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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容面无表情,直接拒绝:“谢皇后娘娘赏赐,但儿臣不需要。”
宣皇后气的直接抓破了手边的一张纸,但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
“老七,你好大的口气,那要不然你放眼看看我这长春宫,你中意谁,挑了去便是。”
面对已经发怒的宣皇后,赫连容面不改色:“儿臣不敢。”
宣皇后又冷笑一声:“你是靖王爷,是宣国的战神,你有什么不敢的?”
赫连容微微抬眼,碧色眸子沉如深渊:“儿臣惶恐。”
宣皇后的肺快要被气炸了,她抬手,抚了抚额头,咬牙道:“老七,若今日本宫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怕是你父皇也无话可说了
罢。”
赫连容挑了下眉。
但瞿贵妃不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皇后娘娘,敢问眼下这位可是户部阮侍郎家的小女儿?臣妾听闻这位姑娘是个大才女,今
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宣皇后斜了瞿贵妃一眼:“妹妹好眼色。”
这话说的,却是一语双关。
瞿贵妃假装没有听懂宣皇后话里的刺头,笑着将那户部侍郎家的才女夸了一通。
又和蔼可亲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官不卑不亢,答话是淡而有礼:“奴婢阮亦舒,见过贵妃娘娘。”
“好名字,和你很相称,今年多大了?”
“奴婢年方十八。”
“真真是花朵一般的年纪,想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已经入宫了,却不如你沉稳,看来皇后娘娘把你教导的很好。”
瞿贵妃说完,笑着看向宣皇后:“这么好的丫头,皇后娘娘当真要割爱赐给容儿吗?”
宣皇后此刻已经不想再做什么面子了,淡淡道:“也是为了皇家的颜面。”
瞿贵妃脸上依旧挂着那个温婉的笑,看向赫连容:
“容儿,雪衣,你们看皇后娘娘对你们靖王府多上心。既然这是皇后娘娘的心意,你们就不要再推辞了。”
苏雪衣心中虽有不悦,但也不愿多方撕破脸皮,便道了谢,算是收下了这位叫做阮亦舒的大才女。
宣皇后不愿再多看眼下这三人哪怕是一眼,随意咳嗽了声便不再说话,显然是送客的意思了。
几人告辞离去。
苏雪衣看着身后跟着的大才女,满心满肺的火。
鉴于瞿贵妃还在,赫连容没有做旁的动作,只在宽大袖袍的掩映下,握了握苏雪衣的手。
苏雪衣的手冰凉,在被他干燥的大手一把包住的时候总算是感受到了一片暖意。
回想起他方才在长春宫处处向着自己的言辞,她心里暖暖的,但同时也为他捏了一把汗。
他对皇后说的那些话,太不客气了。
……
永福宫。
瞿贵妃捏了捏眉心,良久,终于开了口:“容儿,为何在长春宫你仍旧不懂什么是收敛?”
“母妃这话说的不对,何止是在长春宫,七哥在哪里都是不懂得收敛为何物的,就算在父皇面前也是如此,您又不是不知道。”
说话的人人未到声先来。
听他说话的内容和语气,苏雪衣猜测他应当就是九王赫连珩。
对于这个曾经夜半将自己从枯井里救出来的人,苏雪衣满心好奇。
在他还没踏进正殿、露出真容以前,苏雪衣的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赫连容暼见了这一幕,眉头蓦地一紧。
很快的,赫连珩便走了进来。
苏雪衣看了他一眼,这人明明没在笑,但一双唇却天然的微微上翘,给人一种他始终在微笑的错觉。
俊美无俦,一笑倾城,说的大约便是他这样的长相。
看到九王这般容貌,苏雪衣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哥哥能和他成为好友。
大概是应了邝平儿的那句话,‘长得好看的人都喜欢在一块儿玩’
看来回头得去问问哥哥,他找朋友是不是真的要看人容貌的。
想到这里,苏雪衣笑了笑。
赫连容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他的王妃,竟然看着赫连珩笑了?
赫连容搭在膝上的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看向赫连珩的目光如刀似箭。
赫连珩好好的在走路,忽然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
回头一看,果不其然这刀光剑影来自七哥那双漂亮迷人的绿色眼睛。
赫连容捧了下心:“七哥这是怎么了,是在长春宫受了气吗?”
瞿贵妃抬头,微微瞪了赫连珩一眼:“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口无遮拦的毛病?今日过来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母妃,”赫连容惯会说好话讨瞿贵妃欢心,“儿子来探望母亲还需要提前打招呼么?近日得了批新茶,特意拿来与母妃尝尝。正
好七哥和七嫂也在,便一同品品,如何?”
