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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山路往里走, 夜晚的山中雾气蒙蒙,月光洒落下来, 尤其显得诡异,也让一路行走的张经理等人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又摸了摸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阮椒虚虚地走在后面,心中升起一丝警惕。
山里面, 隐约有些鬼影存在, 虽说大多并没什么害人的心思, 只是在附近晃悠晃悠,可要是他们受到什么刺激,就未必了。
幸好,暂时看到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孤魂野鬼, 并没见着什么鬼力强大或者怨鬼、厉鬼之类。
而走在最前面的道士只管拿着罗盘走, 竟然完全没发现左右两边的树上、草中时不时都有些鬼影出现……道士也不是都有天生的阴阳眼, 在鬼不显形的时候, 他们只能盲目地接受对方的挑衅和攻击,但是通常当他们有意去除邪抓鬼的时候,就会用法术给自己暂时开眼, 然后才去解决问题。
阮椒想了想, 明白这道士大概多数都是倚仗罗盘的力量, 而他本身并不知道怎么给自己开眼……也是,一开始他不就看出道士是个半吊子了吗?
这么想着,众人一直往前面的道路走。
走着走着, 阮椒就觉得有些不对,一开始明明是往山上走,前面那些人,怎么忽然拐了个弯,就往另一边的山下走了?不过,他想到了什么,暂时按兵不动,没有去提醒,只跟着他们继续走。果然,当他们往另一边山下走了半段以后,再拐个弯,又从另一边往上走了。
没错了,是鬼打墙。
阮椒没看见是哪只鬼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施展鬼打墙这一招,不过,这确确实实就是被什么东西给迷惑住了。
在其他人不断地绕圈子时,阮椒的目光微动,弹指打出一道神力,把鬼打墙的迷障破开了。
前面众人猛地一个激灵,张经理突然说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道士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却还是很镇定地说道:“是鬼打墙。”
张经理和员工们才恍然,纷纷说:
“原来是鬼打墙……”
“这次多亏大师了,要不是有大师在,我们可能就迷失在山里了。”
“说不定这鬼打墙高昌就遇到过!”
“幸好大师帮忙,多谢大师了!”
道士面露笑容,似乎坦然接受,心底却有些疑惑,因为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同样什么也没发现,不过当他摸到发热的罗盘时,却松了口气——应该是他这家这个祖传罗盘的妙用,才让他在越迷越深的情况下清醒过来。
因为清醒了,众人当然不会再绕圈子,这次还是跟着罗盘的指针走,就踏上了一条小路。
阮椒眯起眼。
这小路……有古怪,先前根本不存在的,而且看这条小路的结构,也应该是非常古老的了,石板上有很多斑驳的痕迹,相当破旧,似乎只要有人走上去,就会咔吱咔吱地响。
道士一行没发现不对,只以为这是山里本来就有的路,沿着一直往前走,就突然看到了两块山壁互相靠近,形成了个类似一线天的存在。他们没多想,就穿过一线天,走过这两块山壁。
阮椒还是跟着进去,周围有一丝神力若有若无地驱散了阴气,在踏进一线天的刹那,他就察觉到一股非常浓郁的怨气迸发,让他的眉头紧锁,表情也凝重起来。
……奇怪,太奇怪了,这么浓的怨气,为什么他走得这么近了才发觉?难道说是因为先前那一线天阻隔了吗?
想到这,阮椒后退几步,仔细观察一线天。
石壁上有字——不,这不是字,是很眼熟的符文,还有弥漫在符文之间的细微的神力。
符是镇符,正是阮椒经常使用的符箓之一,能够镇住作祟的厉鬼恶魂,而这一线天两边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全都是镇符,也不知道有多少个,一枚枚连接成串,就好像是很多条锁链一样。
这么厉害的施符手法,即使在叨逼叨里也没见过多少,可见施符的人要么是本身天资不俗,要么就是传承自大宗大派,底蕴雄厚……只是,既然对方能花费心思在这里使出连锁符阵封住里面的浓厚怨气,可见是心善的,那为什么对方却不干脆做场法事超度怨气的主人呢?难道说……阮椒想,也许对方是不擅长做超度这种细致活儿?或者本身的传承不适合超度?
种种猜测,都有可能。
阮椒观摩了石壁一小会儿,大概判断出这石壁起码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时间流逝之下,很多符文都被消磨掉了,所以威力也削减了很多,才让那些怨气可以在某些时刻泄露出一些来,也因为这缘故,才会让人接触到这怨气吧……
阮椒到底是怕前面的人出事,也不多分析猜想了,大步地朝着里面走去。
而他的这个决定,是明智的。
张经理等人跟着道士走进一线天,忽然就觉得有点呼吸困难。
山壁与山壁之间的小道并不算长,可即使这样,他们走在这里的时候,只觉得伸手不见五指,周围又传来一些很奇怪的腥臭气,让人不由得从心底里打怵。
毕竟,他们正在参与的是一件灵异事,即使有大师在身边,依旧不能安心。
这里没光线,就有人试图打开手电筒。
一道光亮迸现出来,晃着好几个人的眼睛,可下一瞬,手电筒的光就暗淡下来,本来明亮的白光,在这一刻变成了幽绿色。
拿着手电筒的员工们手忙脚乱地关电筒,张经理的声音也微微发抖,开口询问:“大、大师,这是怎么回事?有、有没有事?”
