地看着她,不明白博渊前脚刚走,执扇怎的又变出来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
他是你……哥哥还是弟弟?
执扇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解释,却见沐晨咬破食指,虚空画下一道血符拍向了小怪婴额头。
小怪婴立时从睡梦中惊醒,哇哇大哭了起来,在其额间,赫然多出一道花形印记。
花状似莲,色为晶蓝,艳而不妖,举世罕见。执扇注视良久,愣是没认出此花来,问沐晨:这是?
忘忧花,一株一花,一花一人!沐晨注视着她的眼,又道,忘忧草一生只开一次花,花为一人开,经久不败。但,一旦心上人死去或生出异心,忘忧草则花谢草枯,落地化泥,再不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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