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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 你那会儿为什么会跟姚桐走?”
隧道狭小得让人窒息, 就算那些凹凸不平多数没有棱角,在上面摩擦的时间长了,也让人受不了, 乐雍如甚至觉得自己的膝盖已经被磨破了,正火辣辣地疼。
贺渊的答案简单得令人发指:“姚桐说知道怎么解开你的死劫, 我就跟着她走了。”
萧阑眨眼:“你真的不是因为怕被我压在下面,才在吃干抹净之后就找借口溜了?”
贺渊反问:“你压得了我吗?”
萧阑:“……”
贺渊轻笑一声, 微带戏谑。
萧阑发现自从他与那个人的魂魄合为一体之后, 性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刻入骨髓的冰冷稍稍融解,取而代之的则是流露于外的气势。
越来越有那个人的影子了, 可又确实还是贺小黑, 这种奇特而矛盾的感觉让贺渊身上越发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我的劫数不是很棘手吗,姚阿姨怎么就有办法了?”
“我相信的不是她。”贺渊顿了一下, 淡淡道:“姚三刀曾经是很有天份的一个人, 我不怀疑他也许有办法解开你的劫数,身为他的女儿,姚桐要逊色很多,但可能姚三刀曾经告诉过她,我不愿意放过这种可能性。”
萧阑笑嘻嘻:“于是抱着大无畏的精神毅然投身姚阿姨的怀抱, 装作不认识我?”
“不,她给我下了降头。”
乐雍如啊了一声,悚然变色, 连身体停了下来,差点让后面的萧阑一脑袋撞上去。
“那女人会降头?!”
降头起源于印度,又说是当年玄奘取经路过通天河,遗落的其中一部谶书,被暹罗人,也就是古时的泰国人拾到,献给国王。
降头术广泛流行于东南亚,台湾受其影响,也有类似的术法。即便是现在,闽粤一带的人到泰国、马来西亚等地方去旅游,也时常会被家中长辈叮嘱不要随便得罪当地人,因为你不知道跟你擦身而过的一个普通人,兴许就是降头师。
降头术有点类似苗疆巫蛊,它的神奇之处在于就算远隔千里也能给仇人下降头,让人莫名其妙死于非命还找不到原因,所以有时会被心术不正的人用来加害别人,东南亚一带的人提起降头,自然也是人人闻风变色,闭口不谈。前两年国内曾经发生一宗离奇命案,一名年轻女子身穿红衣红鞋无故在家中上吊而死,死前全身被捆绑,警方多方探查也找不到原因,最后成了悬案,新闻曾经引起不少议论,其中一种说法,就是这女子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人下了降头咒术。
乐雍如的家族在南方沿海,当然也知道降头术的赫赫名头,他还听说过上几辈有个远亲叔伯,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下了降头,结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还是求到南洋最有名的大降头师那里,付出极大的代价才消除,这件事被乐雍如的长辈当成轶闻告诉他,没想到当时他年纪小,在心里留下的印象很深刻,所以一听到降头两个字,立刻就大惊失色。
“嗯,段数还不低。”贺渊实事求是地叙述。
乐雍如结结巴巴:“那,那你中了没有?”
自然是没有,他要是中了降头,也不会有后面在萧阑手心里写字的那一幕。
“她费了很大周折,才在我身上下了这个降头术,我就配合一下她,顺道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开劫数的办法。可惜她没有说。”
虽然他在回答乐雍如的问题,可话基本都是说给萧阑听的,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贺渊会二话不说就跟着她走。
萧阑没想到向来心高气傲的贺小黑也会有为了别人委曲求全的时候。
乐雍如哀嚎:“妈呀那女人原来是降头师,你说我老挤兑她,她会不会在我身上下了降头了!”
贺渊道:“每施行一次降头术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动辄遭到反噬,她不会随便下降的。”
萧阑不解:“那姚阿姨在你身上下的降头,因为不成功,所以就没有反噬?”
贺渊摇头:“不是,无论成功与否,只要降头术放出去了,就不可能再收回来,依照术法的深浅,会给予施行者不同程度的反噬,姚桐在降头术的造诣很深,可也必须接受这种反噬。”
乐雍如张大嘴巴:“什么事情促使她宁可接受反噬也要对你下降?因爱生恨?还是想控制你来找长生不老药?这女人疯了吧?”
贺渊没有回答,也许是默认了他的推测。
乐雍如被这甬道压迫得憋屈难耐,连直起身体都没办法,腰和腿早就酸软麻木,靠着平时锻炼出来的身体在那里苦苦支撑,他喘着气咬牙问道:“这里到底有多长,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贺渊言简意赅:“不知道。”
乐雍如心一横,不前进了,身体堵在那里,后面两个人也过不去。
“老子不走了,老子要休息!”
他嚷嚷道,一屁股坐下,随手往旁边摸索几下,忽然觉出异样。
“这些石头未免也太圆了……”乐雍如一边嘀咕着,拿着灯凑近了端详。
不看还好,一看就吓了一大跳。
“这不是石头吧?”
贺渊嗯了一声:“是头盖骨。”
“你又吓我!”乐雍如装模作样抱住萧阑:“小样儿,你们家那口子老吓唬我!”
贺渊面无表情地推开他。
萧阑解释道:“旱魃坟在这里,所以要用活人或人骨的怨气来镇压,这在先秦之前的一些墓葬并不少见,之前我们见过的坑洞里那些幼童尸骨也是这样,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几乎一整条隧道都是由头骨填满的。”
他停了会儿,感叹道:“这得多少骨头才能填满?”
乐雍如听得魂飞魄散,想到自己在这条满是头骨的甬道里呆了半天,胃里就有种翻涌的感觉,这下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四肢并用飞快前进,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心里早就把石井连同祖上十八代骂了无数次。
萧阑吊儿郎当地跟在后面,脸上倒没有多少惧色,嘴里甚至还哼着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