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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准看着奉祁虽有一刻的失神,但是很快便是收敛了眸中的情绪。
只是看了一眼,怀准便是猜到了奉祁想要做什么,“你要顶替云灼进入云府?”
奉祁没有否认,“这是我能查清楚的最好方式。”
怀准看着奉祁倔强的模样欲言又止,最后所有的担忧和不愿都化作了一声绵长的叹息,他的眉目温柔,“想好了?”
奉祁点了点头,“我想好了。”
怀准抬手摸了摸奉祁的发丝,“也罢,那你可想好了出路?”
出路?
奉祁微微敛眸,“不需要出路,出了变故直接脱身离开便是了。”
她闯入皇宫的事儿并没有同怀准讲,只是觉得完成一个任务而已,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现下怀准还在担心,若是奉祁的身份被拆穿了的话,那奉祁真的能平安脱身吗?
只是现在自己说什么,奉祁怕都是听不进去的了。
斟酌再三,怀准还是开口了,“前日皇宫失窃,皇帝丢失了珍宝,五大长监皆被责罚。此事闹得不小,事关重大,贼人画像也贴了出来。”
他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张通缉令,上面画着一个蒙面娇小的少年郎,还有一张则是没有蒙面的。
“宫廷画师亲自绘画,虽不入骨也估摸着有六七分相似,奉祁……”
上面的人的确是奉祁无疑了,只是没有想到杀心观音并未瞧见自己的面容,却还是猜测了四五分。
奉祁面不改色,“巧合罢了,师兄不必试探。”
“当真……是巧合吗?”
身后的马车忽的传出一阵敲击声,是沈池在催促奉祁该离开了。
怀准眉头更紧,“此人来头你可知?他可知道你的身份?”
奉祁没有回眸,只是老老实实的回道:“不知。”
这个人奉祁也不了解只是逢了几次照面,混了个眼熟罢了,但总归是万事通的人,还是可以勉强相信的。
见怀准还要劝诫什么,“师兄不必担心,我虽不知他是谁,但他亦不知我是谁,我们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她的面色平静,像是一滩永远掀不起波澜的死水,看得人心悸。
“进入云府不仅可以暂避焚寂谷,亦可有所进展,此乃好事。就此别过师兄,珍重。”
随即奉祁便是转身离去,任凭怀准唤了几声,也没有丝毫的停留。
倘若怀准因为关怀屡次出现在自己身边,焚寂谷那边定是有所耳闻的,就怕自己暴露了还要牵连其他人。
想来怀准也是知道奉祁的心思,站在原地看着她上了马车这才蹙着眉头离开了。
回了马车,沈池让出了主位,虽是撑着脸佯装假寐,但奉祁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那人是谁?”
奉祁没有作答。
“我瞧着有些像焚寂谷的人。”
奉祁还是没有作答。
“你不会也是焚寂谷的人吧?”
见奉祁还是毫不关心的模样,沈池也失了兴趣,只得自圆其话。
“焚寂谷的人若是和地下城有关系,那谷主定是要大发雷霆不死不休的了,瞧你快活自在的模样,尚在人世,应当不是吧。”
奉祁似乎是觉得有些聒噪,只是微微锁眉,别过自己的脑袋不再去看。
一路无话。
终于在马车的摇摇晃晃之下,一行人总算是来到了云府。
云府修得气派,不愧是数一数二的皇商。
可是沈池并没有下车只是随意打发了一个小厮去通报,放下车帘的时候更是毫不掩饰面上的鄙夷。
“商人就是商人,俗气。”
见到陌生的马车突然停在了家门口,架势非凡,云家的家丁也拿不定主意,亦不敢贸然上前。
赶车的小厮也没有下去的意思,只是高声喊了一声,“嘿,还不叫你家老爷出来拜见殿下?!”
沈池这才想到什么似的,后知后觉的对着奉祁说道:“险些忘了告诉你,我可是打着宫里九王爷的名号来的,你不要露馅了。”
可是看他眉眼皆是笑意,分明是故意的,不过奉祁也懒得理会,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家丁心中没底,但还是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哪位殿下?!”
“怎么那么多话!只管叫你家老爷出来就是了!还不快去!”
家丁挠了挠头,但还是朝着府内跑了去。
不过一会儿,云府大开,几个小厮围着一个高大健硕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中年男子身着一袭暗褐色衣衫,衣摆有着明显的折痕,应当是方才挽了上去,匆匆放下来的。
额间还有细汗,面色红润,但收拾得很干净。
沈池笑了笑,“瞧见没,这就是你爹,大房老爷,操持云家产业,是云家的主心骨。”
奉祁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习武之人。”
“嗯?我以为你没看呢。”
云擎大步走了出来,看着毫无声音的马车有些疑惑。
只说是殿下,哪位殿下?自己不过小小商人,何时和皇城的人扯上了关系?
还未等待云擎开口,马车上的小厮便是转头对着马车内的两人道,“殿下,云家大老爷出来了。”
沈池咳了咳,随即便是深处修长的手指颇为慵懒的挑起了车帘,要下车了。
他的动作刻意放慢了些,小厮也懂事的下了马车匍匐在地,伺候沈池下车。
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瞧着沈池的确像极了贵族公子,不过年纪瞧着却不是什么可以称得上殿下的。
云擎颇为疑惑,但还是抱拳,“您是……”
驾车的小厮倒是替沈池将架子摆得明明白白,冷哼了一声,“瞎了你的狗眼了,这……”
只是还没有等到小厮将话说完,沈池便是满脸含笑的摆了摆手,小厮便是退了,下去,不再言语。
沈池不紧不慢的拿出了怀中的令牌,云擎微微皱了皱眉,随即便是瞪大了眼睛。
“九殿下?”