“这等小事你自己安排吧。如今你七哥和你十一弟越发的不让人省心了,也就是你,我没怎么操过心。”
“十一弟还小,需得慢慢教养。至于七哥,我要是母妃您,我早就放弃他了。”
“那你还给茶与他喝?”
“这不是看在七哥也是母妃儿子的份上么,不然我才懒得理会他,走在路上碰见了也是不会打招呼的。”
瞿贵妃终于被赫连珩逗笑了:“罢了,不气了。”
赫连珩这才走到赫连容下首坐了下来。
瞿贵妃看了一眼座下的三人,道:“中午都留在这里用膳。你们十一弟近日犯了错,被我罚面壁思过,正恼着我,你们去陪他说
说话吧。”
赫连容心思一转,顿时明白母妃这是有话要单独与七嫂说,立刻便站了起来。
赫连容却是坐着没动。
赫连珩喊了声:“七哥?”
赫连容却没搭理他,只看了看苏雪衣。
苏雪衣冲他一笑:“请王爷待我向十一弟问好。”
赫连容这才站起来,又对瞿贵妃道:“母妃,雪衣胆小,您别吓着她了。”
瞿贵妃剔了他一眼:“下去吧,我还能吃了你的王妃不成?”
兄弟二人这便离去。
除去下人,一时间殿内便只剩下瞿贵妃和苏雪衣两人。
苏雪衣有些忐忑,总觉得瞿贵妃单独留她下来是要训话。
但瞿贵妃却是先赞了她一通:“看来那天晚上在皇宫发生的事情你并没有告诉容儿,这一点你做的很好。”
“不过你也看见了,今日在长春宫,容儿丝毫没有顾忌皇后的颜面,你作为他的王妃,理应适时的替他化解,而不是当做什么也
没有发生过。
他是你的男人,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但你不能把他当做是你的挡箭牌,他先是宣国的靖王爷,然后才是你的丈夫,你明白吗?”
苏雪衣没有反驳,瞿贵妃说的没错,他是自己的盔甲,但绝不是挡箭牌。
便诚恳的道:“雪衣明白了。”
瞿贵妃嗯了一声,对苏雪衣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这便缓和了语气,提醒道:“至于那个阮亦舒,你要防着她。皇后的心眼和针尖一般大小,此时把她派到你们身边定然是不怀好
意。
但那个丫头城府极深,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怕是很难抓到她的错处。但是你要切记,打狗还要看主人,一旦她犯错,就立刻
交给长春宫处置。
户部侍郎也是皇后娘家的女婿,你们已经得罪了国舅,切不可再轻易得罪其他人了。否则永福宫和老九怕是也要跟着遭罪。”
瞿贵妃的一番话说的很中肯,苏雪衣便点了点头:“多谢母妃教诲,雪衣记住了,雪衣也会转述给王爷的。”
“你明白就好,有空多来永福宫坐坐,好叫我这里也热闹热闹。”
……
午膳过后,瞿贵妃照例要午休。
永福宫里的偏殿已经为赫连容等人准备好,瞿贵妃不愿他们在这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奔波。
但赫连容知道苏雪衣不愿在呆在永福宫,哪怕只是午休这一小段时间,便婉拒了瞿贵妃的好意。
赫连容都走了,赫连珩也不想留了。
几人便出了永福宫。
一走到殿外,苏雪衣便看见了那个阮亦舒。
此刻正是午后最热的时候,那个娇滴滴的美人却站在太阳底下一动不动,额前碎发已被汗湿贴在了头上,衣领处也晕湿了一圈
。
苏雪衣见状,下意识看向赫连容。
赫连容一言不发。
倒是赫连珩,低声道:“七哥不愿七嫂气闷,让这丫头站在这里候着主子给七嫂解气。怎么样,七嫂对七哥的做法可还满意?”
赫连容横了赫连珩一眼:“你的话太多了。”
“没良心,”赫连珩斥责,“若不是我话多,有些事你怕是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赫连容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赫连珩的双手。
赫连珩想到那天夜里正是用这双手抱着小嫂子从枯井里上来的,顿时胆寒了起来。
七哥不会真的要砍了他的手吧?
也怪他,还以为七嫂什么都七哥说了,所以刚才管不住嘴,说漏了。
“七嫂,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苏雪衣忽然被叫,笑着点了点头。
赫连容颇有些不满,甚至不愿与赫连容走同一条路,直接开口把赫连珩给叫了回来。
赫连容挤着眉:“七哥有何吩咐?”
赫连容抬手一指:“你,给我走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