道士看着罗盘,上面的指针颤抖得很剧烈,以前不管是遇见了什么样的邪祟,都从来没有这么剧烈过——他是有经验的,给罗盘反应越大的邪祟就越强大,现在指针抖得几乎都要从罗盘里跳出来一样,那、那前面的邪祟,凭他手里的几件家传法器,还能解决吗?
可是,钱。
道士咽了口唾沫,想起解决这件事后能得到的钱和人情,还是一咬牙,决定干了!他手指摸进自己的道袍,在摸到坚硬的剑柄后,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放心,有我。”他这样回答了张经理。
在听到这么“沉稳”的声音后,张经理果然放心很多。
紧接着,一行人壮着胆子一直走,走了不知道几分钟后,走出一线天,接下来,他们就看见前方有一片很宽阔的田地。
田地大概有好几亩,上面有一层浓浓的雾气萦绕着,那些雾气似红似白的,下方好像已经长出了什么作物,丰收成熟的样子……连庄稼杆似乎都已经压得弯弯的了。
在道士的带领下,一群人试探地走过去,逐渐来到田地的边缘。
有人嘟哝着:“这地方怎么还会有地,是谁在这种地的……”
然而,这人的嘟哝声还没完,就有人惊恐地叫了起来!
“人、人头!”他的脸上充满了恐惧,“田里的都是人头!好多人头!”
在这名员工失声出口后,所有人的视线都不自觉地看向那几块田地。
果然,那些田地上,以为成熟到压弯庄稼杆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庄稼的果实,而是很多人头!
当这么多视线扫过去的时候,那些人头忽然也感觉到了似的。
“唰——!”
只听一声整齐的声响,那些人头居然齐刷刷地转过来,看向了张经理他们!
这情景太诡异了,太可怕了!
张经理他们吓得肝胆俱裂,拔腿就往后面跑去!
然而,后面的一线天笼罩在云雾里,不知道入口在哪里,好几个员工疯狂地在那乱转、摸索,但没有一个找到再次出去的路径。
恐慌中,其他人拼命地朝那道士的身后躲去,都是语无伦次。
“大师,大师救命!”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头?好可怕——”
“救命!救命!您救救我们!”
道士,道士也很恐惧,他僵硬地对上那些人头,一直按在衣襟里的手指抽出来,跟着一起出来的,还有一把半臂长的金钱剑。
祖传法器,雷动金钱剑,即使他是个半吊子,每次碰见鬼怪的时候,只要他抽出这把剑,很多鬼怪都会闻风而逃,偶然遇见几个敢对抗的,在这把剑的威力下,也都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只是这一回……
道士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牙齿,让它们不要因为惊惧而咔咔地打颤,可他也不敢保证,不知道面对这么多古怪的人头时,他的祖传法剑还有没有用处。
不能上,也要上。
道士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云雾阻拦的情景,就猛地深呼吸,拿着金钱剑就冲了过去!
在阮椒走进来的时候,他的神目力量很强,当然一眼就看清楚那些田地上的情景。
无数的人头如同被栽种般直立在田地中,那些人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美有丑,每一颗的面貌都不相同,而在那些人头的脖子下面,则有着斑斑的血痕,叫人看着相当惊悚。
这一刻,阮椒终于把这情景跟叨逼叨里的对上号了,不由得喃喃感慨。
“人面豆……”
竟然是人面豆。
古籍上有记载,曾经某朝一名将领叛乱,死了很多人,当叛乱被平息之后,当地人就发现,当地种的黄豆都长出了人脸,就是这样男女老少美丑都有,而且脖子下面挂着血迹的。那时候,那地方的百姓就称呼这种黄豆为——人面豆。
也就是说,在战乱不休的地方,有很多人因此死去就会怨气冲天,感染得当地的黄豆都发生变化。古往今来,并不是只有黄豆会这么变化,也有长出人脸的人面瓜之类的,可是黄豆变异的记载更多。而且,这样的黄豆要是被带走到其他地方,去了哪里,那个地方都可能会有兵灾,可以说是不祥之物了,也可以说,是因为兵灾而死的人们怨气凝聚在黄豆里,才导致出现同样的灾祸。
只不过,人面豆既然是黄豆变异,那通常也都是黄豆大小而已,可眼前的人面豆却都跟正常的人头一样大小,还都能随着人的视线也发生变化……
阮椒皱起眉。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一线天的石壁上会有人耗费这么大精力弄出那么多镇符了,因为人面豆的因为怨气产生,每一张变异出来的脸,都代表着一个冤死的魂魄,要超度他们可不是一个小工程,可要是放着不管,让他们生出什么变故来,也会有损修行人的功德。
阮椒正在思考,就见那道士骤然冲了上去,他的表情顿时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窒息——我家的狗妹太懒了,吃几颗枣子,要给她丢到嘴边!