他连忙放下了自己的手,理了理衣袍便是终于跪下去,但是沈池却是伸出手拦住了他。
他的声音总是低沉的,带着笑意。
“大老爷不必行此大礼,我并非九爷本人,只是九爷府上的管事罢了。”
云擎愣了愣,但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在下沈池,老爷只管我叫沈先生便是了。”
云擎连连点头,“不知沈先生突然大老远从皇城赶来,所为何事?”
沈池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上面绘着水墨丹青,似有题字,但也看不清楚。
他拿着折扇在自己的掌心中拍了拍,“此次前来乃是受了九爷的嘱托,为了两件事。”
云擎连连点头,“沈先生果然是年轻有为,这般年纪便是颇受九殿下的信任,实在是让人佩服。”
沈池只是笑了笑,“无非是嘴上会说话,讨得九爷欢喜罢了,倒不如大老爷你,如此家业。”
两人倒像是许久未见的好友,只不过是几句寒暄,关系似乎一下子便是拉近了些。
而云擎似乎也忘记了方才他以为这是某位殿下的事儿。
“那沈先生所来的两件事不知是……”
沈池微微颔首,“第一件事,九爷听闻云府所产茶叶乃是人间一绝,便是让我来看看,皇城的嫡亲们平日无事,就爱饮茶。”
云擎顿悟,满心欢喜。
此乃何意?
倘若云擎惹得沈池欢喜,便是有机会跻身皇商之列,那时云府将飞黄腾达到另一个高度!
云擎虽不怀疑沈池的身份,但还是颇有疑惑,“这些事儿不都是皇宫内务大臣掌管的吗?怎么是……”
沈池的脸色忽的一变,也不似方才那般容易讲话了。
突然带了一股子的威压之气,云擎也是愣了愣,自己经商见过了不少人,自认为看人清楚透彻。
此人满腹珠玑,处事圆滑,小小年纪有着不该有的模样。
沈池把玩着手中折扇,虽是显得漫不经心,带着总觉得带着淡淡的杀意。
“云老爷,你也知道随随便便的一点东西就可以牵扯出大把暗中的弯弯道道,你问那么多何必呢?”
云擎似乎也觉得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连连摆手,“是小人说错了,沈先生莫要怪罪才是。”
沈池转过身,不紧不慢的走到了马车边,而后有转对着云擎。
“我所来还有第二件事云老爷还没有问过呢。”
云擎微微锁眉,“那不知先生第二件事是为何?”
沈池不紧不慢的说道:“早些日子便是听闻云府云灼云姑娘误入战场,云家苦寻无果,便是草草出了丧,可是?”
云擎面色一僵,但还是勉强维持着嘴角的笑意,“是,没成想殿下也会关心此事……”
“那是自然,云家小姐与顾将军有婚约,顾将军又是九爷最看重的人,顾将军的事儿又怎敢马虎?”
云擎大抵也是明白了,顾将军并非皇上的人,而很有可能是九王爷培养出来的势力。
现下指不定是皇族内部出了乱子,不过皇族的事儿云擎是不关心的,他只在意自己现下能不能抓住机会,跻身皇商之列。
云擎微微敛眸,“小女无福,的确是……”
他低着头,看不出他脸上是否真的有悲伤的神色。
沈池突然合扇,“那我今日就是来给老爷你送来好消息的。”
云擎疑惑的抬起了自己的脑袋,“不知沈先生所指的是……”
“前些战乱,九爷也在行军队伍之中,顾将军一马当先,九爷压阵,自然是攻而不破战无不胜。只是顾将军只管行军,九爷却是受伤有所耽误,未能跟上将军的人马。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耽误,九爷捡到一人,受了重伤,便是带回去疗伤了。现下这人伤好了,便是派人送回来了。”
说着他便是轻轻敲了敲马车,掀开车帘的动作却是一顿。
他忽的放慢了语调,慢悠悠的说道:“希望云老爷能够明白,这个人九爷救下的人自然是九爷看上的人,顾将军那边……”
见到云灼在沈池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云擎神色可谓风云变幻,一时之间捉摸不透。
“云儿?!”
他瞪大了眼睛,连忙就想要扑上来好好的看看,却是被沈池给拦住了。
“云老爷,可要记得我方才说的话,顾将军与五娘子的婚事还得好好商议才是。”
云擎心中了然,这是被九王爷看中了的意思啊。
将军和王爷之间,自然是位高权重者最佳,再言,云灼乃是被九王爷带回来了,自己还有得选择?
他连连点头,“小人明白。”
只是隔着沈池看着云擎,奉祁的脸上始终是一片的漠然。
纵使云擎越过沈池,抓着奉祁满是关怀之意,奉祁也只是微微颔首行礼,“父亲。”
云擎眼眶湿润,看着沈池,手还是紧紧的攥住奉祁,“沈先生,我家女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好似不记得我了?”
沈池用折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鼻尖,淡淡的说道:“都说了五姑娘受了重伤,以前的事儿似乎都不太记得了,这般漠然到也正常。”
似乎是为了缓解云擎的焦虑,沈池还补了一句,“她对九爷也是这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我家九爷都习惯了。”
云擎:……
云擎愣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的说道:“我家姑娘和九爷莫非……”
奉祁皱了皱眉,这沈池在搞事儿?
她终于舍得开口了,“九爷之恩,小女日后定会报答。”
云擎又看向沈池,沈池这才笑着说道:“我家九爷也是知礼数的人,清白无垢,清白无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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